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破碎的諾言(1 / 3)

漫長的冬季結束了,而我們生命中的嚴冬卻剛剛才開始。

路邊的柳樹抽出了嫩芽,燕子喋喋不休的在屋簷下穿梭。

剛剛下過入春以來的第一場雨,路麵濕濕滑滑。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霍蝶舞數著紅黃相間的方格子地磚,一格格慢慢地走。

“最近,葉離和依依交往的好像很好呢。”夏宇哲說道。

“那很好呀。”霍蝶舞揚眉,淺笑。

“我始終搞不明白,你究竟為什麼要和葉離分手,”夏宇哲抓抓頭發,納悶的說,“不要說你不喜歡他,我可是你哥哥耶,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了解你。”

“原來你不但是我的哥哥,還是我的知己。”

“蝶舞,其實有一件事情,我……”夏宇哲遲疑著,忽然看到霍蝶舞陡然變色的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家花店的門口,葉離和喬依依正挽著手臂走出來。

一大束紫色的勿忘我,在喬依依的懷中妖嬈的綻放。

勿忘我啊,永遠的愛,霍蝶舞黯淡了神情。

葉離微揚起臉,上揚著嘴角,帶笑的眸子,雨後明媚的陽光裏,溫柔的笑容浸染在眉宇間。

呆呆的佇立在街頭的一角,遠遠的望著他,好像彼此間遠隔千山萬水,淚水慢慢在眼眶蕩漾。久違的疼痛從心的一角,蔓延開來,似冬日裏粼粼的水波,澎湃而清冷。

“我們四個人還真是有緣,剛說到他們,他們就出現了。”夏宇哲拖著霍蝶舞的手,“走吧,我們過去打個招呼。”

“不要了。”霍蝶舞搖搖頭。

“走吧,我們還是同學呢,抬頭不見低頭見。”夏宇哲不由分說地把她拖過去,“嗨,這麼巧。”他笑嘻嘻的打招呼。葉離呆了一下,溫和的眼眸投注在他們彼此交握的手上,瞳孔黯了黯:“是啊,好巧。”他點點頭。

“逛街啊?”

“是啊。”

寒暄了幾句,氣氛有些冷場,似乎無話可說。

“那我們先走了。”葉離說。

“再見。”夏宇哲看看霍蝶舞,她蒼白的小臉全無表情,漆黑的眼瞳沉寂幽邃。

就在彼此擦身而過的時候,葉離和霍蝶舞的手機突然同時響起。

掛斷電話,兩個人同時變了臉色。

“出了什麼事?”喬依依問葉離。

葉離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震驚,喃喃低語:“警方逮捕了我爸爸,他們懷疑他殺了人。”

“怎麼啦?”夏宇哲問霍蝶舞。

怔怔看著葉離,她夢囈般的聲音響起:“張隊長說,殺死我爸爸的疑凶被逮捕了。”

視線膠結在一起,極度的震驚和惶惑,寫在彼此的眸中。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茶室。

檀香木鏤刻的窗棱,紅木八仙桌,同色太師椅,牆角鋥亮的銅鼎氤氳繚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

穿著大紅緞子旗袍的服務員,挽著漂亮的宮髻,斜斜插著一根玳瑁發簪,腰肢款擺,搖曳生姿。

霍蝶舞眉眼低垂,雙手不安的在下麵攥成拳頭。

一隻手悄悄握住她的,粗糙的疤痕微微刺激肌膚,那手上的溫度讓她覺得莫名的安心。

張誌昭坐在對麵,精明的眼眸打量著他們兩個。

“我聽說,你們是同學,還曾經交往過。”他慢慢說道。

葉離平淡溫和的回答:“是,我們現在也是好朋友。”

“我很高興,你們現在的關係。”張誌昭意味深長的說。

“你說,”霍蝶舞遲疑著,“抓到了殺害我爸爸的凶手?”

“隻是犯罪嫌疑人,”張誌昭更正,“在法院沒有做出裁決前,任何一個人都是無罪的。”

“那個嫌疑人,是我爸爸嗎?”葉離湛藍的眼眸,波光粼粼。

張誌昭點點頭。

手中情不自禁握緊,他蒼白了臉,聲音卻依然平和,不緊不慢:“我可以知道,你們認定我爸爸是凶手的理由嗎?”他的沉著令張誌昭有些訝異,不禁細細打量他,腦海中閃過關於他的調查資料……

葉離,十八歲,生於1990年2月18日,生肖馬,水瓶座,外貌俊美、品學兼優、擅長籃球,擁有校學生會主席等多項頭銜……

還有他的班導老師對他的評價:“葉離,那是一個非常善良、非常理性、非常睿智的孩子,在他的身上,你永遠看不到衝動、迷惘、狂熱、暴躁……這些詞,他的纖細冷靜、沉著內斂,總是讓人覺得安靜和安心。”

……

現在,這個擁有過多讚譽之詞的少年就坐在他對麵。

水瓶座,生肖石應該是紫水晶,的確是像水晶一樣的男孩子,璀璨的眸子亦如水晶般熠熠生輝,即使閱人無數的張誌昭,也不禁嘖嘖讚歎他的魅力。

他的美麗模糊了性別的界限,妖嬈而魅惑,眼眸流轉間,光彩琉璃。

即使麵對如此大的變故,神情依然淡定從容,波瀾不驚。

張誌昭幾乎有些懷疑,這不應該是那樣的家庭養育出的孩子,成長在那樣的環境裏,他應該叛逆、應該頹廢,甚至應該墮落。

而他,卻像他的生肖石一樣,不染纖塵,澄澈晶瑩。

輕輕咳嗽一聲,張誌昭說:“聽說你跟父親的感情一直都不是很好。”

短暫的沉默:“我不知道您所謂好與不好的定義在哪裏,在我心中,他是一個好父親,一直都是。”

又咳嗽了一聲:“我調查過你們家的鄰居、親友,小時候他常常打罵你,從上初中開始,你就自己租房住,即使是現在,你們父子的關係也很冷漠,甚至你上次在醫院做手術,那麼關鍵的時刻,你父親都沒有出現。”

“您是一個好警察,調查的很詳細,不過,您所調查出來的事實,也許隻是事情的表象。”葉離淡淡地說,“父親打罵兒子,似乎是中國大多數家庭都會出現的狀況,我之所以自己搬出來住,是因為我喜歡獨立,至於上次的手術……您應該很清楚,那隻是一個非常小的手術,我父親是歐亞集團的負責人,他一直都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