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之覺得好笑,“一個女人最美的時候,就是她穿婚紗嫁給心愛的男人的時候。”善之頓了一下,才說:“今天我才不是最美的時候。”
脖頸間隻傳來邵華低沉的笑聲,一聲聲地傳來,最後善之也笑了,哪裏還顧得上害羞,心裏不禁埋怨:難得說幾句好聽的話,可還是壞了氣氛,真是個不懂得哄人的男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邵華才說:“聽說你父母要離去的日子已經定了,你後天就回去看一看,日後也不定什麼時候能再見麵。”
善之點頭。
邵華停頓了一下,才補上了一句:“後天我陪你一起去。”
去許家的那天距離邵琦的婚禮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善之見到自己的父母自然高興,可是一想到他們即將離開,心裏也不免難過,嘴裏勸說:“要不等邵琦的婚禮過後再走也不遲啊。”
許承君和邵華對看了一眼,終是搖頭,“行程已經定好了,就等以後見了邵琦再補上一杯喜酒了。”
善之也就不再勸說,隻是一個勁地抱著柳澄的手搖晃著,就像小時候撒嬌一樣,邵華坐在一邊,嘴角噙著微笑看著,縱然善之嘴上說要陪在他身邊,無論如何都不離開,可她依舊是舍不得親人的。
也因此,當邵華說:“晚上就留下來陪陪你母親吧”的時候,善之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頭,那是她的母親和父親,甚至不知道這一別究竟能否相見。
晚上,善之送邵華出門時低聲說:“聽說東北那邊也發生了戰亂,土匪趁亂打家劫舍的,也不知道哪裏才是安全的地方。”
邵華回身,院子裏的燈光並不明亮,隻能靠著微弱的月光將麵前少女的臉孔凝視仔細,仿佛是要落進心裏,再也不去擦掉了。
他用手背撫了撫善之的臉,憐愛地說:“善之,不論在哪裏,即使是身處於戰亂之地,隻要好好地活著,想盡辦法地生存,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善之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有你在,你會保護我的。”
邵華歎息:“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要你靠自己來生存呢?”
善之愣了一下,隨後笑了,“我永遠都和你在一起,你生我就生,你死我就陪著你一起去陰曹地府做對鬼夫妻。”
邵華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她,沉聲道:“有你這句話,我此生也不算是白活一場了。”
善之還想說些什麼,邵華已然轉身上了車,車門關上,很快就開出了許家,就連馬路上也是一溜煙的沒了影子。
善之心裏還有些想不明白,比如他最近的態度,似乎比從前更加寵溺她了,或許言語上沒有什麼特別,隻是凝視著她的眼神中,那一池溫柔,總能將她淹沒。
“人都走得沒影子了,怎麼還不進來?外頭多冷呐。”柳澄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善之笑了一下轉過身去,對著柳澄道:“一個禮拜之後就是邵琦的婚禮了,我總是期待自己與邵華的婚禮何時舉行,沒想到竟然讓邵琦給搶了先。”說著一把抱住了柳澄的手臂,語氣略帶撒嬌:“您和父親這回走了,別說是這回邵琦的喜事了,恐怕就是日後我和邵華的,你們也未必能趕回來參加了。”
柳澄任由她抱著自己撒嬌,半晌才道:“若是有緣,自然有機會。”
當天晚上善之自以為是和父母的最後一晚,和父母聊天得正晚,好不容易倒頭算是睡著了,睡得迷迷糊糊中,聽見外頭來來回回的腳步聲。
善之被吵醒過來,睜開眼睛看見柳澄正在將包袱交給一個傭人,讓她往下麵送過去,善之一回頭往窗外看去,外頭的路燈點著,兩輛車子上正在搬運東西。
善之的瞌睡蟲立馬就醒了,扯了柳澄就問:“不是明天嗎?怎麼今晚就走了?”
柳澄說:“你父親說一樣要走,反正該見的人也都見了,不如今晚就離開也是一樣的。”
善之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茫然地看著四處搬運行李的傭人和一下子變得空蕩的房子,腦中想起前不久外公柳德隆要離開時的情景,那血腥的一幕又回放進了腦子裏,覺得自己和父母也是一場生離死別,眼眶立刻就紅了。
伸開雙手抱住柳澄,隻顧著哭,也不說別的話,也將柳澄給惹哭了出來,拍著她不住地說:“乖孩子,別哭了,別哭了。”
母女兩人哭成一團,直到許承君見她們久久不下來,上來一看就見了這幅情景,歎了口氣,就拉開了二人,對著兩人分別說道:“善之,還有最後一個包袱,你幫我送去第二輛車上,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
善之吸了吸鼻子,乖乖抱著一個小包裹,依言去了第二輛車裏,柳澄也隨後上了車,善之還沒有下車,司機就開了車跑了,善之嚇了一跳,回頭看著自己的母親,“我還沒有下車,他怎麼就開了?快停車!”
柳澄一把抱住了善之,聲音還帶著哽咽,說道:“善之你就聽話,跟著我們一起走吧。”
善之是真的愣住了,呆呆地問了一句:“您說什麼呢,我怎麼能走呢,過幾天就是邵琦的婚禮了,我還要陪著邵華呢,邵華人在這裏,您讓我去哪裏啊?”
說著說著,剛剛收攏的眼淚又滾落了出來,眼看著車越開越快,也越來越遠,善之心裏著急了,猛烈地拍打著車窗,嘴裏大喊著:“放我下去,快停車放我下去。”
柳澄再沒有辦法,一把抱住了善之,“你不要著急,你就先跟著我們走,邵華多大的人了,他自己能招呼自己,你留在他身邊還可能給他添麻煩呢。”
善之搖頭,“即使是麻煩,也要邵華親口對我說,我一定要回去,我不能走的。”
柳澄無法,隻能說道:“善之你聽話,讓你離開這也是邵華的意思,他就怕你留在這裏危險,本田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又何況是你呢?他也是擔心你這才讓我們帶著你一起走的,你就不要再鬧了。”
善之這才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柳澄,眼眶的淚水就刷刷刷地掉了下來,嘴裏喃喃道:“他為什麼要我離開?他一定是遇到了難事無法解決了,就怕連累了我,這才讓我離開的。”
柳澄歎息:“你知道便好,邵華這般擔心你,你實在不該回去讓他更加煩惱。”
善之想明白了一切,卻哭得更加傷心,心裏想著,邵華嘴上總說一切有他,什麼事情都不讓她太擔心,可是他畢竟也是個人,哪能所有的事情都抗在一個人的肩上,遲早也會壓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