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氏二少主公開情人》、《愛侶反目——隻為男方公開感情》、《麻雀變鳳凰,小記變名人》、《反對媒體,隻為女友是記者——闕氏集團總裁自曝情事》、《闕赫情人浮出水麵》、《狠心女友癡心人——女友矢口否認與闕二少關係》、《小記者釣得金龜婿》……
“小姐,您要買什麼嗎?”報刊雜誌銷售點上,一個戴著老花眼鏡的老頭問在他攤前站了好久的小姐。
“哦,沒什麼,隨便看看。”殷茹隨手拿起一份報紙,“這份多少錢?”
“兩塊五。”
“哦,給你。”殷茹離開了站了好久的地方,朝自己報社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隨手翻開報紙看。這一份更是露骨——《風塵女夜夜纏綿情難困,小記者一朝捷足飛上枝》。完全是讓這位看的人七竅生煙。“完了,完了,這下我可真的是完了。”殷茹將手中的報紙揉成一團,扔進身旁的垃圾筒。“哎——”她長歎一聲,坐到了街心公園的長椅上,“這下完了,這下我跟書鬱可是徹底地完了。我的一世清白啊——”她又歎息一聲。飛來橫禍啊!昨夜她的熊貓眼算是白頂了。這下她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了!我的一份好好的戀愛呀!這可是我第一次把它看得比賺錢重要的戀愛啊!我苦心經營了好幾年啊!頭痛。頭痛。頭痛。今天早晨的事還在腦中嗡嗡響。
“你瞧瞧你,你寫的都是些什麼呀?”
“主編大人,你不能讓我寫這些東西!我跟他根本就沒有上過床,你叫我怎麼寫?”這個世界真的是出問題了!
“隨便你怎麼寫,你就是不能把我昨天一個下午弄出來的東西寫成這樣!你瞧瞧,‘你約會的著裝’,你寫的是什麼?啊?‘隨便。’這不是廢話嗎?‘你跟男性溝通的十句話’,你寫的這個,‘您好。對不起。麻煩您。再見,等等。’你這‘等等’是什麼意思啊?你以為你寫的是十大文明用語啊?”主編難得地這樣發脾氣,“‘你對他的感覺’,你可好,幹脆一個‘不知道。’‘做愛的姿勢’,啊!你,你,你——”單大姐氣得說不出話來,“‘暫時不清楚,以下幾題待查。’你,你是存心氣我不是?”
“可我真的不會寫呀!等我今天去找幾本關於性的書來看後再寫。”這能怪她嗎?為什麼一個下午之後所有的人好像都變了樣了?
“你不會亂寫嗎?”老編壓低了聲音,“就照著你知道的隨便寫。”
“你要我瞎掰?”殷茹的嗓音難以控製地大了起來,卻被她重重地瞪了一眼,“他會告我的!”她放低了聲音,但聲調還是惡狠狠的,“他會把我告上法庭的!”
“他不會的。”真拿這些小輩沒辦法,“第一,他不會看這些小報。第二,你是他公認的女人,你寫的又是關於他的性生活的,他怎麼告你?噢,你如果說他是性變態,他能否認嗎?他能說服別人跟他上過床的女人在說謊嗎?這一點,就算他告你上法庭,你也是必勝的。第三,他絕對不會告你!我敢百分之一百地肯定!你瞪什麼?”
“我再次申明一點:我沒有跟他上過床!”殷茹指著主編的鼻子大聲地叫道,“我沒有!沒有!沒有!你給我聽清楚了!”
“哎呀,殷茹,我知道你沒有,你寫吧,我們現在的銷量真的很成問題,你就當幫幫我吧!”為了自己的報社,她這個主編可是軟纏硬磨,一會兒扮白臉一會兒扮黑臉,好事壞事都做盡了。
“是嗎?”殷茹甜甜地微笑著對他眨眨眼,勾勾手指頭,“你附耳過來。”
“什麼事?”單大主編乖乖地過來。
“啊——”殷茹大聲地尖叫,“我——受——不——了——了!”
殷茹,一九七九年生,兩歲時被父母送往孤兒院,在孤兒院七年,因受院內一位歐巴桑性騷擾,於九歲時出走,之後一直半工半讀,新聞係畢業後在現單位工作至今。租房。
“你對她感興趣?”連悼好奇地看著闕赫翻看著殷茹的資料。
“嗯。”接下來是她孤兒院、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現工作單位的地址和她的住址。然後是健康狀況、財產狀況、戀愛狀況等。再是現在生活情況,可查記錄及一些照片,“一部小可憐的奮鬥史,嗯?”他笑著問身後的人。
“的確是很不容易。”尤其是照片上看起來很嬌小的一個女人,實在很難以讓人想到她就是前陣子害得公司幾位經理臉色鐵青加班三夜的人,“如果沒有她的那篇報道,我們公司絕不會損失那麼大!”
“所以,在記者招待會上,你們就將她原來該坐的位置換成沒有提問權的?”
“可她的問題不是真的很刁鑽?”
“這倒是。”他沉吟著,“真的嚇了我一跳。這個小可憐……”
“闕赫……”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嗯?”
“我擔心她會報複。”
“啊?”小可憐會報複?“怎麼說?”
“嗯……這是有前例循的。你還記得前陣子傳出的羽然公司驅趕記者的事嗎?有一個小記者的攝像機不是當場被摔壞了嗎?其實那個保安也不是存心的。”
“有什麼問題嗎?”他倒看不出這事跟小可憐有什麼關係。
“那個小記者就是她。”
“是她?”這他倒是沒有注意到。
“所以她就想盡一切辦法找羽然公司的問題。羽然公司存在的問題原本還不至於會引起如此大的注意,但她的那篇文章抽絲剝繭,將羽然公司的所有紕漏全暴露了出來。裏麵提到的證據完全可以作為呈堂證物。也可以說是,為了一架相機,她將一個公司毀了。”
“那麼會記仇啊……”沒想到……
“所以您在記者招待會上那樣說,等於將她的生活全部打亂了,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和你有關係,這……”
“那麼依你說,她會怎樣報複我呢?”他轉過身,笑著問他憂心忡忡的手下,“我倒是很期待啊——”
“啊——啊——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從那天的記者招待會後,每天清晨殷茹上下班之時,主編的辦公室裏總會響起這種酷似發生特大命案,讓鬼都會落荒而逃的慘叫聲。
“殷茹呀,我說小茹,你就寫吧!我們前幾天的印數翻了三十倍,靠的就是你和他的事啊!你說,過了這茬,我們就沒有活的機會了!你就當行行好吧!”為什麼她這個當主編的老覺得自己是在逼良為娼?這兩天連她的助理都用一副怨恨的眼神看著她。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這兩天嗓子吊得很厲害,下班後要記得買潤喉片。“主編大人,您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低了?您是不是沒有自信?好,容您的屬下我講一講您的豐功偉業吧。您——現在是一家發行日報、晚報、周刊、季刊的知名報社的頭兒。您的地位,足以讓我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您的事跡在我們心中簡直可以說是——驚天地——泣鬼神。您就不要靠這些八卦來提高您的名譽了吧!”
“對呀!正因為我們發行的有日報、晚報、周刊、季刊,所以我們更要發掘事情的每個層麵、每個問題呀!我們要寫好與重大事情相關的每一個人,所以你一定要體諒我這個當主編的良苦用心啊!”有誰來明白我的心?“那你說,關於闕先生的那句話,在別的同行都拿它大做文章之時,我們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嗎?這樣吧,日報、晚報的消息我這幾天都另派人去做了,接下來我準備在我們的周刊上加一個《‘性’情中人》欄目,你就寫好這個欄目就行了。”
“性”情中人?殷茹的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午夜難眠’呢!我不寫!我不會寫!我一向都是寫人物傳記的,我不會寫那些纏綿悱惻的、柔情似水的、火辣煽情的、讓人看了會大流口水、浮想連翩想入非非、大做白日夢的那種!免談!”
“哎呀,你這是、你這不是——”單大姐沒轍地歎氣,“三天!三天怎麼樣?寫完這期的,我給你三天的休假!”
“一個星期!”
“你獅子啊你!”這次輪到她尖叫了,“一個星期?我這兒正極度缺人手哪!四天,不能再多了,你手頭還有前陣子的兩篇追蹤報道,今天要寫好。”這丫頭討價還價時的胃口越來越大了!
“不行!”殷茹斷然拒絕,“我以後還要寫那種惡心的東西寫上好幾月哪,”嘔——想想就要惡心,“主編大人,我很可憐哪!看在我殷茹為您做過那麼大苦功的分上,您就不能通融一下嗎?”一想到自己以後都要寫那種風格的東西,自己的心裏就毛毛的,像是有一隻小老鼠爬來爬去。
“這……我先考慮一下……”
殷茹撇撇嘴,這還要考慮!深呼吸!“啊——啊——”
“行了行了!”單大姐連忙捂住耳朵,“五天?五天怎麼樣?不能再多了。沒有人放過比你更長的假了!”除了她,她還給誰放過超過兩天的假!
可惜有人就是不肯,“啊——啊——”
晚上八點。這是一個清閑的時間。
電梯的指示燈亮著,在三樓停了下來。一個挺拔高大的男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一身黑色西服,幾縷在額前散亂的頭發略微遮擋住一雙深邃的眼眸。男人矯健的步伐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對著緊閉的防盜門皺了皺眉,男人將腳移開,腳尖輕輕地踢開門前印著Snoopy的布毯。一串鑰匙露了出來,發出輕微的金屬的響聲。將鑰匙踢到手中,他輕易地打開門進入。
隨手將外套掛在門後,來人迅速地掃視了一下房間。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天地。進門便是客廳,連接著客廳的幾個房間的門關著,門上分別貼著一組小豬的圖案。貼著小豬掌勺的畫的房間不用說便是廚房,貼著小豬拱地的那可能是書房。來人大踏步地朝貼著一隻睡覺的小豬的門走去。
房間很亂,睡衣枕頭扔了一地。床上的被子還皺著,很容易看出住的人不是很忙便是很懶。來人在房門口停頓了片刻,又回到了客廳。嫌惡地對著客廳裏的那張橙黃色迷你小沙發瞥了一眼,男人認命地回到了臥室,躺倒在床上,雙手放到腦後。柔軟的小床發出“吱”的一聲,不堪重荷地塌陷了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