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打量著自己麵前的雕飾著繁複花紋的木門,總覺得這裏的花紋都萬分熟悉,定了定神剛要抬手叩門,卻聽屋內已經響起了一聲稍帶滄桑的聲音“請進吧!”
琉璃幾乎要接觸到門的手就停在了半空,眉梢不由得挑起,怎的大祭司竟說了一口流利的中原話,比依家這些常年出去走動的人還要自然流暢,絲毫沒有這裏人一般的生硬口音。
但她腦子雖急轉,手上卻是依舊沿著原來的方向將門輕輕推開,撲麵而來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氣息,令她頭腦一陣,警覺的分析其中是否有毒物夾雜,但沒有任何的意外發生,琉璃才邁步進門,反手又將門帶好。
閉上眼睛再睜開,琉璃才適應了這屋內的光線,似乎背後的那扇門已經將外界和這裏隔絕成了兩邊,外麵陽光即將普照,這裏則是永不見天日的昏黃,屋子內部沒有設置窗戶一類的東西,沒有光線能夠照的進這裏,隻由幾根蠟燭屋子燃燒著發出些光亮來,她正對麵的是佛龕,裏麵供奉之物被紅布所遮,看不分明,佛龕地上放置著一個蒲團,一個人影正背對著她盤膝而坐,聽她進屋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大祭司!”琉璃輕聲喚道,身子前傾幾分行了一禮,這模樣是照著這裏苗疆所特有的禮節而行,完全不似中原那般行事。
“就是姑娘這幾日在祭壇之下徘徊不去,姑娘心事煩擾,眉宇間的惆悵凝而不散,此番前來,是有什麼性命攸關的事情定要曆經萬險也要來見我呢!”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好似猜測的事情卻被他用淡淡的語氣講來,那背對琉璃而坐的人依舊沒有轉身,但他卻已經將來者看了個明白,開口便直接問道。
琉璃被他的聲音一驚,心中竟生出了幾分悲切之意,她一向不喜傷風悲秋之事,遇到坎坷也隻是硬抗麵對,從無退縮之意,但今日不知為何,隻被這大祭司的幾句話便仿佛道出了最深的脆弱。
“正是性命攸關,還請大祭司慈悲,救我姐姐性命!”琉璃這話說到一半便覺哽咽難當,往日的種種曆曆在目,如今下落不明的三人,生死未判的她們是如何的艱難才走到了今日。
“唉。。。”大祭司歎息出口,緩緩的站起轉身,麵對著琉璃才道“姑娘可否先將事情始末告知,我才能判斷是否可救!”
琉璃抬頭挑眉而視,瞬間便將情緒壓製在心底,漠然的眼神裏出現了幾分疑惑,還未待開口便聽麵前的祭司繼續道“我雖然身居祭司之位多年,但也並非人們口中的神明,不過是空有些術法,但苗疆秘術千年傳承已經所剩無幾,我所知不過是皮毛罷了,實在稱不上神明之說,更不會掐算,姑娘來此的目的我雖大概了解,但事情還是要姑娘自己口述才好判斷真偽!”
“小女失狀,還望大祭司海涵,實在是姐姐身受蠱毒之苦,萬般無奈才來攪擾大祭司清修,若有得罪之處,大祭司就看在小女一片救姐心切的份上包容一二!”
琉璃雖然心中產生了幾分懷疑,不料竟被對方一語道破,雖然謙遜言明被神化已久,但有這份眼力的也不會是常人,事到如今,但凡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過。琉璃輕輕的看了一眼麵前容顏滄桑的老者,仿佛是對著一個長輩的傾訴,將岫岩的情況緩緩道來。
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動情之處猶如她們三人就在麵前一般,尤其是說道岫岩經受了種種苦楚,如今又被人下蠱牽製,竟對她們也大打出手,毫不留情,多年的情分一朝瓦解,心中更添了悲戚,深呼吸幾次才勉強壓下了自己不斷湧起的熱意。
“被人牽製,行為不自知,失憶。。。”大祭司一直靜靜的聽著她講完,才兀自複述著幾個詞,聲音輕若無物,但眉間卻是越來越緊,臉色變幻得讓琉璃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這可是‘離魂蠱’?大祭司可有辦法解了這蠱毒?”琉璃等了半晌見其依舊在苦思冥想,不由得出口問道,但甫一出口又後悔不迭,生怕擾了對方的思緒。
隻是大祭司聞言之後卻不急著回答,反而問道“姑娘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