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成圓形的月亮,悄悄向西移去,寶茨聽到二更的更鼓,心下一喜。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侍候的小丫頭,忙碌了一天,此時睡得賽過死豬,她就是放個炮仗八成都不會醒。
寶茨謹慎地打開後院角門,一路向約定地點狂奔,心中如揣了小兔兒,既是興奮又是羞澀。想到從今往後可以和心愛的夜遮天永遠在一起,她的心中就湧起無比的甜蜜。
一株粗壯的古槐,悄然斜臥溪畔,長長的枝條垂落水中,隨著水流擺動,如同少女浣洗美麗的秀發。幾隻夜間活動的飛鳥,不時落在它的杆身上,啄食上麵的樹皮。寶茨氣喘籲籲地跑到這裏,向黑漆漆的四周張望,看著滿地搖曳的樹影,心中不由一陣陣地驚懼。
她選了一棵大樹,背靠在樹幹上,心中才穩當一些,著急地看著夜遮天會來的方向。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傳來,寶茨心中一喜,緊張地望去,夜色下,走來俊逸的夜遮天。他也是斜挎小包裹,一副遠行的打扮。他來到臥槐旁,四下裏張望,按著約定,寶茨應該早到了才對,他有事才耽擱到現在。
寶茨見他著急找自己,故意不出聲,隻是看著他著急的樣子偷笑。片刻時間,夜遮天便感覺到旁邊的樹下有人,悄悄向這邊摸過來。寶茨見他發現自己了,索性大叫一聲,從樹後猛地躥出,嚇得夜遮天一激靈,抱著寶茨的肩膀,生氣的樣子,“早來了也不出聲,想嚇死我呀!”
寶茨嘻嘻一笑,“好你呀,遲到這麼長時間,卻好意思怪我!”
夜遮天把寶茨摟到胸前,調侃道:“我有些事情耽擱了,這不來了嗎?你不會這麼心急想和我私奔,這一小會兒都等不起啊?”
寶茨聽他話裏帶著奚落,俏臉一繃,“誰和你私奔啊,我回去了!”轉身欲走。
夜遮天大急,忙一把拉過來,“你要真走了,豈不是要了我的命?要走也得一起走啊,嗬嗬……”
寶茨知道夜遮天又在打趣自己,又氣又惱又是甜蜜,夜遮天總是有辦法讓寶茨恨不能愛不能,隻是想舉拳打他。
二人在樹下纏綿了一陣,夜遮天舉目望了望月色,“時候不早了,咱們快走吧,還有很遠的路要趕,唉!等讓他們發現新娘子突然消失,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呢。”
寶茨想到父母,心中也是一酸,可是想想夜遮天也就顧不得許多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沒有他,父母養育大恩,隻得來生再報了。想到此竟然落下幾滴淚來。
他二人相互扶持,剛要起身,卻聽身後人聲嘈雜,忙回頭去看。隻見遠處燈火通明,足有幾十號人向這邊追來。
夜遮天與寶茨驚疑地互望了一眼,不知這身後眾人是幹什麼的。正遲疑間,那群人卻已到近前,他們似乎也發現明亮月光下的二人。就聽其中一人喊道:“快看,少奶奶和二少爺就在那裏,大少爺有令,抓住二人有重賞啊!”
夜遮天和寶茨這才知道這群人是為了抓捕他二人而來,一時間魂驚天外。夜遮天攥住寶茨的手就逃!
但他們沒跑出多遠,就被這群人圍在了中間。寶茨一眼就認出領頭的人是夜府的管家,他兩撇山羊胡猛翹著,一臉氣急敗壞,指著他二人,“你們叔嫂竟然私奔,真是有失體統,這還了得,我奉了大少爺之令,要抓你們回去!”
寶茨此時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挺身站出,“你告訴夜鴣天,我愛的不是他,今生絕不會嫁他,他就是把我抓回去,也沒有用!”
大管家臉上的肌肉跳了跳,“這……可由不得你,明天的婚禮會照舊舉行,多少名流都在少爺的邀請行列,豈能丟這個麵子?”
寶茨氣得臉上閃過一絲青氣,“你……這個死管家,敢這樣和我說話,你們還綁著我拜堂不成?”
大管家眉毛一揚,“既然寶小姐這樣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可是奉了大少爺之命而來,你要是不同意可有人要受苦了!來人!上!”大管家話音剛落,就過來幾個虎背熊腰的壯漢,上前不由分說就把夜遮天按倒在地,可憐夜遮天一介書生,怎是他們的對手?轉瞬就被他們打得伏地慘叫。
寶茨撲上去護他,卻不及近身,就被人擋了回來,寶茨看著滿地翻滾的夜遮天心碎如絞,大聲哭道:“你們別打了!別打了!我……跟你們回去就是……”無奈的寶茨在危急時刻,不得不說出這樣一句話,那群打手聽寶茨服了軟,立時停手,都回過頭來看著寶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