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金眸滿是愕然,眼前的一切都還來不及納入腦海裏完整有序的描述,隻是雜亂無章地重複。
赤炎電光火石間貫穿了蒼的左肩,鮮血標濺在雪白的衣裳上,刺眼的絢爛。而安生強健有力的臂膀摟緊了影娘的腰,緊緊地擁抱入懷,不傷分毫!
“我相信她!”隔著累累鈿瓔,字字擲地有聲,堅定不渝。
他真的不該懷疑!在刺入影娘身體的瞬間,對視上那澄澄的眸子,他就知道,他錯得離譜!
“……”就差一點!為什麼偏偏在節骨眼上竟脫離他的掌控!意料之外讓蒼措手不及。安生的回答卻使蒼的眼裏某種複雜的情愫完全地爆發,那張臉徹底地扭曲,“相信!哈哈哈哈……”
蒼右手幻化出冰刃,眨眼間,刺入了安生的胸膛,連藤蔓也來不及阻擋,清冽如泉的液體,濺染上了影娘的嫁衣,夾雜在蒼的殷紅的血跡上,後順著冰刃滴淌。安生還來不及反應,蒼已挑著刺入安生胸膛的冰刃狠狠地把兩人甩了出去。撕裂般的疼痛足以讓他失去意識,安生卻在落地的瞬間用力轉過身子讓自己的身體著地,雙手緊緊抱著影娘。
“安生!”自安生擁自己入懷時,就覺身體內不斷地湧入暖流,冰冷的四肢也漸漸恢複力氣,原來安生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輸靈力給自己!
帶著腥味的液體順著衣服滑落到影娘的臉,黏熱的感覺滿是恐懼。安生似乎根本沒放開的意思,依舊緊緊地摟著她,那股暖流不曾停下。
“住手!安生!住手!你會沒命的……住手……”影娘不覺地啜泣,雖然藤蔓裹住傷口,可是臉頰的濕熱,她知道他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我不想失去你……”胸膛撕裂的感覺比剛才來得還要滂沱,漸漸地,意識開始模糊,喃喃地在影娘的耳畔吐出在心裏藏了好久的話,雙臂又不覺緊了緊,生怕懷中的人兒會丟了。
“傻瓜!你個大傻瓜,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影娘泣不成聲,漸覺有力的她開始掙脫他的懷抱,若靈力再輸給她,安生真的會沒命的……
當她抬頭,淚眼早映不出清晰的影像,但是須臾,她的動作停頓了。麵紗早被蒼打落一旁。眼前是張一點不遜與蒼的傾倒眾生的臉!神袛般的容顏,棱角分明得犀利,尤其是那雙紫瑩瑩的眼睛,憂鬱得溺人!
竟是紫色的眼眸!
“哈哈哈哈……相信……相信……哈哈哈……”蒼狂肆地大笑,手中的冰刃還滴答著安生的血,“你也配!哈哈哈……你也配!你身上流著修羅焱的血就該像他那樣!像他那樣!僅憑該死的表象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哈哈……信任!哈哈……信任……你們根本不配說這詞!”他趨近癲狂,沒有參雜任何其他情緒,仇恨的火焰完全虜獲了他,隻有恨!
“本想讓你沾染上她的血讓你生不如死的活著,這比直接殺了你還來得痛快!可是現在隻能殺了你。記清楚了,安生!我可是奉著魔族的王的命令取你性命。我真的很期待,當他看到你的人頭和你那雙和他一樣的紫眸,他該有如何的反應?哈哈哈……無論你還是他,都得給我付出的代價!你受死吧!”
蒼開始施展靈力,被赤炎刺穿的傷口凍結成冰,止住了鮮血,隻見周身因強大的力量而掀起的劇烈的狂風,飛沙走石,那千年的古樹也不禁地晃動……
“蒼帝!住手!”就在這時,多羅及其它的祭司趕到,還有魔族的王——修羅焱!
聽到有人叫出了自己的身份,蒼不覺愣了下,回頭,卻看見恨之蝕骨入髓之人,恨之焰灼燃的愈益猙獰,那股強烈的殺氣連多羅都不覺得戰栗。
一陣冷笑,“怎麼?王,要親眼看我完成你的命令嗎?放心,我會讓這個‘孽種’在你眼前消失!哈哈……”
那個蒼口中的王,一言未發。來的那刻起,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安生,他有著和安生神似的五官還有同樣是紫色的眼眸,但是那張攝魂俊美的臉卻分外的憔悴不堪,眼神異樣的複雜,是詫異,是悔恨,還有隱隱透著的不知所措和無助……
一旁的多羅把一切看在眼底,她明白,早在五百年前,那個統領魔界,震懾三界,凜冽如風的王就隨妃的逝去而消失殆盡,五百年,對妃背叛的耿耿於懷,還有壓在心底對妃的執念消磨得他的隻剩焦枯的魂靈,五百年第一次見到王時,自己也驚訝眼前的王如同行屍走肉,除了對眼中“孽種”憤恨,似乎也沒什麼理由支持他存活於世。或許沒有安生,王如今也不可能活著。
安生聽見了蒼口中的王,那個字如冰冷的水澆醒了逐漸模糊的意識,轉過頭,望向和自己神似的男人,眼裏卻讀得出恨!影娘停了掙紮,抱緊安生……
那個男人,他是恨著的,不是因為要殺他,而是因為他的娘親從他那裏得不到該有的信任。三百年前,竟意外發現自己的瞳眸的顏色不再如常人般的烏黑,而且濃鬱的紫色。紗罩也是那個時候戴上的,以後也就未曾取下。如果不是偶然聽見魔界殺手的談話,他真的無法相信就是因為這雙無常的眼抵上了娘親的命,他恨他的紫眸,為什麼要三百年才顯出!更恨那個僅因為眼睛的顏色而認定你娘親背叛他的人。如今這人就在眼前,安生覺得無盡的諷刺,他和蒼竟然有同樣的理由,有同樣憎恨著的人,而那個人,他應該是該叫他“父王”,卻追殺他追了整整五百年!
“蒼帝,當年把妃擄走的人是你!”多羅猜測,蒼帝和妃之間應該有莫大的牽連,不過當初她真的難以想象久居蒼淩界與世隔絕的蒼帝會牽涉這段情事糾葛中。
“不愧是四大祭司之首的多羅。妃?她不是你們的妃!她是我的雪!記清楚了,她永遠是我的雪!五百年前是我帶走了的她,她本是聖山頂的雪藤蓮,蒼淩界才是她真正的歸宿!可惜我五百年前我卻選擇做了君子,讓她回到了該死的魔界!早知如此我必當不會放手,修羅焱配不上她!”
妃是雪藤蓮花妖!雖然蒼淩界的帝一直都是行蹤詭秘,不為人所知,但是在三界帝王中,雪族的王曆來以儒雅溫良為眾人所知。眼前那個男子,完全恰恰相反。多羅不禁心生感慨,可見蒼帝對妃的情深,看來一點兒也不亞於王,正因為如此才有了現在的他!
“你又何必假意為王效忠對安生下手?”安生做為魔界王族唯一的血脈,況且如今王也清楚這一事實,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哼,代價並不是一定要奪人性命,也可以讓他生,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如果修羅焱看著自己的手下完成他的命令時知道自己追殺的孽種就是他親生的孩兒,你說,這是何等痛快的事!雪沒有背叛,不是嘛!他卻親手殺了自己妻兒,我要讓他永生永世帶這對雪的懺悔!對自己的憎恨!這種折磨沒有盡頭,沒有!哈哈哈……”
“你覺得如今我們還會給你下手的機會嗎,蒼帝!”被壓製百年力量的多羅,開始喚起體內強大的靈力,誓死效忠魔族的王,那是她的使命,從她了解自己的命運開始,她就選擇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太遲了……太遲了!”蒼的臉卻閃耀這誌在必得的肯定,隻見他從左袖裏緩緩地拿出一東西,很小,完全被握在他的手中。
“難不成是……”多羅停住了動作,額頭,須臾,滲出了冷汗,目光惶惶的釘在了蒼的手上。
“修羅焱!看清楚了嗎!他可有著和你一樣的雙眼!五百年前,我們都輸了雪,但是如今,你要連這孽種都輸掉!修羅焱!”
蒼把手掌攤開,是一枚通紅的寶石,但是細看卻能看見寶石的中央燃著一簇豆大的火焰,光火甚至透過紅色晶體,流光溢彩。
血……魄,是血魄!無論是在場的魔族殺手還是四大祭祀,背脊不禁發寒,甚至是王,移過了視線。
“雪,你聽見了嗎?你恨我也罷,那個孩子死後,我就帶你回去!我發誓今後我不會再讓你落一滴淚!現在,回到我的身邊!”蒼的語氣瞬息泛著細碎的柔情,更多的是毅然的堅決,手中握著血魄,眼神中流溢出莫名的情愫,直直走向安生。
“雪……”聽到這個字,仿佛脊梁骨被人戳穿,王紫色的瞳仁倏然擴大,瘦削的臉在扭曲,心底的痛楚鋪天蓋地將其淹沒。
影娘見蒼過來,更加抱緊了安生,死死的護在前麵,安生此刻卻感到身上的藤蔓,在不安的蠕動,動作輕微,卻能探到如同冰層下火山熔岩般濃烈的不安。蒼在幾米外停了下來,他的目光竟是分外的溫柔,輕輕伸出另一隻手,白色的光凝於指尖,緩緩,光暈開始散開,裹住了安生和影娘,藤蔓瞬時劇烈的蠕動,似乎在竭力的縮回安生的體內,卻恰恰相反,越來越多的藤蔓自體內幻生而出……
“雪,還是不願意嗎……”蒼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金色的眸子如同那流螢環繞的夜晚,盈盈地盛滿無助和悲傷,此刻的他竟讓人心疼。
似乎下了決心,他閉上了雙眼,而後那隻施展靈力的手狠狠一握,似乎能聽見藤蔓的呻吟,瘋狂纏繞的藤蔓正在脫離安生的身體……
“那是你娘的魂魄,安生!”影娘想起昨日蒼的話,應該沒錯的,雪死後,她的魂依舊守護著那個男人的孩子,那就是安生啊!
安生身體猛的一震,立刻不甘伸手去抓,卻抓了空,藤蔓已完全脫離了他,在脫離那個一瞬,卻不再是藤蔓,是一渦白色晶瑩的落英,和夢中的一樣,那裹著他暖暖的懷抱!白色的落英似乎也不甘,竭力向安生的方向的掙紮,卻於事無補,蒼靈力結成的界逐漸拉離他們,最後,那渦白色花瓣被封在了透明的冰琉璃球中,牢牢握在了蒼的手中。
不遠處的男人,白色的落英毒藥般,讓他的整個身體僵死,衝上前的欲望仿佛衝上咽喉卻偏偏又卡住了,是什麼攫住了他的雙腿,他慘淡的看著,那張臉糾結得可怕……
安生吃力的支起身體,憤怒地的瞪著蒼。蒼看著手中的冰琉璃球,溫情爬上了他的臉,可是抬頭對上安生的那刻,笑顏曲解,是邪魅,是複仇的渴,和置之於死地的決絕!
伸出他另一隻手,嫣紅的晶體流溢光華,如沉睡中的野獸臨殺戒前惺忪的眼,迷離著血光。
“不要!”眼見蒼輕輕地把血魄拋向安生,多羅衝向前不禁脫口而出,一旦血魄裂開,不是魔族滅頂就是王族犧牲以護一族的生存。如今王族的隻有王和安生!無論是誰,她都不願看到要用他們的血去封印這地獄之焰!但是就如蒼所說的那樣,太遲了,多羅眼睜睜的看著血魄脫離蒼的手,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帶著死亡氣息的弧線,在安生身旁輕輕地著地,清脆的聲響,碎裂。
“安生!”從一開始就一言未發的王在此刻焦急地喊出了安生的名字。
安生不禁一怔,回頭望去,臉上是道不盡複雜的神情!
早在知道自己的身份時,才釋然為什麼自己有著與生俱來深不可測的靈力和總能總莫名地知道很多事,沒有人對他說過,但是他卻非常清楚這所謂血魄裏封印著的修羅焰需要他的鮮血進行再次的封印,在劫難逃!
血魄碎裂的間隙間,他早顧不得還血流不止的傷口,把懷中的影娘,狠狠地推開去。須臾,從粒粒紅色的晶體裏,轟然爆綻巨大的赤焰紅蓮,紅光耀滿天際。一朵,兩朵……眨眼間,安生已被千萬朵紅蓮焰包圍,似乎火焰有眼睛,形成巨型焰瓣,齊齊向安生合攏。
一旁的影娘正不解安生如此行為,卻見那紅蓮焰火即將把安生吞噬,她疾風般跑向安生,身上的殷紅嫁衣和火焰的顏色溶為一體,猶若火焰中的一朵微渺的紅蓮。
“別過來!快走!快走……”已被火焰完全包圍的安生,焦灼地朝著逐漸靠近的紅色身影嘶喊。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你,安生,我不要……”頭頂的鳳冠上的金絲流蘇因影娘劇烈的奔跑而激烈的撞擊,淩淩的,隻透心底。
“影娘,你會灰飛煙滅的!傻瓜,快離開!走啊!”
在影娘快觸碰到修羅焰,忽然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她與“紅蓮”隔開,安生在地獄之焰的中心,使盡僅剩的氣力用靈力給影娘設了結界,但是結界卻忽強忽弱,可見安生自己也撐不住多久。
“你做什麼!安生……把結界……移開,求……求你了……”蒼白微透明的肌膚,兩道深深的水紋,愈益的泛濫,雙手握拳,不停的砸著結界。
“影娘……”此刻的安生,語氣不似先前,紫瑩瑩的眸子是看透一切釋然抑或是對命運掙紮的無力,但是這塵世他算是沒百走一遭。安詳而平靜地看著另一頭的她,眼裏是柔軟的光芒,口中呼喚著她的名字,不知是否因為隔著火焰,尾音久久散不去,無盡的留戀和不舍,“走啊……他……他……”安生欲言又止,但是望著眼前的人兒,一咬牙,“劉青禾在海寧!去找他,但是要答應我,了卻心願後,去奈何橋……”安生似乎有點支撐不住,往前一個踉蹌,但是織起結界的手一直固執地保持著姿勢。
“安生!”隔著淚水和血紅的焰瓣,看到對麵的一切,揪緊她的心,她無力順著結界滑落,跪在地上,卻沒停下敲砸的雙手,吃力向“紅蓮”中的他喊,“你說什麼傻話!其實……其實幾日前我早已見過他!我不敢告訴你,因為怕你……怕你屆時會趕我走……安生,別丟下我,好嗎……求你,別丟下我……”
“你……”早已被傷口疼痛麻痹的身體,開始感知到紅色煉獄中的煎熬,一股灼辣的鑽心疼痛全身襲來,可是好奇怪,為何此時此刻,心間綿延出慌亂的喜悅,恒古而雋永,久久不散。但是眼前執拗不願離開的瘦弱的身影,再次把他擲入焦灼的深潭,結界很快就支持不住,她再不離開,也會被卷入修羅焰中。
“影娘……”安生扯了扯嘴角,五百年,也隻有這一年才有自己真正活過的記憶,那張初次展現在她眼前的容顏,唇角勾勒起一抹蒼涼的笑,依舊美得驚心動魄。他凝望著影娘,這個唯一讓自己魂縈夢牽的人兒,企圖用往日微涼的語調掩蓋離別的悲傷“你們凡人,如果今生得不所願,不都寄希望於來世嗎,下輩子,你一定會是個漂亮的新娘,有疼你的相公,還有一群可愛的孩子……所以,好好活下去,影娘,給我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眼角不知何時閃爍著光芒,那絕世笑顏保持倔強的姿態,就如同先前麵對著赤炎的影娘,想,留給你,最後一幅美好的回憶,直至我死去……
“你好殘忍……安生……你真的好殘忍,好殘忍……”像個被奪取心愛東西的小孩,她嚎啕大哭,雙拳擊打得更加激烈,“我不要什麼來世!我不要!我不要!我隻想和你在一起!你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求你了,讓我進去……”
“走啊!你給我走啊……”淚悄無聲息地滑落自己的臉龐……焰的溫度卻把它們揮成水汽,混亂中是燙傷的錯覺。
“我不走!不就是灰飛煙滅嗎!”影娘停止了哭泣,用衣袖用力擦去嬌顏上的斑斑淚痕,站了起來,朦朧的雙眼透著決然的堅持“安生!就算我們灰飛煙滅,化為天地間的塵埃,可是到那時,萬物星辰間不都是你我,塵隨風,它還會帶著我們再次去看大漠的孤煙落霞,天山的雪蓮花開,和江南的煙雨樓台,”溫暖的笑浮上了影娘的嘴角,“安生,那樣我們就永生永世,都在一起……我不要來世,沒有你,有來世又何用。我也不要做別人的新娘……不如……不如借著這片紅蓮焰,讓我做你的新娘,好嗎?”淚水迷離了雙眼,望穿焰蓮,“讓我,做,你,的,新,娘!”字字千金,頓頓有力,把自己的靈魂深處的執念,統統傳遞到他的那裏。
“影娘……”安生喃喃低喚,她的言語似乎打破冰封千年的冰層,一股狂潮開始在體內翻滾,襲遍了身體的每個角落。
原來,愛早已是直至靈魂所及的深度,我又豈能不會明白,因為——於你,我亦如此。
終於結界開始褪去,安生慢慢收回了釋放結界的手,映著光火的臉廓,線條變得柔軟異常,原本牽強的笑顏裂得粉碎,帶著同樣溫暖的笑顏看著影娘,而影娘的臉是掩飾不住的喜悅,蒼白的臉頰此刻染上了霞暈,一如當初新嫁娘之夜的嬌羞,不,今天才是她真正的嫁日。她慌忙用手細細地整整了自己的衣裳,雖然缺了一角還帶著血跡,那絢爛的嫣紅好如生前一樣,怎麼看都是洋溢喜悅的味道,沒有任何悲傷和淒然。挽起衣袖,輕輕地把夾在耳後的金流蘇放了下來……和他在一起,形影不離一年了,如今,卻羞澀得邁不開步子,杏眸子還帶著霧水,深深的望了眼,而後微微地低下頭,移著蓮步,向他走去……
地獄之焰,在他們眼裏仿佛不存在,天地間,盛開的巨大“紅蓮”,比那嗩呐鞭炮來得還要熱鬧,那抹嬌紅,比任何喜紙,繡球帶來的喜慶來得來要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