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巴不得呢。”李明序笑,在座好些男生都把丁伶當成夢中情人,這下他們該高興了。
丁伶看見紀淩,帶著一絲絲敵意拉住了段宇的手腕,依稀有點示威的意味。
那個是段宇喜歡的女生。
紀淩有些莫名其妙,倒是夏向陽笑了出來,輕輕的笑聲讓丁伶生出一絲狼狽,微微紅了臉。
段宇看著夏向陽,忘了抽回被丁伶拉著的手。
氣氛漸漸熱烈起來,李明序和大家喝酒喝得興高采烈,丁伶纏著段宇這樣那樣,夏向陽也能融入大家談笑風生,紀淩小口地啜飲飲料,安然恬靜。
丁伶一首“黑白照”博得滿堂彩,李明序衝紀淩笑笑,“紀淩也去唱首歌怎麼樣?都沒聽過你唱歌呢。”
微紅的臉,卻很清醒的眼神,中間帶了刻意遮掩的期待與緊張。心髒像被什麼提了起來,不敢移動分毫。知道如願的機會微乎其微,但還是,還是忍不住去嚐試。
“我不……”
“是啊,真想聽紀淩唱歌呢。”夏向陽讚同地點點頭,又狀似惋惜地輕歎口氣,“不過你……不想唱的吧?”
段宇盯著夏向陽。
“我會唱的歌不多,”紀淩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傾城之戀可以嗎?”
“那日你對我傾城一笑
魅惑眾生念念戀戀
你說世間並無滄海桑田
竭盡全力都留不住浪花一片
知否無論時光如何變遷
我隻想跟你千秋萬世溫柔繾綣
從來不曾如此念了又念
我裙下之臣萬萬千千
不惜粉身碎骨也隻為你一眼留戀
我願等你歲歲又年年
但你說
你說相見不如懷念
……
如何忘記這傾城之戀
若果此生不能再見
那麼請你賜我一吻眷戀
湮滅我眼中的滄海桑田
……”
不同於丁伶聲線的明亮激越,紀淩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點壓抑,嫋嫋如絲,似有說不清的糾纏。
有什麼落在心田,又被覆蓋。
“唱得不錯嘛。”丁伶推推段宇,見他怔怔地看著紀淩,唇輕輕抿成了一條線,目光之中,竟是難言的複雜憂傷。
李明序笑著喝光杯中的酒,不敢再望夏向陽。
怕隻要看上一眼,心事就會被洞穿,那麼多年隱忍的秘密,就會破滅。
紀淩唱完回到夏向陽身邊,他說:“很好。”
一句讚許,令她眉梢一彎,秋波熠熠。
“段宇你的手流血啦!”丁伶突然驚叫起來。
段宇低頭,果然手上有殷紅的血泌出,細一看,玻璃杯的邊緣有一道微小的割口,也許是因為用了力,才會割破了皮膚。
“沒事的。”他收起手指。
“那怎麼行。”夏向陽打開礦泉水衝洗他的傷口,轉頭對紀淩說:“你去買創可貼和雲南白藥好嗎?”
紀淩點點頭就往外走,段宇叫住她:“不用去了,小傷口而已,這裏的藥店有點遠,還是不要去了。”
紀淩一頓,回頭說:“我很快回來。”
“要不我去好了,紀淩一個女孩子……”李明序起身要跟上去,卻被夏向陽拉住。
“讓紀淩去就可以了。”夏向陽輕淡卻不容置疑地說。
紀淩身邊有人對她好是件好事,但她不能隻被動接受,總要學會為別人做一點事,付出一點什麼。
段宇不解,看著夏向陽的表情明顯帶了責怪,“你不該讓紀淩去。”
夏向陽不說話,隻皺了一下眉:血還在不停流出來,傷口看來比想象的深。
李明序安慰圍上來的眾人,說沒事沒事,隻是小傷口,很快就會處理好。
丁伶擔憂地看著段宇。
紀淩推門近來時,段宇瞪著夏向陽一言不發,夏向陽接過藥要幫段宇處理傷口時,段宇冷冷地把手抽回來說自己來就可以了。
“自己很難處理的。”
“我來我來。”丁伶急忙說。
“紀淩來吧。”夏向陽把藥遞給紀淩。
段宇咬緊了唇,卻沒拒絕地任夏向陽打開他的手指讓紀淩消毒上藥包紮。
等大家安心又開始笑鬧時,段宇沉著臉低低地對夏向陽說:“你對紀淩不好。”
夏向陽看一眼正專心咬一個蘋果的紀淩,並不反駁。
段宇氣悶。
過了好一會兒,夏向陽才輕輕說:“埋藏在琥珀裏的時光,是我對你明淨剔透的愛戀。”
段宇全身一震,盯著夏向陽說不出話來。
“說什麼呢?”丁伶湊過來,“表情真怪。”
“的廣告語。”夏向陽朝她點點頭。
“噢。”丁伶還是奇怪,但還沒等她開口再問,馬上又被其他人拉了去。
“紀淩在某些方麵並不敏感,很多事情你隻有開口,她才會明了。”夏向陽用指甲敲著杯子,淡淡地說。
“……為什麼?”段宇澀澀地問。他不喜歡她嗎?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
“紀淩對我過於依賴,這樣對她以後不好。”他希望她可以被改變,可以和其他女生一樣,經曆感情和煩惱的困擾,再正常一些平凡一些,要一些簡單的快樂,感受並接納身邊的人和事,去融入身邊的世界,而不是一個人靜靜觀看。
很多事情,你在其中,就不能置身事外。
“你所願,也許並不是她所想。”你是否真的知道紀淩要什麼,又是否能給她。
“紀淩已經開始有所改變了。”夏向陽微笑,他最希望看到紀淩這樣的改變,但是隻要他在,紀淩就會不在乎其他人在她身邊為她做的事,不會留意身邊的人的表情。所以他的希望,卻是他難以達成的,現在看到紀淩慢慢地對周圍的人和事物動了心思,他感到欣慰。
“她的身邊有照顧她的人,這樣很好。”
有人試圖溫暖她,一點一點教會她領略喜怒哀樂,使她的心不再那麼冷清空曠,讓她相信她要的溫情並非隻有他能給,這樣很好,是他一直希望的事情。
小鳥總要離巢的,她的所有不能隻是他。
夏向陽忽略心中小小的異樣,和段宇碰杯,喝光殘餘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