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該有個名字!”某一天,停駐在一處山水間的時候,他躺在一處枝椏上仰望著天空,對著正在溪水邊用石頭砸水玩兒的她這麼說著。
名字?
他不是一直叫自己小狐狸嘛?還需要什麼名字?
“要是一直叫你小狐狸,就顯得我太沒涵養了,所以,該給你取個名字。”
她偏過頭,看著躺在枝椏上的人,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對於名字她覺得根本就是累贅,難不成有了名字自己就能變得不一樣了?有了名字自己就能變得和凡人一樣了嗎?
“比起這個,我倒是想,我什麼時候能回去娶魚精?”
見她不是太熱心,他一翻身落在了她身邊,然後捧起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道:“小狐狸,你現在是女子,不要再說回去娶魚精一類的話!”
見著他過於靠近的臉,她嚇了一跳,本能地想擺脫掉製住自己的雙手。
無奈,他是個男子,也是一個修為比她高了太多的仙,所以她掙紮了半日,無果。最後隻得作罷。
“這樣才乖!說說看,你想叫什麼?”
“梓蓮!”
“不行,那是我的名字,你要叫其他的!”
“不要,我就喜歡這個名字!”
她故意作怪。
憑什麼每次都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小狐狸!”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拖長了音調,笑開了花。
見他的笑,她立即豎起了全身的毛。如果她還有毛的話,她相信一定會是這樣的情況。
每次隻要他莫名其妙地笑,她就會有自己要遭殃了的感覺,而事實也證明她的感覺從來沒有出錯過。
第一次:
他想讓她好好走路,而不是故意往植物繁茂的地方去。
天地良心,她這隻是幾百年的習慣了,要在兩天之內改變時不可能的。
但是他為了讓她好好走在凡人所稱為的“路”上也是這種笑,然後他就發現隻要自己走進植物眾多的地方,就會有一種小蟲子鑽進自己衣服裏,讓她癢得難受。
起初,她還以為是意外,但是每到一處都有同樣的蟲子,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癢。難道這蟲子還分人下口嗎?
後來她才發現這全是他在作怪。
第二次:
他想讓她學會用筷子來吃飯,而不是用手,或直接用嘴巴。
這也是天地良心,當初當狐狸的時候有見過那隻狐狸會用那個所謂的筷子的嗎?
可是他卻一點都不顧及這些,當她不理他的時候,他居然抓了一隻小狐狸拿到了她麵前威脅她說:隻要她學不會用筷子,就把那隻小狐狸的毛拔光,而且還是一根一根的拔,然後讓母狐狸都不認識它!
這還是神仙做的事情嗎?
她總覺得這個神仙更像一個市井潑皮。
其他的她都記不太清楚了。
總之,眼前的仙就是一個他想到什麼就要你做什麼的人。
所以這次他笑,她也隻得開口道:“我也不知道要叫什麼,要不就叫狐狸吧!”
他的眉頭開始打結了!
“小狐狸!認真一點!”他掐著她兩腮恨恨地說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嘛!”
她撐開自己的雙臂,終於擋開了他的雙手。然後輕巧地飛上剛才他躺的那根樹枝上,也學他躺了下去。
他見著她轉身,眼眸深如碧淵寒潭。
“小狐狸,這樣不行哦!你已經是一個人了,所以都要像一個人啊!”他堅持不懈地勸說著她。
“梓蓮!”
“什麼!”聽見她過於認真的聲音,他抬頭看著她。
“為什麼?我必須得象一個凡人?我原本就是一個妖啊!”
聽見她的話,他不答隻是緩緩開口說著另外一件事情:“如果,是你,你會殺掉一個凡人嗎?”
“為什麼?我幹嘛要殺他們?”似乎覺得這是個太過匪夷所思的問題,她想也未多想就這麼說出了口。
“是嗎?”
他又張開他那種笑,那種讓她覺得恐怖的笑看著她。
“小狐狸,記住了,你以後叫!”
“?”好奇怪的名字!這句話她隻敢在自己心中說。
“因為我有一個很想去的地方叫居,但是呢,好久都沒有回去了。所以你就叫!”
“這樣啊?”
她從樹上輕飄飄地落下,立在他身邊。然後說道:“我們還要去哪裏?”
睜開眼。
已經是清晨了,才記起,昨晚她已經與或許是唯一的友人告別了:因為這是早晚的事情,凡人,沒有那麼長的壽命,或許在自己一閉眼、一睜眼之後就會有一個人消失。
數千年的時間,讓她看清楚,有些事情是殘酷的。
也讓她認清楚了一些事情。
她現在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做完後,即便是死了,那就逞心如意了。
素手一揮,身上那單色的衣裙變得鮮豔和妖異。
這顏色才是適合一個妖的。
回到那迷離的禦花園中,她又見著了那個曾經掩映住他的大紅燈籠迎風而飄。
一陣喧鬧傳來,似乎又很多的人來了。
她衣袖一揮躲進了一旁的假山中。
很快衣著黃袍的男子身後跟隨著一眾宮女和太監急衝衝地行來。
看來是又有誰惹他生氣了吧?
沒有關係,她現在對誰惹了這個男人不感興趣,她有自己的私心。
見他們走遠,她輕巧地從假山後出現,但是她卻在出現後見到了回廊轉角處那道依舊不沾染風塵的身影,她撇開頭,打算裝作沒有見到他。但是她也知道她在騙自己,因為從他一出現她就發現了。
她隻是覺得奇怪,以他的修為是不可能讓她發現的,但是他卻毫不掩飾地放任他的仙靈之氣。
這是為什麼?
是在警告嗎?
是在宣示一種威脅吧?
她不想再去思考他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衣袖一揮,她消失在庭院中,也消失在他眼前。
心痛得讓她掩飾不住自己眼角那決堤的淚水,她知道如果自己再看他一眼,那說不定她回奔入他懷中告訴他,她的心中究竟埋藏著怎樣的愁與傷。
但是這也是她最不能容忍自己的事情。
因為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她再一次在心中催眠自己:要麼生,要麼死!
又是在那一處桃林邊,她見到了她。
那位蘇澄在每個夜裏都會默念幾百遍,幾千遍的女子,她也是現在皇帝的婕妤:柳絡梅!
她早就知道柳絡梅的存在,也一直想找到她,但是她在以前都沒有想與柳絡梅見麵,直到他的出現,那位叫做梓蓮的仙出現,她就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在等待下去了。
“您在這裏,隻能得到花相似。”她依舊光著腳,任憑腳上的鈴鐺沙啞地響個不停。
柳絡梅轉身,明顯帶著一絲敵意看著她,她對此隻是笑笑,然後走到了柳絡梅身邊。
“為何你在這裏?這裏你是不能隨意進來的!”柳絡梅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那個舞動時勾人心魂的女子,柳絡梅也見過她的舞,隻是柳絡梅覺得自己很怕見到她舞起的身影,因為她的舞是那麼地讓人覺得絕望。
“我不為何在這裏,隻是,這個地方是我想來之處,所以我就來了!”
柳絡梅覺得眼前的人好自負,什麼叫做“想來就來了”?
“你就不怕被發現嗎?”
“你就不想離開這裏嗎?”
她覺得話題不能牽扯進來太多,於是直接說出自己的話,然後她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離開?
柳絡梅張了張口,但是始終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那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到那個時候會有多少人被牽扯進來?
這樣的想法太瘋狂!
柳絡梅到最後依舊沒有開口,她就這麼轉身離開了。
“嗬嗬!”她笑得很得意一般,看著柳絡梅有些倉皇的背影:“為什麼你和他都不相信我能解決你們的難題呢?還是婕妤您習慣了這皇宮的奢靡,害怕那宮門外清貧的日子?”
聽見這句話,柳絡梅睜大了眼,急匆匆轉身,但是那裏已經沒有了時才那女子的身影,就如她不曾來過。
柳絡梅慌忙撩起裙擺向前跑去,她要去找那個突然來臨,又突然消失的女子,但是在拐角處她卻撞進了一人的懷裏。
皇上?
難道她是知道皇上要來,才離開?
“奴婢該死,慌忙中衝撞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柳絡梅低頭深深地彎下了腰。
“婕妤,不必行如此大禮,平身吧!”衣著黃袍之人看似憐愛地將柳絡梅扶起道:“婕妤何事如此著急?”
“因為園中又一株花是奴婢為陛下而種,時才覺得有些擔心,就慌忙跑著,不想遇著了陛下!”
“那,是什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