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椎心之痛襲來的時候,巫淺唯從靳東痕懷中驚醒,她不知道靳東痕是什麼時候進來,什麼時候上的床並抱的她,事實上下午的事情,她還在生他的氣,如果她清醒,她絕不會讓他得逞。但此刻她來不及想其他。
她驚愕地發現,身為巫門人的她,竟中了蠱!好厲害的蠱。
然後是接二連三的刺痛,從她的五髒六腑襲來,來勢洶洶,她竟絲毫不能招架,隻想把五髒六腑全部掏出來。她痛得直冒冷汗,抑製不住地呻吟出聲。
“唯唯?”靳東痕醒了,他發現懷中的寶貝在發著抖,臉色烏青,他的心一震,“唯唯?你怎麼了?”
“唔……”她悶哼著,似乎想要將身子蜷曲。
“唯唯?”
“痛……我好痛……”痛得不敢呼吸,
“我送你去醫院。”他翻身而起。
“不!”她緊緊環住他,臉埋入他懷裏,身子和聲音都顫抖,“沒用的,沒用……”
“唯唯?”他心痛地擁住她,卻發現她的身子發冷得更加厲害,“我必須帶你去醫院。”
“沒用的,沒用……”她隻是重複著,忍受著一陣強過一陣的劇痛和惡寒。
“可是你在痛!”他捧著她冰冷發青的臉,他蹙緊眉,眼中噙住淚,她到底在承受什麼樣的痛苦啊?
“告訴我你哪裏在痛,告訴我。”他啞聲說。
她搖頭,再次把臉埋進他懷裏,不想讓他看到此刻的她的臉,她知道自己現在一定難看極了。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不痛?”把她緊緊擁入懷裏,這一刻他竟想到死,他害怕就這樣失去她,那是他不能承受。巫淺唯對他而言,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女人,這是他很早就知道,但現在他卻發現,即使傾盡他生命的所有,卻減輕不了她的痛苦。
“抱緊我,你隻要抱緊我就好,”她說。他的懷裏似乎是她唯一的溫暖,讓她即使再冷再痛也能忍受。
他把她擁得更緊,下巴抵住她的發頂,“讓我代你痛,唯唯,讓我代你痛。你不是女巫嗎?你一定做得到,唯唯。”
“傻瓜……我這是生理痛,你也能代替嗎?”她故作輕鬆地輕笑,卻因為陣陣侵襲而來的刺痛,話語都斷斷續續並且高低不一。
淚水終於滾落他堅硬的下巴,“撒謊!今天根本不是你的生理期!”
她愣住,不知道靳東痕什麼時候記下了她的生理期,然後她發現不屬於她的淚滴落下來,她又怔了怔。但隨之而來的劇痛又讓她腦海一片空白,身子不受大腦控製地痙攣起來,她想用巫術來平複這種似乎沒有止境的痛楚,但是竟一點用也沒有。
“唯唯!”他感覺她痛苦加劇。
一陣劇痛之後,她又獲得短暫喘息的空隙,她艱澀地開口:“如果我死了,你會和紀香在一起嗎?”這一刻她知道。這毒蠱能要她的命。
“不,你不會死,不會!”他吼,“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他將她打橫抱起。
“不,帶我去找紀香。”她說。
“什麼?”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她為什麼想見紀香?
“醫生救不了我,隻有她。”她氣若遊絲地說。
盡管靳東痕不解,但他還是決定照做,他抱著巫淺唯來到西樓。時間是半夜兩點,紀香的臥房裏很安靜,靳東痕在門口遲疑了。
“踢開。”巫淺唯說,“你要踢我家門的時候,不是很霸道嗎?”
說得對,現在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唯唯。
於是他抬腳狠狠向那無辜的門踢去,門應聲而開。
“啊——”紀香猛地從床上坐起,驚愕地看著門口,美眸寫滿不解,誘人的香肩裸露在白色絲質睡衣外麵,“痕?”
靳東痕發現自己真的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完全可以敲門叫紀香起來開門的。但他現在似乎被懷裏的小女人支配了,她的痛苦讓他失去了理智,他不知道為什麼要深更半夜來找紀香,但他來了,他不知道為什麼開門要用踢的,但他踢了。
“你們?”紀香訥訥地說。
“唯唯很不舒服,她……”他不知道從何解釋。
“那快送醫院啊。”紀香關心地說。
巫淺唯開口了,聲音雖然輕,但也冷淡:“你跟我都知道,去醫院我隻會死得更快。”
抱住她的雙臂驀地一緊,靳東痕覺得自己對“死”這個字似乎變得敏感。
紀香依然無辜地說:“我不懂。”
巫淺唯環視了室內一周,的確沒有異樣。
“去浴室。”她對靳東痕說。
靳東痕還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還是往浴室走去。“等一下。”紀香跳下床,擋在他麵前,哀怨地看著靳東痕,“我不知道你們要幹什麼,如果要趕我出去,不需要用這種方法,反正我活在這世上也是多餘的。”
“這與趕不趕你無關,唯唯她……”靳東痕蹙眉。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紀香打斷道,“她想趕走我,但是你不肯,下午的事她一定更不甘心,所以她就用這種方法,裝得好像很痛苦,因為她知道這樣對你有用!”
靳東痕頓了頓,低頭看著巫淺唯依然蒼白的臉色,額頭因持續的痛苦而布滿汗珠,紀香當然也看到了,她說:“她是女巫,要裝成這個樣子並不難,否則她為什麼不肯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