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1 / 3)

一年後

京城依舊熱鬧無比。裴家依舊是一位丞相一位大司馬。兩年下來,隻聞裴家二公子外出雲遊未歸,其餘倒太平。哦,還有一點,就是裴無邪榮登京城第二黃金單身漢。

裴止天才在客棧歇腳,就聽到不少姑娘小姐們在議論這件事。

柳眉挑了挑,比較開心她老弟受眾家姑娘青睞。基因好嘛,不看她母親多美,父親年輕時多英俊。

執起杯,很優雅地抿一口,沒發現自己已成焦點,眾女子議論的雖是裴無邪,可目光都往這兒瞄了。

正瞎開心呢,樓下上來幾個挎著竹籃賣水果的。

她美眸轉轉,招過小二:“茶樓怎麼準賣水果了?”怪事,不會到那個南疆久了,落後到趕不上京城的流行了吧,邊喝名茶邊用水果?

小二大膽地看她,他從未見過有男人這麼俊美,連那幾桌的姑娘都沒一個比得上他這個男人:“回公子,呆會兒裴大人會往這條街過,她們買水果是用來砸他想引起注意的。”

裴止天當場被茶水嗆住,忙揮退小二,以袖掩去差點吐出來的茶水。拜她寶貝弟弟所賜,差點她的墓碑就要刻上“此女死於一杯茶水哽喉,起因緣於京城時尚扔水果於其弟。”

陰險地勾勾唇角,美眸透出一股欲陷害人氣息。

大大方方的,精美的容顏抬高,更是吸引住所有目光。雪白的纖手一抬:“我買下所有水果。”

一句話,倒了一片。

惟裴止天心中奸笑,差點害她嗆死的裴無邪,她不會放過的。在七彩雲天什麼都學,學得最好的就是有仇必報,還學得不一般的好。

徑自咽下茶,袖一揮:“待會兒,裴無邪來了,全部砸下去。“

又是一片倒地聲。

眾女子又竊竊私語,一致認定,這個突然出現的京域第一美男子和裴無邪犯衝。

第二批賣水果的馬上被其餘女子團團圍住,生怕今天風頭被裴止天搶走,雖是個男人,但太過美麗的男人,也得提防。

占了窗邊位置的好處即是可以輕鬆看向窗外,不致在那些女人的撕搶中被胭脂味嗆死。

“來了,他來了!”低呼欣喜地響起。

裴止天頭未抬,茶未放,另一隻手輕輕一擺:“倒。”

賣水果的小販們得令地將幾十籃水果潑水似的傾倒一空。心疼這辛苦種得的水果如此浪費,但物還有所值。

一片喧鬧在劈裏啪啦的水果下砸聲中猛然靜止。

裴止天將衣袋裏所有碎銀賞給小販們:“下去吧。”

小販們謝了半天,紛紛離去,而底下仍是寂靜無比。

品茶,心想是不是無邪坐的轎子給砸破了,然後他也被砸暈了?那該有一片尖叫,而後這樓上的所有女子都會衝下去,讓他的傷勢更重,怎麼全跟木頭一樣?

猛的,底下有人吼道:“誰在亂倒水果?鬧出人命了!裴大人在此候你歸案!”

……哦,原來砸死人了。一回來就去吃牢飯,不好吧。

頎長的身骨立起,朗聲喝到:“我。”

絕美的容顏出現時,震傻了所有人,嚇呆了一個人。

又是死寂。

“二哥!”隻見人上人的裴無邪大叫一聲,拔腿往茶樓裏奔。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向裴無邪,再凝向裴止天。

裴止天緩緩掀起唇角,再次抓住所有人。

然後,裴無邪三兩步奔上來,叫道:“二哥,你把人家砸昏了!”

對樓下吼道:“快抬人上來!”

這就是兄弟相見,兩年來的第一次。

裴止天抽回手坐下。

裴無邪坐她對麵道:“你怎麼回來了?怎麼不去通知我?”轉頭道,“把人放在這兒。”指向一邊叫人拚起的桌。

一點也不感人。沒期盼過,可也沒希望會是這個樣子啊。裴止天對抬上來的人瞄兩眼,女的還算清秀,把脈沒到一會兒,掏出瓶清涼藥油,打開放在她鼻下。

女子咳嗽幾聲,睜開眼。

收回小瓶子,裴止天捧茶喝一口:“她是被嚇暈的。”起身掏口袋半天才伸手到裴無邪之前,“我的錢全拿去買水果了。”

裴無邪乖乖掏錢:“二哥……”

把錢放在桌上,裴止天扯出個無意義的笑:“再見。”輕吐出兩個字,翩然而去。

裴無邪睜大單鳳眼,眨了半天,才著急地叫:“我還要上朝,二哥!”翻個白眼,對手下說道,“你們送她回去。”自己向樓下追去。

“大人那上朝……”

“告假!說我病了!”聲沒影沒足以可見先前那位“二哥”對他有多重要。

街的一端,隻見裴無邪匆匆忙忙跑過去,裴止天才笑了,迷人且誘人。臭小子,這是對姐不孝的下場。

走出大街,悠悠閑閑地往反方向走去。回家吧,好久未見娘了!

“天兒。”見到裴止天,梅珍淚就下來了。

“娘。”扶住她,往廳裏走,裴止天無奈道,“我不是好好的麼,您別哭了。”掏出帕子,輕輕替她拭去臉上的淚。

“你瘦了。”梅珍心疼地一同拉著女兒在內廳坐下,上上下下打量著,生怕漏掉一點地方,“兩年了,娘時時想著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看你,瘦了那麼多。”

“娘,沒事的。”裴止天隻能乖乖地任數落,總不能真說出一年前那場大雨害她病了半年吧,近半年才慢慢養好身體回家的。

“去端少爺的藥膳上來。”梅珍揮退侍女,這才握住女兒的白玉手,低問,“女兒,有沒有找到一個好夫家?”

相似的琥珀鳳眸對望半天,裴止天綻放笑容:“有哇,但後來他被我克死了。”

梅珍被逗笑了:“又貧嘴。”走到裏屋,取出個錦盒,“止天,你也不小了。”打開,是一套雕工精美的金飾,從頭到足全部囊括,“你是從小當男兒養大,唉,苦了你。”慈愛地撫上她粉嫩的頰,“你爹把你教導得如此優秀,為娘的也為你驕傲。可你總得嫁人,不能一輩子如此下去呀。”

“娘。”合上蓋子,裴止天彎出美麗的笑,“這是嫁妝?女兒收下了,您放心吧。”

梅珍歎了口氣,對於女兒和兒子,她插不上什麼,隻是希望他們都有個好對象,不像非兒那孩子。柳眉顰上,露出令人心疼的哀傷神情。

娘又在想大哥了……

裴止天眯上眼,掩掉心中那股疼痛。期望娘能寬恕她這個罪人。

沉靜了一下才打起精神:“娘,聽說無邪成為全京城第二單身漢了?唔,那第一是誰?”

梅珍思緒轉到小兒子身上,便滿是慈母的笑意:“是啊,他才十八就有不少達官世家托人上門說媒。怎麼,你沿路上有人和你說?”

裴止天點頭:“還是不少人。”

梅珍笑眯了眼:“邪兒變得越來越像你爹年輕時候了,長高了半個頭,也變壯了。他堅持每天習武,可以幫仆人的小孩上樹取風箏呢。”提到小兒子,她滿心歡喜,“可惜你沒見著他。”

裴止天麵無表情,接過茶無意識地晃著茶水:“見著了。”

“哎?你們見著了?”梅珍睜大眼,“那邪兒肯定高興壞了,這兩年雖不算長,可他想你想得慌呢!”

是麼?她看是咒她咒得慌吧。淡然開口:“這倒沒有。”

梅珍沒聽見她的話,徑自道:“你們見過麵,那怎麼不見邪兒回來,他人呢?”

裴止天撇嘴:“男人,以責任為己任,哪會在意親情、兒女情,上朝去了。”起身,“娘,我不想提他。你歇著,我回紫微院。”

梅珍有些詫異,小心問:“邪兒是不是惹惱你了?”止天一向最寵無邪,怎麼會離別兩年一見麵就發火?

“沒,是我惹他了。”不願多談,裴止天拍拍衣擺,“一路過來,我累了。娘,我回紫微院。”

“哦。”梅珍點頭,不忘道,“晚膳到太古院來用,我們好久未一起用膳了。”

“嗯。娘,孩兒告退。”裴止天笑笑,踱出門。

“少爺。”立即有侍女迎上來。

“備洗澡水,我要沐浴。”她懶洋洋地道。

“是。”侍女先一步回紫微院。

裴止天則慢悠悠蕩回去。她好久未在園子裏四處看看了。

繞了半天才發現少了什麼,回頭向一直跟在身後的侍女問道:“天市院呢?”原本是天市院的地方變成了一大片廣闊的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