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裏？紀淩抬頭張望，回過去：城市廣場。
一直等到夏向陽“我去找你”的回信才打開其他信息。來自段宇，李明序，淩傳梓，楊傑薇。
祝她新年快樂。
本想不理會，但突然又改變主意，給每個人回了一條“你也是”。
夏向陽找到紀淩時，她正看著城市廣場中央巨大的音樂噴泉發呆。距離過近，發絲上都沾了小小的水珠，但她渾然不覺，直到夏向陽把她拉回來。
“怎麼總讓人擔心。”夏向陽拂去她頭發上和圍巾上的小水珠，包住她冰涼的手指，“手套又忘帶了？”
依偎在他的懷裏，熟悉的溫暖氣息馬上把她包圍起來，她滿足地笑了笑。
“你站在這裏的樣子，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夏向陽擁緊她，微微地歎息。
噴泉前麵閃閃爍爍的燈光裏她白衣出塵，長長流蘇閃著璀璨的光，令他想起蘇軾的詩句：我欲乘風歸去。
然而高處如何勝寒。紀淩是那麼渴望溫暖的人，偏偏有著這樣冷的性子。
“夏向陽，我餓了。”
他從大衣的口袋裏拿出還帶著溫熱的年糕和一瓶純牛奶，看著紀淩一口一口地吃光。
是早已習慣紀淩向他索要食物，獲取一份飽足。
年糕一拿出來就很快地冷去，但紀淩仍是吃得津津有味，覺得這樣小小的幸福就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奢侈。
是僅有他能夠給她的奢侈。
“你沒戴圍巾呢。”紀淩把自己的圍巾圍了一半到他的脖子上，淺淺笑著。
“夏向陽，那麼晚了，為什麼人越來越多？”
“可能是因為倒數的時刻快要開始了吧。”
“倒數？”
夏向陽指著城市廣場偏側那邊的高大鍾樓，說：“還有幾分鍾今年就要過去了，很多人來這裏倒數時間，迎接新的一年的第一秒。”
頓了頓，又說：“聽說一起來倒數的情人會一直在一起呢。”
果然，旁邊的人多是一對對年輕的男女，粲然晶亮的眸光，甜蜜纏綿的笑，十指緊扣，相依相偎。
倒數開始的時候，喧囂的城市廣場安靜下來，有男生和女生開始親吻，旁人理解寬容地笑，似是見慣這樣如漆似膠的深情。
夏向陽將手覆上紀淩的眼睛，可她的雙眼不肯閉起。
她分明看見陰影裏那個女子絕望的麵容，與男子被淚水打濕的顫抖睫毛。
那樣無措的親吻。令人心底如同被擊穿一個大洞。
仿佛是相愛的最後一秒。
“明序明天生日，說去KTV，讓我跟你去，想去嗎？”夏向陽朝正在聽MP3昏昏欲睡的紀淩說。
“什麼？”紀淩拔掉耳塞，示意剛才沒聽清楚。
“明天晚上我們去KTV。”夏向陽看她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便幫她做了決定，“明序生日。”
“哦。”紀淩點頭。
“我們送他什麼禮物好呢？”夏向陽低頭看書，一邊問道。
紀淩啊了一聲，“要送東西的嗎？”
夏向陽輕輕一笑：“就由你決定吧。”
送什麼好呢？紀淩說：“聖誕時他送了個很大的水晶風鈴給我，要不我們也送個風鈴給他？”但送同樣的禮物好像不太好？
明序送了禮物給紀淩？夏向陽合上書，問：“還有人送禮物給你嗎？”
“嗯。”紀淩指指圍巾，“那是淩傳梓送的，段宇送一條鏈子，還有一些不知道誰送的東西。”
夏向陽扒開床邊紙箱上的報紙，看見一些零零散散的吊墜相框之類，和一堆包裝紙混在一起，像是有人把它們拆開後再沒動過。
說不定哪天紀淩會把它們一股腦兒全當垃圾扔了，夏向陽暗自搖頭，拿起一隻精致的首飾盒，打開，裏麵是一條淡紫色的水晶手鏈，掛了小小的琥珀，很是漂亮。
“這是段宇送的。”紀淩說，“就是上次和明序在一起那個男生。”
夏向陽眼內一瞬間幽深如海，問：“紀淩，那個男生沒對你說什麼嗎？”
“沒有。”紀淩漫不經心，努力想著要送李明序的禮物，良久很無奈地看著夏向陽，“就風鈴吧。”
“我們明天一起去買好了。”
那就代表夏向陽已經有主意了，紀淩安心地把耳塞塞進耳朵。
這樣的天氣，也許更適合讓紀淩裹著棉被睡覺，夏向陽看著紀淩縮著肩膀凍得鼻尖紅紅，拿出紙巾擦去她頭發上的小水粒。
已然是深冬，但天空居然飄起了細細的雨絲，讓人徹骨冰寒，街上行人寥寥，很冷清。而他和紀淩正推開禮品店的玻璃門。
“我們買什麼呢？”紀淩拉拉他袖子。
“天氣冷，送雙手套？”夏向陽建議。
“不好。”紀淩脫口而出。
“嗯？”夏向陽挑挑眉。
說不出來哪裏不好，就是直覺不合適。紀淩遲疑一下，斟酌著用一個詞：“好像太……親近。”
“那送你圍巾的也是親近的人了？”夏向陽為她理一下圍巾上的流蘇。
“他不同。”
夏向陽微笑。雖然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但內心裏是親近淩傳梓的吧，對於她而言，他也是不同的，是她能夠接受的付出。
這便是血緣的玄妙嗎？
“那我們送鋼筆吧。”
“好。”紀淩突然想起李明序總是被他那支舊鋼筆弄得一手墨水的樣子，補充道：“送支好點的筆，我記得他的筆好像壞掉了。”
夏向陽聞言深深地看了一眼紀淩。
為什麼這樣看她？紀淩疑惑。
夏向陽專心挑著筆，沒再說什麼，但唇線微微上劃，一副愉快的樣子。
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嗎？紀淩更奇怪了。
夏向陽和紀淩到KTV的時候房間裏已經來了不少人，夏向陽問紀淩：“你認識幾個？”
“沒幾個，”紀淩老實地說，“不過都有點麵熟，應該大多是班裏的同學。”她能叫出名字的不超過五個吧。
李明序接過紀淩的禮物時臉上開成一朵花，寶貝似的放在口袋裏。
段宇比紀淩遲一點，還帶了個女生過來。
“路上遇見丁伶，她非要跟了來。”段宇有點無奈，往邊上挪了挪拉開與身邊女生的距離。
“李明序，我不請自來了哦。”丁伶反而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