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安東”找遍了整個屋子,她才發現魔鬼原來已經出門了。
“奇怪,這麼早去哪裏了?”她忍不住自言自語。
草草地吃完早餐,葉蕭蕭就去店裏了,小雯今天上午有課。
一個人坐在店子裏,葉蕭蕭一邊拍著“安東”一邊歎氣。
已經夏天了……
夏霂看著夕陽微微閃神,關於夕陽的記憶他有許多,記得最深的卻是在一幅畫上看到的。
他一直知道她畫畫很有天分,可惜她不好好去經營,硬是讓這種常人無法企及的上天賦予的禮物白白流失。
不過還好,至少她沒有誤入歧途,現在還有一家自己的服裝店。
那天他不小心聽到助理講電話,電話的內容好像提到了“豈曰無衣”,後來助理進來送資料他順口問了一句,沒想到助理突然來了興致,嘰裏呱啦跟他說了一大堆,他才知道原來她做得這麼成功。
莎莎說他出國不久她就搬出去了,當年她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丫頭,雖然有錢,但也不至於能一個人撐起一家服裝店,誰在背後幫助她?他問過莎莎,莎莎隻說那個人不是葉如鶴,卻不知道到底是誰?
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夏霂回頭就看見自己的老同學。
“怎麼樣,一起去喝一杯吧。”
他想起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她說她晚上要晚點回家。夏霂拿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邊走邊問:“去哪裏?”
“近一點,就‘失憶’吧。”
聽到“失憶”夏霂腦海中閃過些什麼,可是記憶太久遠又記得不深,他不禁皺眉,總覺得那些模糊的片段裏似乎有某些重要的信息,而他卻想不起來了。
一進“失憶”,兩人找了一張離舞池比較遠的桌子,邊喝酒邊聊天。
聊的都是一些關於畫展的事,夏霂聽得心不在焉的,他越看就越覺得吧台裏其中一個酒保他見過。
“你經常來這裏?”他放下空了的酒杯。
“對啊,這裏氣氛不錯。”他又給他添滿。
“那個高一點的酒保你認不認識?”夏霂端著酒杯,還是看著吧台。
“人家可不是酒保,他是這間酒吧的老板之一,叫安東。”
端著酒杯的手一緊,他想起那個女人寶貝得不得了的那隻狗也叫“安東”,是巧合?
夏霂認真地看了一眼酒保的臉,駭然地發現他是那天背著蕭蕭的男人。強光打過去的時候他沒有看清他的臉,可是後來他們的目光在後照鏡裏相遇,他確定那時他看到的就是這張臉。夏霂不禁皺眉,他跟蕭蕭什麼關係?
“他住哪裏?”
“嘿,你怎麼對這個感興趣?”對方又不是女人。
夏霂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一瓶酒喝完,夏霂的朋友讓waiter換上啤酒,夏霂還是不說話,隻是安靜地喝酒。他的朋友突然笑了一聲,“哈,那個女人居然抱了隻狗進來,她以為這是哪裏,商場嗎?”
夏霂看過去,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葉蕭蕭把“安東”抱到吧台上,安東趕緊把它抱進吧台裏,一臉無奈地看著她,“我的姑奶奶,我這裏還要做生意呢。”
葉蕭蕭冷哼:“安東哪裏礙著你做生意了?”豈有此理,居然嫌棄她的“安東”。
小雯好笑地看著他們,“東哥,別惹蕭蕭姐,她今天找錯錢了。”
安東一聽笑了,在旁邊幸災樂禍,“讓你讀書的時候逃課,好啦,現在連數都數不清了。”
葉蕭蕭瞪了他一眼,恨得牙癢癢的。
安東把調好的酒推到她們麵前,“葉大小姐還會在乎這點錢?你就當施舍了嘛。”
葉蕭蕭撇撇嘴,手碰到酒杯,杯子還沒離開桌麵就被一隻骨節勻稱、修長的手遮住杯口。
誰這麼討厭?葉蕭蕭回頭,看清楚對方的臉後她驚呼:“你怎麼會在這裏?”
夏霂笑得危險,“來接你。”
騙人!他又不知道她會來這裏,她隻告訴他她會晚點回去。
安東聽著“來接你”三個字眉就皺起來了,他問:“接她去哪裏?”
夏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答:“回家。”
“回哪個家?”安東繼續追問。
夏霂微扯嘴角,輕輕嘲弄:“我的女人,你說回哪個家?”
一句話說得三個人都變了臉色,隻有夏霂的同學笑嗬嗬地說:“原來是大嫂。”
安東錯愕地看著葉蕭蕭,“蕭蕭,他說的……”
葉蕭蕭低下頭,逃避大家的視線。這種事她怎麼好意思啟齒,雖然重逢以來夏霂沒有碰過她,但是她又不能完全否認,至少她現在都還住在他的房子裏。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安東目光一變,一把抓住夏霂的衣領,“你這個混蛋,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蕭蕭對男人其實有很重的戒心,她不可能這麼隨便。
葉蕭蕭嚇了一跳,幾乎是從座位上跳起來的,“安東,你別這樣,快點鬆手。”
好不容易鬆開安東的手,葉蕭蕭趕緊站到他們中間,她怕下一秒他們就會打起來。她看著安東解釋:“安東,你聽我說,我們不是……”不是什麼呢?又是什麼呢?葉蕭蕭突然住口了。
安東看著她,目光沉痛,緩了緩,他開口問她:“蕭蕭,你告訴我,是不是他逼你的?”
夏霂替她作了回答:“葉蕭蕭是一個會受人逼迫的人嗎?”如果不是她願意,誰逼得了她?而很不巧,她有嚴重的負罪心理,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
“蕭蕭!”安東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痛得他呼吸艱難。
“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葉蕭蕭回頭對夏霂大聲喝道。
“要我不說也行,你現在就跟我回家。”夏霂出言威脅。
葉蕭蕭拿過凳子上的包包,就要跟他回家,安東跨過吧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看著她的眼神帶著點哀求,“蕭蕭,不要跟他走,跟我回家。”
夏霂在前麵停下腳步,回頭喚她:“蕭蕭。”
葉蕭蕭看著安東,她道歉:“安東,對不起。”她鬆開他抓著她手臂的手,轉身趕上前麵的夏霂。
“蕭蕭,你就這麼跟他走了,那我呢,這五年來對你來說不具備任何意義嗎?”五年來,他寵著她護著她,包容她的所有缺點,那都是因為他愛她呀!
葉蕭蕭錯愕地回頭,一回頭就看到安東黑眸裏的綿綿情意,她全身一怔,有點驚慌地看著他,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安東是大哥,他怎麼會……愛她?安東看著她受驚的眼神,不禁苦笑,“你不知道我愛你對不對?”
“安東……”葉蕭蕭不知道要說什麼,可是她不想聽安東繼續講下去,安東剛剛一定是騙她的,他怎麼可能會愛她呢?
安東靜靜地看著她,“蕭蕭,你跟他走吧,隻是下次無家可歸的時候,我不能再收留你了。”
葉蕭蕭臉色一白,有點僵硬地轉身,安東這是要跟她斷交嗎?
可是她還是跟他走了,安東端起吧台上葉蕭蕭留下的水果酒一飲而盡,喝完才發覺這種酒的味道原來是澀的,再配上他此刻的心情,真是苦不堪言。
“東哥……”小雯想安慰他,卻在安東的注視下住口。
安東看著她,搖搖頭,“我沒事。”
下了計程車,葉蕭蕭一路被夏霂拖上樓,趁著他放開她開門之際,葉蕭蕭看了一眼發痛的手腕,原來紅了一圈了。
夏霂打開門,又要拉她的手,葉蕭蕭把手往身後一藏,說:“我自己會走。”
夏霂瞥了她一眼,抓著她的手臂,一進屋,他就把她往沙發上一甩,葉蕭蕭才想反抗,他整個人就壓了下來。
夏霂兩手抓著她的衣襟輕輕一扯,扣子掉在木質地板上留下喑啞的聲響,葉蕭蕭的內衣整個暴露在空氣中。夏霂目光一沉,欺身吻上那一片如雪的肌膚,葉蕭蕭伸手想推開他,手卻被他反困在身後。
怎麼都掙不開,葉蕭蕭漸漸停止掙紮,夏霂以為她已經屈服就放鬆了對她的束縛,葉蕭蕭卻趁機抽出一隻手,想也不想一巴掌打上他的臉,趁夏霂愣神之際她又推開他,她坐起來退到沙發的一角,雙手死死地抓著衣襟。
夏霂狼狽地起身,盯著她眼睛裏快要冒火,“五年,葉蕭蕭,你居然跟別人同居了五年!”
一想到安東,葉蕭蕭目光一痛,她毫不示弱地看著他,“那又關你什麼事?”
很好!不關他的事?他現在就讓她知道到底關不關他的事。
葉蕭蕭趕緊找到手機,一臉戒備地看著又要靠近的夏霂,“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報警。”
夏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他現在不能與她呆在一個屋子裏,他怕他會忍不住掐死她。
門口傳來重重的關門聲,召示主人現在有多憤怒,葉蕭蕭瑟縮了一下,慢慢抱緊身體,眼淚也不爭氣地溢出眼眶。
討厭,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以後安東也不會理她了,都是他害的!
葉蕭蕭雖然心裏氣他,可是又忍不住擔心他去了哪裏,而那一晚上夏霂都沒有回來,葉蕭蕭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等了他一夜。
第二天快九點的時候,葉蕭蕭換下被夏霂扯破的衣服,隨便抹去滿臉的淚痕,她就趕去“豈曰無衣”。
小雯看到她紅腫的眼睛以及滿臉的疲憊,訥訥地問:“蕭蕭姐,你……”
葉蕭蕭卻問:“安東怎麼樣了?”
小雯搖搖頭。
葉蕭蕭不再說話,一個人坐在裏麵發呆。她真的不知道安東對她還有這種感情,如果她知道的話,五年前她就不會去打擾他了。
可惜她不是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