卷一 第二十二章(1 / 3)

夜晚。

月亮的光很淡,柔美的似乎被輕紗籠罩過了。

秋風蕭瑟。

一點黃花滿地秋。

庭院裏,緩緩地彌漫著茶香,石椅上,正溫熱著一壺茶,冒著徐徐的熱氣。

一柔白衣,輕輕地飄落在空氣之間,融宛惜靜靜地坐在那兒喝茶,臉上很平靜,像沒有斑斕的湖水,但也失去了生機,她的眼睛茫然地眨了幾下。

翼遲疑地走了過去,說:“公主,很晚了,休息吧。”

“我知道,你去吧。”融宛惜放下茶杯,目光宛如流水一般清亮。

“公主……”翼緊皺著眉頭,他不希望她出事。

融宛惜淺淺地笑了,一絲笑痕流露在她的臉上,絕望的美豔在夜色中楚楚動人,她輕輕地說:“你回去吧,我在等人。”

“等人?”翼驚訝地問:“等誰?”

“殺了哥哥的人。”融宛惜的聲音依舊平靜。

“什麼?”翼驚慌,他猛然地拔劍:“他在哪裏?”

風起陣陣。

地上的黃葉一片又一片飛揚著,在空中像失去生命的黃蝶般經久不息……

“你回去吧。”融宛惜放下茶杯。

“公主……”翼的臉上露出擔憂。

融宛惜搖頭,臉上是一種接近冰冷的血色,她看著夜空中的月亮,寂寥的光輝旋轉著,她淡淡地說:“你走吧,我不會有事的,而且,就算我會有事,你也無能為力。”

“為什麼?”翼顫抖地問:“他的武功很高?”

“遠遠在你我二人之上。”融宛惜的聲音平淡如水。

“那……那……”翼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是想問,為什麼我今天在大殿裏沒有說是嗎?”融宛惜輕描淡寫地說。

“是的。”翼承認,除非……

“因為……”融宛惜的眼眶慢慢潤紅了,她的喉嚨幹澀,用了一種自己欺騙自己的理由來試著說服翼:“因為,沒有證據。”

“那你為什麼肯定他會來?”

“因為,他不會對我說謊。”融宛惜的淚水慢慢彌散開,最後消失在眼睛厚厚的屏障裏。

遙遠的,一縷輕微的笛聲傳來,很細很細……

似乎帶著微弱的情感,似乎在懇求和奢望著什麼……

“公主,如果他來了,你會怎麼樣?”翼看著融宛惜脆弱的身軀,那個人會不會殺人滅口?

“我會做我應該做的事情。”融宛惜輕輕地拿起自己腰間的一枚美玉,如水晶般透明無瑕,美麗純樸,她輕輕地將玉放在了石桌上。

“那,萬一……”

“不要說了,他快要來了,你回去吧……”融宛惜的聲音似乎帶著命令的口氣:“記住,好好地呆在房間裏,不要出來。”

“為什麼?”

“如果你看見了他的樣子,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我……”翼似乎還想說什麼。

“回去。”融宛惜的聲音不容忍拒絕:“回去。我已經承受不了再失去了……”聲音寂寥地消失在夜色中,

“是。”翼轉身離去。

此時,喬伊從後麵的樹林中走出來,輕輕地問:“是他嗎?”

融宛惜的目光很淡,很堅定地說:“是。”

“那,要怎麼辦呢?”喬伊的聲音脆弱無力。

融宛惜的歎息放在了心裏,她看著喬伊說:“你也回去。”

“公主……”

“不要惹怒他。”

“可是公主……”

融宛惜眯起了迷離的雙眼,說:“如果我死了,那麼,你們要連夜離開聖翎國,不得有誤。”

“公主。”喬伊悲哀地喊著,不可以,公主不可以死,那是唯一一個待她自己如姐妹的人。

“切記一句話。”融宛惜輕啟薄唇,柔軟而無力:“不要為我報仇!”

“公主,不要……”喬伊流淚哭泣著,晶瑩的淚水在夜光下顯得透明。

“不要哭,我和他之間本應有個結局。”融宛惜的心因為這聲哭泣而疼痛起來,一絲一絲地纏繞,緊緊地勒著自己的心。

喬伊停止了哭泣,慢慢地抽泣著:“公主……”

“離開這裏。”融宛惜的聲音充滿了命令。

喬伊轉過身,深深地咬著嘴唇重重地說:“公主,請你活下去。因為,我們也不能失去了。”

“謝謝。”

笛聲慢慢消逝了,滑過空氣一道傷痕,沒有血跡。

落葉翩翩飛舞。

滿天的黃花,蕭瑟的空氣下,秋意暗淡無光。

樹林沙沙地響動。

融宛惜輕輕地微笑,然後倒了一杯熱茶,說:“來了嗎?”

黑色的風衣,翡翠般柔潤顏色的劍,淩墨的目光如黑夜般沉著,鷹一樣的銳利。

他的話語沙啞:“怎麼知道我會來?”

“感覺。”

還是這句話,曾幾何時,她就是這樣答複他的,可惜,已經今非昔比了。

淩墨的心中一片蒼涼,他慢慢地走近她說:“還在喝茶嗎?”

融宛惜倒了一杯給他,手舉在空氣中:“嚐嚐吧?”

淩墨愣著看著她手中的茶,沒有接過。

融宛惜的眼睛滲過一絲失望,她怔怔地說:“我沒有學過怎麼在茶裏下毒,所以,請你放心。”

淩墨有些懊惱,他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味道怎麼樣?”她問。

“很好。”

融宛惜輕輕地笑了,淩墨卻愣住了,有多久,沒有看見她的微笑,但是,為什麼,他卻無法心安下來?

“這茶我已經煮了很久,是用雪水衝泡而成的,裏麵已經滲透了茶葉的香味,所以,這樣的茶,清素,淡雅,不覺得嗎?”融宛惜輕輕地喝了一杯。

淩墨站在她的麵前,歎了口氣:“隻想說這個嗎?”

該來的總會來,這樣過多的虛實隻會讓他更加不安。

融宛惜卻微微地皺了眉頭,她的嘴唇紅潤卻顫抖,她站起了身體,白色的衣服在月光下異常的柔美,“你還是這樣,總是急不可耐地想挖空別人的心中所想。”

“人,總是很難改變。”淩墨說著,但是心突地沉了下去,慌張從心底裏湧了出來,他仔細地看著融宛惜。

一道明晃晃的光閃進眼睛來。

淩墨看著桌麵,一枚美玉靜靜地躺在上麵。

他猛地一顫,痛苦延伸到深不見底的眼睛裏,在夜色下卻格外地明顯。

融宛惜的麵容慢慢變冷,她看著他的眼睛,冷冷地問:“為什麼殺他?”

“什麼?”淩墨皺著眉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