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廳,七八個衙役氣勢洶洶,橫眉冷對,“不知幾位光臨寒舍有何貴幹啊?”莫老爺臉孔上寫滿了謙和,但是顯然官差不怎麼買他的賬,“莫家錢莊銀號兌換的銀子是假的!”
“什麼?”如遭雷噬,莫家的錢莊銀號都是百年老店,信譽一向最好,怎麼能好端端的就出來了假銀子呐。“我們莫家的信譽一向是一向是——”
“是啊,一向是好,也是念在莫家錢櫃信譽一向不錯的份上,所以府尹決定從寬發落!”衙役趾高氣揚,鼻孔朝天的說話。還沒有等莫老爺感激涕零,還沒有等每個人的心都放回肚子裏的時候,衙役說道:“莫家的錢櫃封住,莫家的全部財產官府暫時代為保管,等到假銀子一事塵埃落定,要是你們莫家真是清白的話,在原璧歸趙不遲!”說罷,大手一揮,幾個衙役虎狼似的衝進來,手中都拿著封條,上麵紅彤彤的官印映的人眼發疼。
“敢問是誰發現我們錢櫃裏有假銀子呢?”秦玉寒已經迅速的理清了頭緒,朗聲問道。
“狀元郎!”衙役翹高了大拇指,一隻眼斜著打量了他一眼,不屑的表情溢於言表。“怎麼,難道你還懷疑狀元郎賴你們這幾個小錢?”秦玉寒心一沉,有些內疚的看了眼莫離,如果不是自己同念慈,莫家不會惹上這樣的。莫離也看著他,眼中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晶晶亮亮晶晶,心頭一暖,得妻若此,此生夫複何求?
“請問,府尹老爺高姓?”秦玉寒忽然想起了什麼,雖然他很不想這樣做,但是為了莫離,為了莫老爺,為了這些給了他愛的人,這好像不算什麼。
“姓李怎麼著,難道你還跟我們府尹大人有親戚不成?”莫離真的很想問問衙役,這樣把鼻孔朝天的姿勢,他是怎麼做到的?
“煩勞告訴李府尹大人,在下秦玉寒,曾和李千金有過數麵之緣,聽說李千金嫁給了劉禦史做填房,劉禦史不知道換不歡迎我去拜訪李千金呢?”秦玉寒一字一頓,禦史正是府尹的頂頭上司,李府尹讓自己花樣年華的獨生女兒嫁給比自己大三歲的禦史做填房,打的是什麼注意,其意自明,秦玉寒掐住的是他的軟肋。歉意的看了莫離一眼,這是下下之策,敗壞何止是別人的名節還有自己沒有放下過的尊嚴,不知道莫離心中會怎麼想。莫離的反應時甜甜一笑,笑容中有安慰有理解,甚至還有幾分的調侃。
衙役的氣焰立竿見影的小了下去,市井上這男女之事捕風捉影的事情不少,說的聽的,都不當回事,但是這件事一旦涉及了官家,有了體麵一說,有頭有臉的人很少不在乎,大衙役顯然是明白其中的厲害,狐疑的打量了秦玉寒幾眼,吩咐了一個小衙役,讓他回府衙一趟。
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到,小衙役氣喘籲籲的跑來,附在為首的大衙役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大衙役悻悻然道:“府尹大人說了,假銀子之事還沒有蓋棺定論!隻是凍住錢櫃的現銀,莫府暫不查封,等候府尹大人的進一步審理!”說罷,招招手,幾個衙役頓做鳥獸散。
“嶽父,這不過是權宜之計,他們必然還會找借口卷土重來的!”秦玉寒一邊說一邊開始在心中做打算,狀元郎又是駙馬,權勢滔天,普天之下,也許隻有皇帝才能動的了他吧!
“玉寒,依你之見——”莫離看他的眼神還是充滿了全然的信賴,讓秦玉寒覺得,即便是天塌下來,也用拚卻了生命來頂住,才能對的起這份知遇的恩情!
“狀元郎如此,隻能說明念慈真的是他的——”說到這,想起五年前荒墳塚的情景不禁黯然。“如果傳揚出去,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所以他才狗急跳牆,我看不如咱們去告禦狀!”莫離想了一條主意,“不好!”秦玉寒斷然否決,“欺君罔上是滅九族的大罪,如是這般,念慈——”念慈這還是第一族,決計沒有逃脫的道理,“不然我們就讓念慈去告他——”眼珠翻翻,莫離計上心來,“不行,本朝律例,子告父,視為忤逆罪,一百大板,在劫難逃!”秦玉寒斷然否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唉,難道非得等到這天上的太陽換了一輪,咱們莫家的錢櫃才能重見天日?”莫老爺也聽出了個大概,有點小牢騷,但是想想姥爺外公不離口的念慈,心早就軟的一塌糊塗,也就噤聲不語。
秦玉寒,莫離相視無言,唯有苦笑,天上的太陽換了一輪,談何容易?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又有櫃上的老掌櫃急匆匆的跑來,大汗淋漓,“什麼事情啊?”莫老爺連氣都懶得生了,錢櫃不是都被封了了,事情在糟能糟到什麼地步?“老爺趕緊逃命去吧,京城進兵了!”老掌櫃氣喘籲籲,“京城這麼大,個把的兵不算什麼?”
“是是鎮遠侯造反了!大兵就要到了,聽說正往皇宮那裏趕呢!”老掌櫃驚恐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