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常見月影婆娑落——故人難覓(1 / 2)

朱字大門,吱呀呀的拉開了我的恐懼,一襲月藍流水裙,舉止說話間的柔情似水,開門的赫然是我剛剛還在念叨的末娘。

雨水打濕了我的麵紗,貼在臉上,剛好能看到那道猙獰的疤痕,末娘好像被嚇到了。

我趕緊低下頭去,壓低聲音說了句:“謝謝,不用了。”

也沒法去考慮雨有多大,我匆匆的從她麵前跑開,不去看她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祈禱著她別認出我來,紀若非已死,我現在是個毀了容貌的普通人,實在不想再扯出屬於紀若非的前塵往事。

還沒來得及走遠,末娘的聲音透著雨幕傳了過來:“你是若非?”

我頓了一下,她認出我來了?

沒有回答她,我複又加快速度,隻想從她的視線裏消失。

大雨傾盆,模糊了我的視野,心裏緊張,導致我分寸大亂,一個不留神,踩到了裙角,我跌倒在了大雨裏。

我想站起來,掙紮了半天,又跌坐回去,尷尬萬分。

末娘趁這個機會追了上來,一把把我拽起來,衝我喊:“你跑什麼?”

我把頭埋在胸前,下意識的想蓋住我的臉,她用了勁,連推帶拉的把我帶進了她的宅子裏。

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我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走了進去。

這應該就是末娘夫君的祖宅,宅子不大,卻也不是小門小戶,處處都顯露出主人的高尚品味。

我低著頭不作聲,像做了錯事的孩子,一直到她把我拉進客廳裏。

她的衣服濕了,貼在身上,我更甚,衣服都能擰出水來,頭發濕漉漉的。

她找了兩套衣服,又拿了一塊幹毛巾,先替我擦起頭發來,靜默無語,兩人皆不知道說什麼。

她伸手要扯掉我臉上的麵紗,我連忙按住她,搖了搖頭,說:“末娘,我想洗個澡。”

她輕歎一聲,讓下人去給我打了一桶水,我遣走所有人,這才摘下麵紗,愜意的泡在溫水裏。

終於如願所償了,我將身子身子整個的浸在水裏,用香胰子清洗了好幾遍,直到聞起來香香的,我才作罷。

換上末娘送來的衣服,我將麵紗在水裏滌了兩下,甩幹後,又戴在臉上。

做完這一切,我忽然有些膽怯,不敢出去見末娘。她還是那麼的美麗溫婉,我卻已經是死過一次的醜八怪。

一場雨,硬是讓我碰見了末娘,跑也跑不開。

磨磨蹭蹭了許久,直到聽到阿恆在外麵喊我:“若非姑姑,阿娘讓我來喊你。”

我應了他一聲,又整了整臉上的麵紗,才推門出去。

阿恆乖乖的站在門前的長廊上,見我出來了,蹦跳著上來拉住我的手,揚著頭說:“阿娘說姑姑來了,阿恆可高興了,沒溫習功課就跑過來了。”

我輕笑這點了一下他的鼻子,小孩子居然還能記得我。

跟著他來到前廳,末娘做好了飯,擺在桌子上。

看我來了,她將筷子擺上去,把阿恆喚過去,說:“阿恆,你先去複習功課,阿娘有話和若非姑姑說。”

阿恆乖乖的點了頭,蹦跳著走了出去。

她又轉臉向我,心疼的說:“若非,趕緊吃些東西,看你瘦的。”

滿桌子的大魚大肉,我光看著就開始流口水了,啃了半個多月的幹糧,肚子裏一點兒油水都沒有,癟癟的。

將麵紗隨手扯掉,扔到一邊,我毫無形象的吃了起來,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這一刻,我最滿足。

末娘一直心疼的看著我,漸漸的紅了眼眶,泛起了淚花,她坐在旁邊不作聲,靜靜的給我夾菜,整個房間隻有我啃骨頭的聲音。

桌子上的菜消滅了一大半,我終於吃飽了,滿足的打了個飽嗝,我擦了擦嘴。

末娘掛在眼角上的淚珠終於落了下來,抱著我痛哭起來:“若非,皇上說你死了,我哭了一場,可是你現在怎麼到了這裏,境地還這般淒慘,你到底遭了什麼罪。”

我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她,我本來沒覺得有什麼,她這麼一哭,我心裏也跟著難受起來。

“沒事沒事,末娘,不哭了,我這不是沒死成麼。”

她哭的恁自傷心,可能是我的吃相不好,像餓了八百年似的,把她嚇著了:“你沒死,怎麼不出現呢,皇帝帶兵找了你整整一個月,生了一場大病,他比誰都著急。”

我最怕別人和我提萬斐澈這三個字,隻要一提到他,我心裏就像有團火在燒似的,所有的偽裝都會落下:“末娘,這裏麵有些事,你不懂,他找我,隻不過是為了良心上安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