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宸後(2 / 2)

疲憊的闔目,再不想醒來,再不願聽到那三個字,她的名字!蒼白的笑容,印抹在唇邊,那個秘密是要帶入死地,並化為青灰一捧嗎?

“我問你,是誰?!”延陵易搖著她僵冷的雙肩漸失了底息,渾身發冷的顫抖,終是麻木地推開她,怔愣許久之後,起身繞步。

細芳碎蕊,由夜風卷起撲了滿麵,由尋星台步下暗道石階,恰四十九步,透骨的寒冷,襲入心口。

暗室石門之前,僅設有兩名大內侍衛持劍護守。他們抽鞘而出的劍身,便抵在她喉前,她若再進半步,勢必見血封喉,華光映目。

“若殺不了我,便讓開。”幹啞的嗓音憋出極其難聽刺耳的聲音,她在威脅這等人。憑生最恨威脅的她,也不過如此!

她無懼而進步,那兩名侍衛反退,直退至不能再退。

玄光熠熠的寶劍與喉不差半指,她甚能感受到冰寒的戾氣穿破喉嚨,腕中陡亮出青鸞鳳印,是榮後之璽,她不過是由她僵冷的寬袖中抽出,借來一時,並非不敬吧。

收劍之音,遠比出鞘輕弱,他二人身後的石門沉沉推啟,腐爛的氣息直衝鼻間,黝黑的甬道,未有一盞燈,幾乎是要推著冰冷的石壁一步步邁下。那琴聲猶在,便是不遠處,一波又一波散蕩,圈起漣漪無數。寂靜的空氣中驟然緊蹙,周身上下任一寸氣息皆在告訴自己後撤,然腳步卻聽不得大腦支配。麻木的向前,走近黑暗,走入殘忍的真相,卻揭穿一個又一個深埋冷淵的秘密。

黑暗的盡頭,亮起薄弱的燭,搖曳的火苗,微微的亮,撐起一室昏黃。

忐忑的心,忽而沉靜,她漸漸看清了那一雙眸。迷離的燈火,隻映出那一雙眼,格外的清,似水。

她凝著她,她也在凝著她。

那女人癡癡地笑,波光閃爍的清瞳縮了又緊,她推開琴,隻朝著她的方向伸出一隻腕子,而後整個人撲上來,死死拽住她下擺,無論延陵易怎般掙紮,都脫不開。

半是花白淩亂的發襯出她誇張的妝容尤是恐怖,那朱唇似含血,便如榮後死時一般的淒絕。她的眸是美的,除卻那一雙明潤,餘的皆是猙獰。猙獰的笑似哭,猙獰的淚含血,猙獰的顫抖如虎狼。

她開始哭,笑著哭,又哭著笑,嗤嗤的喚她,一聲連著一聲:“柔兒啊,母後的柔兒啊,他們終是送你來見母後了……”她環抱住延陵易雙踝,幾乎是跪抵在冰冷的石地上,瑟瑟發抖,抖得人一片心裂。

延陵易垂下身,扶緊她的一雙肩,幹澀發緊的聲音滑過喉嚨:“你是…宸後…”這聲音幾乎是顫出,連自己也不敢相信。那個宸後,莫不是該穩坐暾元寺內,以木魚經卷運籌帷幄,號令天下南榮死士。莫不是該如此,秦宓的一切又一切才有意義。否則…她又是誰,她們又都是誰?!

那女人驚恐的睜大一雙眼,此時,更顯猙獰。她猛烈的搖頭,搖得眼前俱是昏花,俱是星辰亂撞,額頭重重的敲頂她腿間,聲聲否定:“我不是…我不是…我不認識皇上,宸後是誰?!我不認識…”那聲音忽而變調,遂又笑起,眼波流轉,嬌媚如絲,羞答答的斜著她,兩頰半挑起一抹紅暈,她癡癡念著,“皇上,臣妾為您舞最後一曲罷。”

這女人,確是宸後。她也不是,因她已是瘋了!

針,穿破空氣,刺入骨。延陵易被那根針定住,寸步不能動。沉冷的空氣,夾著黴爛的腐息竄入喉鼻,嗅覺知覺全是失靈,卻在胸口逼湧出嘔意,想要一口口嘔出,即便是嘔血,也可以。

那哭笑交替的顫音,被阻擋在雙耳之外,含含糊糊的話,俱是不清。延陵易有意躲開,空扶住身側冷壁,平靜了呼吸。直到那女人忽而跪在自己三步之外,重重的叩頭,直要叩出血肉模糊。她是感覺不到痛,早已痛的麻木了。

延陵易忙以轉身,卻由那癡傻癲狂的聲音駭住。那變了音調的祈求之音混在磕頭聲中,顯得格外淒絕尖利。

“勝平帝!求求您了!您是大夏的勝平帝,您一掌乾坤,傾天下大勢,求您帶我的越兒走罷。他父皇沒了,琴沒了,弘也沒了,便隻有他了……求求您,來世予您做牛做馬,留這孩子一條生路。他尚是嬰孩,未有過錯,唯一誤在投生做了我兒…我兒…越兒……”

(昨群上押對的孩子兌獎兌獎啦~~)(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