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新科狀元(3 / 3)

“人生不過一葉浮萍,何來流落之說?”秦玉寒接過莫離為他衝的茶,“就如同這茶,模樣不佳,又不若龍井碧螺春赫赫有名,但是細細品味,卻是清香縈繞舌尖,久久不散!”說罷,別有深意的看了眼狀元郎。

“哈哈哈——”狀元郎幹笑兩聲,不安道:“先生說的對,尊夫人便如同此茶——”秦玉寒絲毫不客氣,“我妻尚勝一籌!”

“我要喝水,我渴了!”屋中的秦念慈大聲的叫道,莫離迅速的進得屋去,秦玉寒仔細的觀察狀元郎的神色,眉毛忽鬆忽緊,在聽見念慈的叫聲的時候,更是全部擠在了一起,“秦先生,下官,呃,不,在下有房表兄,在濟南府,做營官,帳下缺個書記,我見秦先生文章珠璣,有經天緯地的才學,雖然大材小用,但做書記官一年有百兩的銀子收入——”循循善誘,“在下何德何能,累狀元郎為我費心?”秦玉寒心中的不安完全的凝聚成形,這樣的反常隻能說明一件事,這件事是他最不樂見的,念慈的爹娘是那般的絕戀,絕對不是秦香蓮陳世美的翻版。

“呃,權作下官撞傷小公子的一番心意——”狀元郎字句閃爍,語焉不詳。

“狀元郎既然喝不慣我們的黑木茶,就嚐嚐我們這裏的細茶,嚐嚐味道如何?”莫離從房內鑽出,捧著一個茶碗,身後的藍布門簾下遮住了一雙清亮的眼。

“偏勞了!”狀元郎不過是欠了欠身子,孰料莫離的手一抖,滿杯的茶水傾倒在狀元郎的頭上,“哎呀——”莫離手忙腳亂的擦拭狀元郎臉上身上的狼狽,手有意無意的那麼一碰觸,束著頭發的簪子就這樣就撤掉,滿頭的發無遮無擋,發際中突兀的一片禿就這樣暴漏出來。

“爹——”清亮眼睛的主人,衝了出來。

“哐當——”手中的茶盞都掉落在了地上,“你你你,胡說什麼?”狀元郎惱羞成怒,臉頓成了豬肝色。

“你是我爹!”秦念慈執拗的說,“你你你,休要胡言亂語!”狀元郎的表情隻能證明了一件事,秦玉寒的臉上凝成了一片秋月般清冷。

“你就是我爹爹,我爹爹的頭被熱水燙過,中間有一塊沒有頭發,跟你是一樣的!”秦念慈非常的篤定。

“哼,胡說八道!”轉過頭,紅白青三色交錯的臉上有著驚恐和不安,“秦先生,我說的事情你要好生的考慮一下,另外,教育好令公子,不要胡說八道!”說罷,便要拂袖而去。

“念慈的娘親過世的時候,我親自掘開念慈爹爹的墳墓,想要把他們合葬,才發現那不過是衣冠塚,聽說,念慈的爹爹是在鄱陽湖上犯了急症而死,天氣熱屍身不能保全,念慈家鄉習慣,屍身入水便如還鄉,便棄屍湖中,沒有見到屍體,人到底是不是死了——”狀元郎果真停下急匆匆的腳步。

“還有人說,念慈的爹爹是去做了海盜——”狀元郎的身子開始微微的顫動。

“咦,狀元郎你好像祖籍就在鄱陽湖呐?”莫離適時的敲邊鼓,秦玉寒的臉上開始高深莫測起來,如果念慈的爹爹是這樣的不堪,那念慈的娘親以身殉情,又有什麼意義。

“下官祖籍何處,與你何幹?與這孩童何幹?”狀元郎回頭,臉色開始猙獰起來。

“呃,無事,隻是想起念慈的娘親為了埋葬公婆,煞費苦心,竟然心力俱損,活活累死!”隱匿了念慈娘親死亡真相,眼睛更是一瞬不瞬的盯住了狀元郎的表情變化,遺憾的是,沒有哪怕是一絲絲的哀痛劃過,“這是你的家事,與下官無關,叨擾,先行一步!!!”說罷,匆匆而去,行走匆忙,束發的簪子都不及撿起,披頭散發的走了。

“爹——”念慈的小臉上滿是悲戚,多年前的夢魘鋪天蓋地潮水般湧來,一口氣沒有上來竟然直直的撲到在地。

“念慈——”秦玉寒急急忙忙抱起秦念慈飛奔而出,莫離緊隨其後,沒有注意到,暗處那雙眼,死死的盯住了他們,裏麵有恐慌有傷心,更多的是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