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不好的預兆(1 / 3)

張亞麗從朱以丹手裏搶過手機,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牢騷,可話說一半就戛然而止,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朱以丹。

掛了電話,張亞麗半天都還這樣癡癡地看著朱以丹。

“怎麼了?”

朱以丹小心翼翼地問,心裏升起。

“噶東,他,他……”

張亞麗說不出口。

朱以丹也急了,拿著手機想撥回去,卻被張亞麗把她的手抓住了。

“你倒是說啊,到底怎麼了?”

朱以丹站起來大聲吼。

“噶東,噶東死了。”

“亞麗,你開什麼玩笑?!”

雲舒拉著張亞麗。

“他就在半個小時前,過馬路的時候,被車撞了!”

張亞麗顫顫巍巍地說。

這麼突然,誰都沒有想到,一下全傻了。

朱以丹和雲舒他們趕過去,噶東的全身都已經被蓋上了一層白布。

“噶東!”

朱以丹輕聲喚。

她還是不相信噶東死了,總覺得他會突然掀開白布,傻傻地對著她笑,就像剛開始工作的那一年,他們去參加野營。

跑到山頂上去,扯著風箏線肆意奔跑,青春也像天空的浮雲那麼張揚。站在山尖,閉上眼睛任風摸著臉頰。

“以丹,你這個小短腿,來追我呀!”

噶東拉著風箏線,一邊跑一邊叫。

朱以丹怎麼追也追不上。

噶東突然被石頭絆著摔了一跤,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朱以丹傻乎乎地去探他的鼻息,沒了。

她驚慌失措,坐在地上哭,噶東從地上坐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你怎麼這樣?”

朱以丹生氣。

“我就想看看,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哭!”

“噶東,你給我坐起來,你別裝了,我哭什麼呀,我才不會哭呢!”

朱以丹生氣地去扯噶東臉上的白布,眼淚就已經不停地往下掉。

噶東的臉跟那白布一個顏色。

朱以丹抱著他痛哭失聲。

世事變化萬千,真的讓人措手不及。誰都沒想到,噶東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在世界上說沒就沒了。前一陣子,雲校長走了,畢竟他已經是個老人,雖然也是意外,卻跟樹葉在秋天被人摘落一樣,不曾留下多少遺憾,而噶東還不到三十歲。

像樹葉在夏天隕落一樣,帶著太多遺憾。

沒有絲毫預兆,沒有任何準備。

甚至沒來得及把自己許下的誓言實現,他還沒有陪朱以丹爬過一座山,南坪還有無數座山峰,誰來幫他實現諾言?

“你常說我是老天給你最好的禮物,其實我應該是老天給你最大的災難才對,自從遇見我,我一直都讓你過得那麼不開心!”

朱以丹像是噶東站在她麵前一樣跟他聊天。

葬禮上,陳染也來了。

無言地站著,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原本以為這輩子隻會愛上一個男人,他的名字叫“陳染”,本來以為一生的眼淚隻會為一個人而流,那個人是陳染,可直到失去才明白,身邊少的不隻是一個人,而是一段銘刻在心靈的回憶。

從十九歲走到二十六歲。

這一路,默默守候在自己身邊的男生。

這個自己不開心就當成出氣筒的男生。

這個會為了她的一句話就樂半天的男生。

人生總是有很多遺憾,這是朱以丹最不喜歡的那一個了。

怪不得每次在夏日看見樹葉掉落都會覺得心痛,原來是老天的預兆,原來生命也會這樣,還不到三十歲就會消逝。

原來那些心痛都是為了噶東。

陳染想留下來照顧朱以丹,被她拒絕了。

“你知道嗎,這些年噶東什麼事都讓著我寵著我,從來不讓別人有一丁點欺負我,”說著朱以丹的眼淚就不聽使喚地不停往下掉,控都控製不住,“可是那天我還用湯匙砸他,他對我那麼好,我卻從來沒有對他好過,他說我的心是隕鐵做的,我也覺得我的心是隕鐵做的,不值得他那麼對我!”

每一次見到陳染,朱以丹的心都會更痛。為他朱以丹很多次很多次傷害噶東,為他,朱以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人總是這樣,失去了才想起他的好,才知道彌足珍貴。

噶東走後,朱以丹一直不習慣呆在北方,所以辭掉了電台的工作,準備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走的頭晚,朱以丹想最後再坐一次黑哥的車,算是告別吧!

“這些天都沒聽到你的節目,是換時間了嗎?”

黑哥從後視鏡裏打量朱以丹。

“我已經辭職了。”

“要走了?”

“嗯!”

“以後還會回來嗎?”

黑哥沒有問她走的理由,也沒有問去哪裏。

或許對他來說,每個人都是過客,就算是坐過很多次他的車,給他講過無數次你的故事,終究還是要走的。

朱以丹心裏有些失落。

“如果回來我還坐你的車。”

“行,等你回來我依舊給你打折,依舊隨叫隨到,依舊喜歡聽你講故事,希望以後,你講的故事會是幸福和甜蜜的,衷心祝福你!”

“嗯!”

朱以丹使勁地點頭。

這一次他們不像以前那麼多話,都感覺有些傷感,七年一晃而過。

“對了,”黑哥突然想起什麼,從旁邊椅子下麵拿出一包東西遞給白妍琦,“有位先生托我把這些東西給你,說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這麼久都沒聽你叫我,差點都給搞忘了!”

“哪位先生?”

“說來還真是巧,就是那次把一個布娃娃掛我車上那位先生,她也是你老家來的,他聽說你經常坐我的車就讓我轉交給你,虧他還那麼信任我,你們真的都是好人!”

黑哥說完憨憨地笑。

朱以丹緊緊地抱著那一包東西,在車上沒敢看,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哭,這些天,她變得越來越脆弱,眼淚就跟那黃河水一樣泛濫。

一大堆的照片,照片早已發黃。

還有一封信,在信裏陳染隻是說了一些保重的話,沒有說相守,也沒有任何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