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來已是三竿之時,一枕黃粱,婆娑如夢,全無著落。
瑾軒眯著眼戴上眼鏡,看著眼前的一切自模糊變得清晰,忽覺著恍然如夢,王小虎已經躡手躡腳的起了身,指了指手上的手表,再向瑾軒招了招手,示意瑾軒出門而談。
瑾軒鬆了鬆筋骨,也輕手輕腳的出了門,王小虎背上了包,甩了甩他那飄逸的黃發,“我走了,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把控。”擺了擺手,將一個東西塞進了瑾軒的手裏,揚長而去。
“等會啊,帶你吃個早飯你再走啊。”瑾軒在後麵叫了一聲,王小虎身形一滯,瑾軒笑罵一聲,跟了上去。
送完了王小虎,帶了一份早餐,瑾軒卻停在房前遲遲不敢敲門。
“這個該天殺的王小虎。真他娘的閑操心。”瑾軒隨手將王小虎留給他的岡本揣進口袋,罵一句娘,敲響了門,帶著蕭蕭煞氣,一往無前。
阿九替瑾軒開了門,卻是滿臉倦怠,想必昨夜未曾好睡,卻也真是委屈了她,孤身而來,這偌大的城市裏,她所認識,所倚重的,不過自己一人而已。自己卻為了心中一點不願回頭的情緒,讓她擔驚受怕,當真是愧對於她。如此想來,瑾軒的神色不由得又柔了幾分。
阿九見是瑾軒,眯了眯惺忪的眼,轉身又爬回了床上。
瑾軒帶上門,將早餐放在桌子上,忽覺著困意襲來,打了個哈欠。
“你也上床補會覺吧。”阿九忽然說了句。
瑾軒心頭一驚,訕訕不語,然後看見阿九指的是王小虎昨夜睡的另一張床,暗罵自己一句傻瓜,輕輕應了一聲,“你先吃點再補覺吧,不餓嗎?”
阿九忽然睜著明亮的眼看著瑾軒,“不餓啊,傻瓜。”
瑾軒微微一笑,“看你這模樣倒像是不願意睡了,那就起來吃早飯吧,吃完早飯我帶你出去玩去。”
阿九聞言,眼睛彎的像一道弧,清澈的像一汪清泉,拿著一個發帶束住了頭發就去洗漱。
“好,我要看看你要生活四年的潤州的風景有什麼好看的。”
瑾軒望著她的背影,眼神裏卻像包含著萬語千言,心頭有些複雜。
他還沒有忘記,當初,他跟阿九,都想去的,是金陵。
阿九吃東西的模樣很是斯文,隨意吃了一點便抱著杯豆漿喝個不停,連瑾軒都不知道一杯豆漿原來是能喝上半個小時的。
瑾軒帶著阿九逛過了金山寺和北固山,金山寺內,阿九虔誠的上了柱香,向著菩薩行了份大禮,閉上眼睛許了個不知什麼的願望,瑾軒在一旁給她介紹風景,她也隻是淺笑著點頭,一如當初她說他和的時候,他的模樣。
一天很快便到了晚上,瑾軒也不曾料到時間過的這麼快,快到讓他不願意相信,也不知他是不願相信時間過的如此快,還是不願相信和她在一起依舊覺著時間過的這麼快?
“這一天真是很累啊。”阿九抱怨著,輕輕的捶著自己的腿,眼眉卻帶著滿滿的笑意。
“恩,不過也不曾白白的累了,不是嗎?”瑾軒揉了揉脖子,輕輕的說道。
“那倒是,不說了,我要去洗澡了,不許偷看。”阿九笑了一聲,拿著包走進了浴室。
瑾軒一愣,應了一聲便說,“那我看會電視,你慢慢洗,我不偷看。”
其實如果一個女孩子跟你說“不許偷看”這樣的話,其實意思十有八九便是要你偷看,隻是女孩麵薄,說不出口,瑾軒不知道?還是故作不知?
這一天還真是很累了,瑾軒不知不覺的看了會電視,便覺著乏累,靠著枕頭愈發覺著頭腦沉重,眼皮子也慢慢的垂了下來,直到阿九從浴室裏出來才驚醒。
阿九剛洗過澡,裹著一身浴巾,頭發上散著熱氣,彌漫著一股子洗發水的清香,瑾軒一瞬間就懵逼了,幾乎要跳起來。
然後他就跳了起來,阿九就像一個充滿誘惑的紅蘋果,一邊帶著那股子熟悉的淺笑,一邊向他款款襲來,“怎麼?嚇到了?還是,你怕我?”
瑾軒漲紅了臉,訕笑道,“我,我怕你幹嘛?”
阿九一步一步走向前來,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哦,不怕嗎?那你後退幹嘛?”
瑾軒這才意識到自己不但跳了起來,而且還在後退,更重要的是,他已然退到了牆角。
退無可退,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