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2 / 3)

側轉身,看到了還亮著指示燈的答錄機,他不假思索地按了下去——

“嘟——喂,小茹,我是都玉,你又去哪兒了?你這個家夥,這個星期天我這兒有一個PARTY,穿一般的衣服就可以了,你一定要來噢!好了,再見。對了,你和書鬱到底底怎麼了?他這幾天碰到我一句話都不講了。”

“嘟——您好,這裏是應盈公司,今春我們推出一款特價美白養顏化妝品,包括日霜、晚霜、粉底、唇膏,在近期有八折優惠,公司地址在……”

“嘟——殷茹,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的朋友了?你說,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居然爽我的約,你活得不耐煩了!明天晚上六點,南調公園見,你要是還不來,小心你的小命!”

“嘟——哎,對了,你記著帶你的那張CD,別忘了!哼,又是答錄機!”

“嘟——殷小姐,您好,看了您的那篇殘疾老人王梅的報道,我非常感動,我想為她捐款,可我又不知道她的地址。請問您能幫助我嗎?我的電話號碼是……”

“嘟——又不在啊……真是的。”

“嘟——殷茹,我是書鬱,晚上我來接你,我們去吃夜宵吧,我們好久沒這樣了,你又一直很忙……”這個聲音好像有點憂鬱。

書鬱?就是她現在的男朋友?男人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個聲音很是不滿。

“嘟——喂,”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來人的眉皺得更深了,眼眸中掠過了一絲不悅,“小茹,你趕快到我這兒來,你要的消息我幫你找到了,是有關闕氏集團娛樂分公司營銷部經理林濤的事,我可警告你啊,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我可是閃客,你不要老讓我幹黑客的事。還有啊,你最好也不要那麼尖銳了,你又不是幹法律的,會出事的!”

男人的唇邊露出了一絲笑容。原來,小可憐是這樣辦到的。自己真的成了她的目標了,他苦笑一番。看來,連悼說她會記仇的事,並沒有說錯呀——隻可惜,自己很快就要處理她要見報的林濤了,小可憐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姓殷的,我警告你,立刻放下你做的事,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忙碌工作的答錄機突然傳出一句恐嚇的聲音,然後“哢”的一聲,答錄機的帶子到了盡頭。

臥室裏一片沉寂。隻有鬧鍾還在“嗒嗒嗒嗒”地走著。

林濤。看來,他也對小可憐開始有動作了。男人的手支著額頭,一綹黑發滑落到手背上,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十一點半,樓下傳來一句壓低的告別聲:“書鬱,你就送到這裏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殷茹躡手躡腳地從他的車上下來,生怕驚動了這一片寧靜。

“你的背包。”他遞過她裝得老沉的背包,“你不要總是熬夜,可以放到明天的工作就要放到明天做。”這兩天她真的很忙嗎?

“噢。”她乖乖地應道。最近書鬱好像管她管得很多,有點小心翼翼地在窺視她的樣子,這種感覺真的有點不很適應,好像被當賊監視似的。

“那……再見了。”

“再見。”她笑眯眯地回話。

“再見了,你真的不要我送你上去?”他問道,無意中抬頭看了一下她住的三樓,臉色突然大變。“哎呀,我說過了你不用送我了嘛。”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臉色,她仍是笑眯眯的,“你放心好了,就這一點路,我不會有事——”

“再見!”沒等她說完,他硬生生地撂下一句話,走了。留下殷茹一個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到底是怎麼了?殷茹摸摸鼻子,算了算了,失戀的人最大,情緒不對是正常的。咦?他還沒有失戀呀?我還是他的女朋友啊!真是的,連我自己都亂七八糟地想些什麼呀。殷茹咕咕噥噥地往電梯走去,斜角黑暗中突然走出一個巨大的身影來,結結實實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誰呀?”被碰到鼻子的殷茹沒好氣地問道。

“和男朋友那麼難分難解啊,你是不是也要請他進來呀?”一句很傷人的諷刺的話語。他的火氣也不小。他都在樓下站了好一會兒了,等著她進來,沒想到她卻跟她的男朋友你再見我再見的,讓他看了一出好戲。

“是你!”看出眼前站著的黑影是她最近那麼慘的罪魁禍首,殷茹立刻挺直了腰,“要你管!”她老大不高興地揮開他,自顧自地向樓梯間走去。

他跟在她的後麵,繼續他的嘲諷的話:“小兩口那麼恩恩愛愛,連晚上十一點半都有人送,真是甜蜜啊!”明知道自己的語氣酸溜溜的,但他就是控製不了自己。

“你想幹什麼?”她警惕地看著他也進了電梯,雙手不自覺地環到了胸前。他該不會是想劫財劫色吧?不對不對,他錢多的是,嚇!他該不會是來尋仇的?!他是不是知道了主編要她寫他的那種“事”,“喂,我可告訴你,我對你可是什麼都沒做。”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按下了電梯上的按鈕,電梯門關下了。他魁梧的身形擋在她的麵前。小小的電梯因為容納了他那麼大的一個人而顯得有點擠。

“你、你……”望著電梯上不斷變化的數字,殷茹的心裏突然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明明是他不對,是他害得她正常的生活出了差錯,可是為什麼她現在感覺好像是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斜斜地瞥了反光鏡上的她一眼,他跨出電梯。三樓殷茹的房間門底透出一大片的燈光。他熟練地開了門,燈火通明。他喜歡這種家的感覺。

“你你你!”殷茹吃驚地瞪大了眼,所有的燈都亮著,客廳的,廚房的,臥室的,書房的,連陽台上的燈都不甘落後地大放光彩。他這樣也未免太浪費了吧!

“坐啊。”他打開冰箱拿了一罐啤酒,望著冰箱裏滿滿的食物,他滿意地點點頭。冰箱就是要這樣子的。原來他開的時候,那兒除了泡麵就是泡麵,讓人看了一點食欲都沒有,“你一向都回來得這麼晚的嗎?”他拉開拉環,長腿一大步跨到那張小沙發旁,另一隻手順便拿了電視上的遙控器,打算坐下來享受這一個安祥的夜晚。

“等一下!”殷茹連忙跳過去,雙手攔在自己心愛的沙發上,“你不能坐!”他那種高大的身形雖然看上去沒多少肉,但能將一件西服穿得那麼有精神的男人,他的體格可想而知。她的小沙發可沒承受過這種重量!

“我為什麼不能?嗯?”他湊到她的麵前,兩眼注視著她。也許沒有人告訴過她,她這個姿勢非常迷人。為了捍衛自己的沙發,她可是第一次那麼緊張地跟他對峙。他又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不服輸的目光。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第一次是在她五歲時的照片上看到的。她真的一直都沒變。

那是我的沙發,我說不許坐就不許坐!本來想這麼說的,但想了想,殷茹還是換了一種解釋:“它沒有被你那麼重的人坐過。”現在是深夜了,一個危險的男人闖入她的家裏還不走,惹怒他對她沒有好處。

“是嗎?”他隨意地回了一句,視線從她倔強的雙眼移到了她緊閉的紅唇,再是下巴,然後是略嫌瘦弱的肩膀,她的雙肩因她攔擋的動作而更顯得圓潤,因為要攔住那麼大的一片沙發,她的手臂向身後伸張著,很好地凸顯了她胸部的線條。

“是的,你不能坐!”他到底想幹什麼?殷茹眯起眼打量著眼前的男人。這是她第一次那麼近地看他。他靠得她很近,近得能看到他深色眼眸中的自己。

他笑了,“如果我說它已經被我坐過了呢?”他一把扯過她的手臂往後一折,她的身子立刻就落到了他的懷中,抱著她他一屁股坐到了那張寶貝的沙發上。隨著小沙發下陷一大截,她的身子也不穩地貼到了他的胸膛上,一陣熱量通過他的衣服傳到了她的胸口。

“你這個混蛋!放開我。”她急急敗壞地掙紮著起來,“你,你——”

“我怎樣?你瞧,這個小沙發不是沒問題嗎?”他笑望著眼前冒火的佳人。小可憐的品味不錯,在她身後的牆上裝了一盞壁燈,與她太過女性化的沙發很相配。溫馨的光線從她的身後照過來,垂到她臉畔的幾絲頭發在光與影的雕鏤下格外彎曲,性感得像一條條小蛇。“你身後這盞燈不錯。”

“燈?”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大叫:“你,你剛才開著燈?”完了,書鬱一定是看到亮著的燈了,難怪他的臉色一下子變青了。

“你進來的時候不是已經看到了?”他饒有興致地看到她的臉由大驚變為恍然大悟,繼而又變為沮喪,然後是憎恨,一種想把他一刀刀剮掉的憤慨,“很生氣嗎?”

報複!報複!她一定會報複的!他這樣不是明擺著她的房間裏有男人嗎?這不就是對人說她夜夜春宵嗎?毀我清譽!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你會什麼?”他站起來,看到她眼底的疲倦,“你一向都這麼晚回家嗎?”她工作得很辛苦,過去如此,現在如此。那麼小的人兒,已經承受了這麼多的經曆。她的身子的確很瘦,剛才他擁她入懷的時候,就覺察到了她的瘦小與柔弱,也許她很不願意承認。她一直是那麼強,學會苦中作樂,學會挑戰,甚至學會了報複。

他的目光好溫柔。“你說什麼?”她喃喃地說。男人的目光也可以這樣溫柔嗎?書鬱從來沒有這種目光。相比之下,他的眼睛即使是溫柔地注視你的時候,也很有一種男性的魅力,而書鬱的眼睛,即使是對你生氣的時候,也是有點依賴的樣子。

“電話,你一直接到恐嚇電話嗎?”看出她對他原來的話並沒有注意,他換了一個問題,“你老是得罪人嗎?”

“嗯。”她回答道,每天幾乎都有恐嚇電話,她早就習慣了。她的目光飄到了答錄機上,今天答錄機的燈沒亮,沒人來電話嗎?“你,你聽了我的電話?”她花容失色。

“不但接了,還聽到了你托人查我的紕漏。”他沒好氣地回答。“嗯”是什麼意思?她居然一點兒也不當回事!在別的女人,接到一通恐嚇電話就要嚇個半死,她居然連臉色都沒變!這種口氣,簡直就像談論天氣一樣漫不經心,“都是誰?都是誰打給你的?!”他突然發現自己難以控製自己的脾氣。她知不知道這樣子會出事的,什麼時候她被人滅口都不知道!她竟然還若無其事!去她的若無其事!他想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