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這些寶物按著人頭一一分了下去,眾小幫在寶茨的命令下,紛紛脫下上衣,把寶物不露痕跡地包了起來。
正在他們要走的時候,突然從林子裏閃出五六個手持兵刃的捕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寶茨等人吃驚地看著這些好像是從天而降的人。
這些人一字排開,把手中的兵刃橫在胸前,虎視眈眈的樣子。夜鴣天從他們後麵緩步走出,一身紅色官袍,麵色陰沉。他看著眼前這幫禿小鬼,眉峰略皺了皺,“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寶茨看到夜鴣天,心中一愣,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此時自己又是一身男裝,他會不會認出我來?現在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懷揣寶貝,讓這班衙役搜出來,可不是好玩的。她眼睛轉了轉,突然向正在發愣的禿小鬼們大喊了一聲:“快跑啊!往不同的方向跑,不要讓他們抓住了,他們人少,追不過來的!”
這幫禿小鬼聽到號令,立時反應過來,把寶貝夾在腋下,向不同的方向玩命跑去。這裏本就是空曠之地,四通八達,哪個方向都可以跑路。這幫衙役看著四散而逃的男童們,都把驚急的眼神望向夜鴣天。
夜鴣天把衣擺往腰中一掖,提了一口氣,立時身輕如燕,向寶茨逃跑的方向追去……
寶茨跑沒多遠,就發現夜鴣天向自己追來,心中大罵:“你個遭瘟的捕快!這麼多人不去追,竟然來追我,成心和我過不去啊!”
寶茨跑進一處小樹林,早已累得氣喘籲籲,速度也慢了下來。後麵的夜鴣天已近在咫尺,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寶茨身子一彎,閃向一旁,躲過夜鴣天一把神抓。她轉到樹後,擋住自己的身軀,粗喘著氣,“你為什麼抓我?和我過不去是不是?”
夜鴣天看寶茨已無路可逃,嘿嘿一笑,“誰不知道擒賊先擒王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率人偷盜劉王的墓,你知道這可是殺頭之罪!”
“呸!”寶茨不服氣地啐了一口,“那劉王墓被人盜了一千年了,你怎麼不去抓?誰都知道那裏是空的,如今我在你們廢棄不管的墓中挖出點廢銅爛鐵,你們卻眼紅了,這道理可是不通!”
夜鴣天一愣,覺得寶茨說得還是有些道理,把衣擺放下來,用手撣了撣,“看來你們還真是挖到了東西,都是些什麼?”
寶茨從樹後轉過來,抹了把額頭淋淋的汗水,一屁股坐在樹根下,“你吃了仙藥了!跑得這樣快,活活的要累死我!”
夜鴣天看到寶茨那張連泥帶汗的小花臉,搖頭歎了一口氣,“瞧你那一臉泥,怎麼瘋成這樣?”
寶茨白了他一眼,說話像吃了火藥:“要你管啊!我願意!”
“我怎麼不能管?別忘了,我和你父親可是有婚約的,我難道管不了我未過門的媳婦?”
寶茨聽罷一激靈,滿心驚詫,“你說……什麼?你……知道我是誰了?”
夜鴣天幾聲冷笑,“你還藏什麼?我早就認出你來了,女扮男裝私出家門,還率眾盜墓,這是官家小姐應該做的事情嗎?你爹和我訂婚約的時候,這一點怎麼沒跟我說?”
寶茨“騰”地從地上坐起來,直著脖子嚷:“誰願意嫁給你呀?你最好馬上退掉婚約,不然你娶我回去,非鬧得你家天翻地覆不可!”
“嗬!小娘子挺厲害嘛,看來還真是有些意思。我問你,聽說你真是不願意嫁給我,為什麼?”
寶茨心頭一震,埋藏在心底那抹隱隱的疼痛,又被他這句話翻上來。她神情淒離,慢慢轉過身,強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夜鴣天把寶茨突然的傷感盡收眼底,嘴角不經意地閃過一絲詭笑,“說呀,到底是為了什麼?”
寶茨忽地昂起頭,一臉倔強,“我就是瞅你不順眼,就是不願意嫁給你,你把我怎麼著吧?”
“嗬!怎麼著也得有個原因吧?我是長相配不上你,還是家境配不上你?還是本事配不上你?你總得向我說個明白。”
這滿腹的心事又如何說得清楚?是啊,我為什麼不願意嫁給夜鴣天?門也當戶也對,人也配才也配,我為什麼不同意?我拒婚的理由還存在嗎?一陣傷痛劃過心底,緊抿嘴唇,娟秀的眉輕擰,咽下一口苦水。
她緩緩地扭過頭來,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夜鴣天,“你問得很有道理,不同意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我為什麼不同意?嫁給當朝的神捕很好啊,我同意,你來娶我好了。”
夜鴣天的瞳孔明顯地縮小,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旦夜鴣天的瞳孔縮小,就是有事情要發生……
一直揚著的緩緩笑容,霎時僵化在臉上,他伸出堅硬的手臂,一把拽過還在迷離中的寶茨,另一隻手攥拳,竟然在寶茨的麵門前高高舉起。
寶茨看到高揚的鐵拳才恍過神來,一揚袖子,甩開他的束縛,怒道:“夜鴣天!你想幹什麼?看樣子你要打我?”
夜鴣天這才如夢方醒般放下手臂,雙手叉腰,轉過身去,“怎麼突然又同意了?你原來不是不同意嗎?你原來不同意的理由是什麼?”
寶茨又繼續回到她的傷感中,難過地搖了搖頭,“不過是我罷了,現在什麼都不存在了。”寶茨扭身向林外走去,邊走邊回頭向夜鴣天大聲喊道:“你好像有一個很討厭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