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會念我的名字了。”說完從她的身邊就想走過。
“等等!”葉紅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眼睛瞪得刹圓。
“你忘記了我?”
歐陽微沒有說話。
“我啊,葉紅啊,帶你一起偷酒,後來砍了你兩刀那個。”
正常人會這樣介紹自己的嗎?
歐陽微淡淡回頭。
“公主千歲。”
“千你個頭!我們不是扯平了?”他要她砍兩刀,她砍了。
一看到他就懶得站,葉紅迫不及待地想要靠過去,歐陽微卻輕輕一退,葉紅靠了個空,轉身再撲,幾次下來不由得心底詫異。
歐陽微的武功比之前更高深了,或者說之前他還是沒有用盡全力。
“歐陽微!你在生我的氣?”葉紅終於停手,看著這個陌生的歐陽微,比起盧城的山林,他果然很適合這裏。
歐陽微依舊抱劍而立,衣角飄動,卻仿佛不願看她,視線停在廊外。
“別這樣,我知道我差點兒砍死你,可是大丈夫行走江湖不能太小心眼,你要是覺得很虧,再砍我一刀就是了。”
葉紅擺好被砍的架勢,拍拍胸口。
“來吧。”
歐陽微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蠢貨。
“小人告辭。”
“等等啊!”
葉紅再次撲上去,然後發覺歐陽微鬼魅一般再次閃開了,她再撲,他再閃。葉紅的耐心終於到了極點。
“你想要我如何?你說啊!我葉紅不會有半點兒含糊。”
歐陽微頭也不回地繼續走著,葉紅泄氣地看他的背影,然後坐在欄杆上發呆。怎麼回事,歐陽微怎麼這副模樣,知道他沒死,她很高興,但是後來歐陽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皇後看起來和他很親密,難道他覺得她很麻煩,不要她了?
葉紅好苦惱,連有人靠近也沒察覺。
一群宮女小跑而來,“公主,公主!”太好了,終於抓到了,感動得想哭。
葉紅托著腮沒動,驚喜的宮女毫不猶豫地將她撲了個正著。
“快去裝扮公主,皇上還有皇後娘娘都已經到了。”
葉紅無聊地任她們抱著,現在她不排斥去什麼加封大典,記得白風也是要去那裏的吧。
沒有掙紮,葉紅任這些女人在自己的身上塗抹,同時三四個女官在一旁給她惡補宮廷禮儀。好在時間不多,她們也不敢磨蹭時間,草草做了基本的裝扮了事。
“公主,請跟著老奴,沿一條線走,老奴停下公主就停下,旁邊的侍女會告訴公主該做什麼……公主,您在聽嗎?”
葉紅迷茫地眨眼,她還在苦思為什麼歐陽微會如此的冷漠。
“好了好了,皇上快動怒了,公主快點出門。”
此刻的葉紅忽然開口:“皇後也在?”
“是啊,公主的加封大典可是非常隆重。”
葉紅垂眼。
記得歐陽微說過他是一個殺手,如今會出現皇後的身後,是為了殺人還是因為別的?
“公主?”
“走吧!”
葉紅走了一步,拖拖拉拉的裙子太礙事,她索性提起運用輕功,幾步便來到了大殿之前。落下的時候裙裾飛揚,翩然若仙。
宮女們忍不住拍手喝彩,然後在女官的目光下低頭小跑趕上,齊齊站在葉紅身邊。
“織瑤公主到!”
葉紅正要進門,卻見大殿門內匆匆跑來一人。
“等等!”
葉紅站住,從門縫能看到文武百官已經準備好,宴會萬事具備,可是每個人的神情卻有些不安。
葉紅巡視了一番,以這樣的角度看不到皇後也看不到歐陽微。
身邊的女官正在詢問:“怎麼了?”
“今日不能加封公主了。”
“為什麼?”
“不知道,秦總管給皇上看了一封信後,皇上就說加封儀式推後,今天隻為鄰國國君接風。”
說完又對女官耳語片刻,兩人又一同憐惜地看向葉紅。
葉紅懶得理會她們,不用加封更合她意,當下扯下頭上的發髻和發簪丟給旁邊的宮女。
“還你們。”
她正想跳進大殿,齊煌及時出現。
“做什麼?”
“去看熱鬧。”
葉紅徑直想越過他,卻被他拉住。
“不能去。”
她抬頭皺眉。
“為什麼?我不作為公主進去還不行嗎?”
齊煌的臉色很陰沉。
“不能去,來人,帶公主回宮休息。”
葉紅好奇他的凝重。
“出什麼事了?”
齊煌安靜瞅著她,然後推開門轉身走回大殿。
“離歐陽微遠點兒,否則你會沒命。”
門開的刹那,葉紅終於看到了歐陽微,他站在皇後身後,睥睨著群臣,隱約的殺氣像是繁花似錦下一條蜿蜒爬過的蛇,無聲無息地靠近獵物。
他的目標是……
歐陽微在皇宮有自己獨立的住所,身為錦衣衛天龍隊第一人,皇後最器重的紅人,他的住所比一般的皇室子孫還要豪華。
宴會上歸來,他無需再去扮演忠心的護衛。他是殺手,至少曾經是個純粹的殺手,就算犯了錯被軟禁在皇宮也依然不影響他應得的榮耀。
“大人。”
看到他來,門口的宮女跪下,她其實根本不知道歐陽微到底是什麼大人,他好像並沒有什麼確切的官職,可是她知道任何一個官職的大人都沒有他大。
歐陽微看也沒看她一眼,他的作息很少有規律,所以身邊的人會把所有都準備好,以應付他全部的要求。
而他現在最想做的是洗去身上的脂粉,那些宮女娘娘們的味道臭得他快忍耐不住。
推開房門,他微微一頓,然後開始寬衣,直到身上一絲不掛。
絲毫沒有為自己的裸體遮掩,歐陽微握著劍拉開隔壁的房門,門內是一個碩大的浴池,帝王的浴池也不過如此。此刻浴池中放滿了清澈的熱水,歐陽微毫不停頓地徑直下水,閉目微暇之際,侍女的聲音窗外傳來:“大人,要酒菜嗎?”
歐陽微沉默了很久,懶懶開口:“要,酒要多。”
“是。”
侍女遠去,然後是輕微的開門聲,接著又遠去。
歐陽微沒有動,熱水透過皮膚熨燙著他,柔軟的水波充滿每一個毛孔,舒服得讓人昏昏欲睡。
他閉著目,水滴緩慢滑過眼角滑過耳,一路延伸到胸口,此刻的水溫舒適極了,他卻懷念某個山林冰涼的溪水。
忽然,歐陽微睜開眼睛,猛然站起,水沸騰著散下,他毫不在意地拿起一邊的浴巾擦著發上的水,一邊擦一邊走出浴室。臥房內桌上的酒菜已經下了大半,有個女人正在對著酒罐牛飲。
看到他的裸體,她似乎嗆了一下,一雙眼睛不自然地移上房梁。
“洗得好久。”
歐陽微還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旁邊的侍女警覺地站在一邊。她不是沒有發覺葉紅的存在,可是她也知道歐陽微一定比她更早知道葉紅的存在,如果他沒有開口,她也不能先出手。
歐陽微擦完頭發,一邊拿起窗邊的浴袍一邊開口:“出去。”
葉紅故作驚訝地指指自己的鼻子,然後又笑嘻嘻地把手指對準侍女,以口型對她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