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茨詫異地看著她,握著她肩臂的手明顯一顫,僵在那裏,“桃花……這可是生死關頭,你不想讓他來救你或是共擔風險與責任嗎?”
看著桃花堅定的眼神,寶茨慢慢放下手臂,她突然明白了桃花的心情,如果麵前是夜遮天需要自己保護,自己難道豁不出這條命嗎?她知道桃花是不會說的了,父親那般殘酷地刑罰她,都沒讓他說出情人的名字,知道自己也不會問出什麼。
寶茨默默地站起身,看著滿身傷痕依舊情深義重的桃花,突然原諒了她的嫁禍於人,並暗暗地下決心,一定要救桃花出去。
夜色越來越濃,已漸豐滿的月亮,悄悄斜掛柳梢,讓湖畔上散發著淡淡清新的花草,朦朧著月色的華韻。這般時候夜遮天還沒有來,寶茨的心漸漸焦灼起來,擔心著桃花的安危,自己多耽誤一刻,桃花就要在那裏多受一時的罪。
寶茨忽覺頸項上一涼,一股涼風吹拂進耳畔,心下一驚,腦中忽地浮現鬼吹風,隻嚇得頭皮發麻,驚叫一聲,向前一縱身,卻不想草地上的露水打滑,一屁股就摔在草地上,引來身後的夜遮天一陣哈哈大笑。
寶茨這才知是夜遮天惡逗,揉著摔痛的屁股沒好氣地道:“你……嚇唬我,你找死啊!”從地上跳起來,一手揉著屁股,一手舉著攥緊的粉拳向夜遮天衝去。
夜遮天嬉笑著躲開,嘴上依舊不老實地調笑:“這才分開幾天啊,就想我了?好大的煙火啊,雖有要事纏身,也是一溜煙地趕來嘍,喂!別打……別打,再打我可就不客氣了。”夜遮天無奈攥住寶茨的胳膊,讓寶茨動彈不得,才算是老實些。
寶茨斜了他一眼,負氣地甩脫手,埋怨道:“你知道人家心裏有多急嗎?虧你還能開玩笑,要出人命了!”
“哦?什麼人命?!”夜遮天神色一凜,眼神詢問地睇向寶茨。
“唉!是桃花啊!你不會說你不認識她吧?”
夜遮天聽到桃花這兩個字,麵容略僵了一下,但馬上掩飾過去,“桃花?什麼桃花?我不認識啊!”
寶茨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夜遮天,觀察著夜遮天的神色變化,他那一閃即逝的驚愕沒有逃過寶茨的眼睛,初步斷定,夜遮天和桃花是相識的,但寶茨卻想不出深居簡出的桃花如何會認識夜遮天,而且還會與人私通受孕,她不能不把這件事弄清楚。
寶茨假意咳了一聲,“她就要被我父親投井了!唉!可憐啊,年紀輕輕……”
夜遮天渾身好像被電擊了一般,神色大現驚恐,“你……說什麼?桃花要被投井?為什麼?你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做?”
寶茨看夜遮天反應這麼強烈,心底忽地升起一股酸酸的味道,猛然又想起桃花在緊急時刻說出的話,神色立時悲淒起來,“你……不是說……不認識她嗎?怎麼她被投井,你竟然這麼激動?”
“哎呀!我當然不認識,是我的朋友認識嘛,快說說,怎麼回事?”
寶茨聽夜遮天這樣解釋,心中略寬慰了一些,看來孩子的父親真的是另有他人,難道會是夜遮天說的朋友嗎?寶茨也不想繞彎子耽誤時間,眼下救桃花脫險是最關鍵的。
“她懷了別人的孩子,被我父親發現,你說還能怎麼樣?”
“啊!”夜遮天驚愕得嘴巴能塞進一個甜瓜,“這也太荒謬了,冠堂這小子也太不小心了!”
“冠堂?冠堂是誰?”寶茨抓住夜遮天話中漏語相問,心想這個冠堂莫非就是讓桃花……寶茨心中忽地升起一絲氣憤,如果不是這個人,桃花還好好地在府中為姨太太,怎會有今日之慘禍?
夜遮天看自己把話說漏,也不能再隱瞞什麼,再者說,桃花命在旦夕,也不是隱晦的時候了。夜遮天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寶茨呀,這也怪不得冠堂,他與桃花本是青梅竹馬,是你父親買桃花入府為妾,才拆散人家小夫妻。冠堂是我兄長夜鴣天的手下,和我交情甚厚,他的事我才知曉,但沒想到卻害了桃花,既然如此,就隻能想辦法救桃花出來了。”
桃花聽說是這麼回事,心下才緩了緩,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可是救她出來,哪有那麼容易!哎?不要說是我父親拆散人家,桃花可是他的爹媽親自送過來的,她早有心上人的事,我爹怎麼會知曉?”
夜遮天歎了一口氣,“這還不是債務逼的嗎?也就是從那時起,冠堂才投到我兄長門下,立誌有所作為,他幹得很不錯,很多大案子如果沒有冠堂是辦不了的。隻是他與桃花舊情難忘,隨我哥在許府與桃花相見後,二人就再也抑製不住這相思之苦,故而才釀成今日之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