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約而同地，兩個人同時開口：“我……”
“我愛你。”堅持下來的竟是程冉，然後他很鎮定地說：“該你說。”
不好意思的竟是趙祁，雖然已經說過很多甜言蜜語，可是這麼鄭重，他有點別扭，可是胸腔被程冉的告白漲得滿滿的，衝得他的頭都開始發昏了，使他毫不猶豫地就說：“好了，我們走。”
程冉也沒有深究，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有很多不用說出口的東西，仍然是美麗珍貴的，他知道趙祁曾拋棄他，隻要努力不要再讓他將來離開自己就好了。趙祁，從今以後，是他的了，是他的嗬護和愛讓他有了如此專橫的想法。“你是我的了，以後隻要你……”
“隻要我什麼？”奇怪程冉的大膽，趙祁停住腳步。他知不知道那一句——你是我的了，有多曖昧。想害他立刻帶他回房麼？
“隻要你和別人睡，我就找個女人睡。”程冉語不驚人死不休。他生命中的第一個自私的念頭是為了他。
趙祁再度發呆，他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快呆得死掉了。他抬頭看看月亮，滿月！怪不得大家的腦袋都亂糟糟，不但他傻得可以，連冉好像都不正常。“你敢！”他隻是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哼。”有這一聲就代表他敢了，他敢做一切事，因為都是他教給他的。“我們出城去那裏？”
“你怎麼知道我要出城？”
“你命令要不關城門的，還說是為了風水，連守城的士兵不是也撤了。”
“太聰明的女人惹人討厭。”
“抱歉，我是男人。”
“所以才更討厭！”
“那你放開我呀。”
“怎麼可能。”
無論怎麼想回頭都不可能了，已經把全部，甚至心髒都呈現給他，而且，他隻想越陷越深，甚至沒法呼吸也可以，我，愛著你。所以你不論說什麼，我都會答應的。
趙祁深深吻著程冉。
可是趙祁曆盡千辛萬苦，來到的地方，實在是很沒情調，這是一座破廟，蓋在白天經過的小河盡頭的麻雀小廟。
當程冉知道這是一座小廟時，第一個念頭是，他們跟廟還真是有緣，上輩子不是偷吃太多香油的老鼠吧。“到這裏幹什麼？”
“拜神。”趙祁率先跪下來，然後把程冉也拉得跪在破舊的蒲團上。“跟著我講，菩薩在上，我願意娶程冉為妻，永不離棄。”
啊？因為回到宮裏也不能封他正式名號，所以才來私下成婚麼？可憐菩薩不會動，要不然一定把他們兩個打出去。是有一點感動的，不過說娶他啊，聽起來真刺耳。“不如我們結拜兄弟好了，也可以發誓同年同月同時死的。”
感覺到趙祁恨恨地瞪自己，程冉倔強道：“那我娶你好了。”
“跟我說，我願意和這個人相守一生。如果我離開他或者遺棄他，就要我腸穿肚爛，不得好死，遺臭萬年…………”
有沒有必要說的這麼毒啊？
程冉驚恐得不知所措，他講的那一大長串，最後是不是好像都變成詛咒了，還輪回轉世萬劫不複。程冉一邊重複著，一邊忍不住哈哈地笑起來，他和趙祁一直處於不平等的地位上，所以再怎樣的歡樂，也都有著一塊陰霾。但是現在，他學會了他的霸道，一切都不同了。他成了悖逆朝綱的罪人，他是曆史上的汙點，隻因為，他也學會了愛他。菩薩會向褻瀆它的人劈雷吧，可是已經沒有關係了。
程冉跟著趙祁念完最後一句。“我會保護他。”他本來就是一個意誌很堅強的人，所以以後，不必趙祁再孤軍奮戰了，他要保護他。
發過誓的兩個人相依睡到天明。第二天，趙祁才發現他鬧了一個大笑話，原來昨天他們誠心拜的，隻是河神，那是一座河神廟。
這件事恐怕是趙祁一生中所做的僅有幾件糗事中，最最糗的了。惟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程冉看不見。可是同樣令他沮喪的是，程冉一覺醒來完全不記舊賬，對於昨天的月下告白，舊廟定情，他矢口否認，但是人卻活躍堅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