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1 / 3)

完了!

坐在急救室外麵的韓樂哲被焚心的痛苦擾得慌亂不已,他忘了做明星的第一守則:逃避麻煩,將災難交給別人處理——讓所有自我保護的條例都滾到一邊吧!他滿心牽掛的隻有司徒款款的傷勢。

做了壞事的男生當場就嚇呆了,居然就這麼暈倒在地。韓樂哲沒空理他,抱著司徒款款衝到人多的地方。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一路上她捂著臉不住地哀號:“好疼啊!好疼啊!”

那罐子裏的怕是硫酸吧!想必她的臉已經被燒得麵目俱毀。

生平第一次,韓樂哲牽掛一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女性,他甚至想不起來有夜盲症的自己是怎麼抱著她跑向光線暗淡的停車場。

滿心裏隻裝著,她要是被毀容了怎麼辦?她要是傷重不治身亡怎麼辦?她要是……

無數的可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那一瞬間他竟希望被硫酸潑到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他不是一向見事逃得比誰都快的嗎?他們倆天生不對盤,見麵就吵,她受了傷他即使不高興,也不該憂心如焚啊!

亂了,全都亂了。

他抱著頭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麼,好在醫生的出現給他帶來一線曙光。

“醫生,她怎麼樣?”

哇!是韓樂哲噯!醫生拉著他的手激動不已,“韓樂哲,你真的是韓樂哲?剛才護士小姐議論紛紛,我還以為她們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我是你的歌迷,你不知道我多喜歡你的歌,不隻是我,連我兒子也對你崇拜不已……”

聽他這麼多廢話,韓樂哲都快瘋掉了。直接衝到病房裏,親自看看司徒款款的情況。

心情焦急,可他的腳步卻慢了又慢,就怕看到她一張臉全都裹在紗布裏,害怕看到她生不如死的痛苦。

輕輕地推開病房的門,她躺在病床上,臉上纏著繃帶。難道真的……

“款款啊,我對不起你啊,都是我把你害成這個樣子,是我的錯!你要不是為了救我,怎麼會被硫酸毀容呢?想你正當二八年華,逢此劫難,你要我後半生都活在抱歉中啊!款款,你讓我怎麼補償你才好,為了你,我什麼都肯做……”

“你要是真的什麼都肯做,就麻煩你先把沉重的腦袋從我身上挪開好不好?”司徒款款的眼睛蒙著紗布看不見,不過他常常說出惡毒言語的聲音,她倒還是聽得出來,“真不明白以前你在鏡頭前是怎麼偽裝的?一副大英雄大紳士的模樣,原來見到麻煩就知道躲,見到危險比誰跑得都快。”她不會忘記他把她送入虎口,自己想趁機逃命的糗事。

還有精力罵他,也就是傷得不是很重嘍!韓樂哲這才有膽量抬起眼看看她的傷勢,她整張臉隻有眼睛裹了繃帶,其他地方雖然有點紅不過看情形,起碼皮膚還是完整的,不用整容啊!

“怎麼樣?哪裏痛啊?”

“眼睛好痛,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看見。”她深深歎了口氣,成心要令他內疚。

韓樂哲果然中招,“大不了你下半輩子我負責好了。”怎麼說她也是為他犧牲了一雙眼,他是該負起責任來的。

難得他那張比蛇還毒的嘴巴不咬人,司徒款款當然要趁此時出口怨氣,“你不知道,剛剛那罐子東西潑過來的時候,我的臉火辣辣的,真的好痛好痛哦!”醫生說潑到她臉上的是酒精,幸好不是硫酸,否則她就死定了。

“誰要你傻得撲上去搶?你自己逃走就好了。”以韓樂哲的本性肯定是逃為上策。

她可冤枉了,“我要是逃掉了,誰為你擋潑出來的東西,那現在躺在這裏,雙眼看不見,臉上火辣辣疼的人就是你了。”真是好心沒好報。

她的好意他心領了,隻是,“你……你為什麼要為我擋呢?”

“因為我……”司徒款款向來流利的口舌忽然卡了殼,幸好她的眼睛被紗布蒙著,要不然他一定能看穿她眼底閃爍著回避的神色,“再怎麼說你都是明星嘛!要是真被什麼傷了臉那就不好了,我是平民小百姓無所謂啊!”

“胡扯!”韓樂哲沒來由地生起氣來,“誰說你受不受傷無所謂,你是女孩子,你的臉比我的臉重要多了。下次要是再遇到類似的危險,千萬別傻不啦嘰跑上去替別人擋,你首先要保護好你自己,不可以再受傷,知不知道?”

即使看不見,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氣。司徒款款像被老師訓話的小學生乖乖地應著:“哦!知道了。”他好像是在擔心她似的,那種感覺……好奇怪。

忽然之間,韓樂哲對著蒙著眼睛的司徒款款說不出話來,心裏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地軟化,變成一攤溫水暖了周身。

不知道是不是受傷的關係,司徒款款竟也沉默起來,兩個人總不能什麼都不說幹坐著,恰在此時一個電話化解了他們之間的尷尬。

“款款,是我!蘇蘇啊!”

司徒款款早忘了那天兩個人之間的不快,加上她剛剛受了驚嚇,闖入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告訴最好的朋友自己的驚天大冒險,“蘇蘇,我跟你說,我今天做了一回英雄,我……”

“你先聽我說啊!”蘇席嬌憨的語音甚至夾雜著一點哭腔,“我們家閔盛秩告訴我,你跟評委組的韓樂哲關係很好是不是?你去求他,求他幫幫我們家閔盛秩好不好?我們家閔盛秩不可以再被送上PK台的,否則他一定以為是我不想讓他當明星,故意讓你阻攔他的星途。”

不會這麼準吧!這才過了半天時間,就被韓樂哲說中了——閔盛秩當真利用蘇席來威脅她?

都到了這一步,司徒款款還抱有一線希望,“蘇蘇啊,你會不會搞錯了?閔盛秩應該不會這樣誣陷你吧!”

“他在電話裏就是這麼說的,他的口氣好凶哦!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發這麼大的火。我想……我想一定是我做了惹他生氣的事。”

蘇席是又急又怕,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司徒款款身上了,“款款,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懷疑你們倆的關係。怎麼說我們也是最好的朋友嘛!你就幫幫我,去跟韓樂哲他們說一聲,你現在是大眾評委又是這次活動的監督,你隨便說一聲,他們一定會給你麵子的。”

她又不是這次選秀活動的主辦單位或者廣告讚助商,哪有這麼大的權力,“蘇蘇,會不會被PK掉全看閔盛秩的實力,我的話起不了作用的。就算我真的能決定賽果,我身為監督也不能做這種弄虛作假、監守自盜的事。”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那天對你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蘇席扯著嗓子,不像道歉更像是質問,“我們倆做了三年的朋友,現在是不是拜托你做這麼一點小事,你也要推三阻四的?你以為你做了大眾評委,現在是名人了,所以不把我這個朋友看在眼裏了對不對?”

蘇蘇怎麼會這麼以為呢?司徒款款剛想解釋,坐在一旁的韓樂哲早就聽著不順耳了,一把搶過手機,他惡狠狠地警告蘇席:“款款現在受傷住在醫院裏,你有什麼事等她病好後再說吧!”

他毫不客氣地掛斷她的電話,司徒款款沒見過這麼霸道的人,“這是我的手機,我正在跟我的朋友通電話,你怎麼可以說掛就掛呢?”

“你把她當朋友,人家有沒有把你當朋友?”韓樂哲搞不懂這世上怎麼還有這麼好欺負的笨女生,“她打來電話從頭到尾就隻為了她自己的男朋友開後門找關係,她有沒有問你一句?比如:你現在在哪裏?一個人在外過得怎麼樣?吃的睡的習不習慣?”

最可氣的就是,“我相信你我在電視台發生這麼大的事,外麵的記者肯定都炒瘋了,她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問候你的安全,反而指責你不夠朋友,我倒想知道你哪根神經搭錯了位置,把這種自私自利的人當朋友。”

韓樂哲的確嘴巴壞,可是他內外分得很清楚,朋友就是朋友,他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可誰想借著朋友的身份利用他,他也會看得明明白白。

哪像這個傻丫頭,老是講義氣,犧牲自我奉獻身邊的人——先是挺身幫他擋硫酸,後又顧念著朋友之情幫這幫那。

他決定了,“司徒款款,從此以後,你隻準對我仗義,其他的人,你要瞪大眼睛看清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跟朋友之間哪能計較那麼多?司徒款款跟他打著哈哈,“我眼睛看不見,看不清誰想占我便宜,誰真心對我好。”

又提他的傷心事,知道她的眼睛是他的內疚,她還提!“你看不清,我幫你看,總之你的眼睛一天沒好,你就是我的責任,我就是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