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一層層暈染在天邊,美的如同戀愛中少女羞紅的臉龐,一輪紅日匆匆的躍出,帶來一片晴朗的天日。
一陣啾啾的鳥鳴聲,就好像在在耳旁傳來,秦玉寒費力的睜開雙眼,想看清楚他身在何處。“醒了醒了,姑爺終於醒了!”小丫鬟在旁邊拍著手,又叫又跳,“小姐小姐,姑爺終於醒了!”秦玉寒費力的扭頭,發現莫離正伏在他的床頭,像是倦極了,丫鬟這麼的吵鬧,沒有醒來的跡象。
秦玉寒的身體酸澀不堪,喉嚨中也好像有把火,火燒火燎的疼,抽出手,指了指莫離,手指抵唇,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丫鬟吐了吐舌頭,小聲道:“我去請老爺!”說罷,躡手躡腳的走開。秦玉寒盯著莫離,那夜,他的記憶終止在了莫離腹背受敵,見她要被人所傷,天地間他便什麼也看不見了,除卻她的影子。現在看見她毫發無傷,恍若隔世。手,輕輕的觸動著她的發,蒼白的手指順著她烏黑的發理順對她的情意。
“莫離,離兒,我的離兒——”秦玉寒的聲音微微的嘶啞,但是包含的情意讓已經蘇醒的莫離一動不動,她的玉寒是個害羞的人呐,也許這樣,更能聽見他的真心實意。
“莫離莫離,離兒,如果真的同你的名字一樣,我們誰也不要離開誰,算不算是一種成全呢?”秦玉寒的手指冰涼,碰觸在她開始發燙的肌膚上,雖然一邊是火焰一邊是海水,好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兩種東西,但是卻是出奇的契合。
“離兒,我原來的生活中,沒有你,你能想象是怎樣的一種荒涼麼?遍地瘡痍,寸草不生,我以為終老此生,除了念慈,我秦玉寒一無所有,真的,秦玉寒何德何能,得上天如此的垂憐,真的賜給我一個田螺姑娘,溫柔若水,善良可人,生生從山窮水盡疑無路,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不是喜悅,我是狂喜——”秦玉寒小聲的敘敘,手指漸漸的開始有了溫度,就好像是,千年玄冰雕就的冰雕,終於被陽光映射的晶瑩剔透。
莫離的心怦怦的跳著,秦玉寒依舊繞著手中的一綹秀發,柔腸千百轉,“離兒,人都說,因愛而愛,是神,因被愛而愛,是俗人,如你,如念慈的娘親,都是九天上的神祗,如我,都是紅塵中最平凡不過的俗人,能得妻若你,是我幾生修來的福氣?”秦玉寒隻顧得把平常隱匿的愛意一股腦的全部傾瀉而出,莫離裝睡裝的漸入佳境,嘴角一抹笑意,卻是越來越深。
“女兒,女兒呐——|”在莫府,能罔顧他人,直接進門的隻有紅包莫老爺。
莫離恨恨的閉了眼,老爹來的號不是時候呐。
“你醒了?”對秦玉寒,他依舊還是沒有什麼好聲氣。
秦玉寒想要下床行禮,身體軟綿綿沒有力氣,隻能恭敬的說道:“是,玉寒此劫,有勞嶽父大人了!”
“哼,醒了就趕緊走,等等,你叫我什麼?”莫老爺瞪大了眼睛,抄在袖子裏的手顫抖的指向了他,“既然我同離兒已經拜堂成親,自然是叫你嶽父了!”秦玉寒拿出最大的誠意,來化解莫老爺的成見,為了莫離,同莫老爺化幹戈為玉帛算得了什麼,就算是為她上忘川路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墜輪回間,他也在所不辭,莫離救贖的是他開始蒼白的靈魂。
“憑憑憑什麼叫我嶽父,你們拜堂成親,高堂拜的是我麼?是我麼?是我麼?”指著自己的鼻子,莫老爺一蹦三尺高,半是委屈,半是氣惱,當女兒倒在血泊裏的時候,他的靈魂都要被生生的拽出體內,現在女兒毫發無傷,就好像平白的撿了一個女兒回來,隻要她能活著,健康,平安,快樂,他一個老人家,還何求呢?
“爹爹要是認為不可,我們可以在拜一次!”悠悠出聲的是本應在床邊睡的香甜的那人。
“你你你你,你個不肖女!”莫老爺顯然詞窮,指著自己鼻子的手也換了方向。
“既然都不孝了,小心我這個女兒不養你哦!”
“不養我你養誰?”莫老爺跳起六尺高。
“既然我都不孝了,養誰就不勞爹爹掛心了!”
旁邊的丫鬟似乎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各個見怪不怪,秦玉寒瞠目結舌,隻能看父女倆這樣的唇槍舌劍,一招一式你來我往,莫離的臉好像有點歪,臉好像比平時還要白一點,像是塗了一層重重的脂粉,但是剛才,分明沒有一絲一毫的脂粉香,秦玉寒有點迷惑,旋即苦笑,大抵是自己在床上呆的時間太長的緣故,眼力也不好起來,莫離必定是照料自己,衣帶漸寬,又怎麼會有心情塗抹胭脂?思緒轉間,隻聽見“我我我——”莫老爺漸漸不支,敗下陣來。乍看到目瞪口呆的秦玉寒,就像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你看啊,你看啊,這就是我辛辛苦苦的,一把屎一把尿的養大的親生女兒啊!嗚嗚嗚嗚嗚嗚!”秦玉寒點頭不是,不點頭好像也不是,左右為難的來會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