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改“徹侯”為“通侯”或“列侯”
徹侯,戰國時秦國的二十等爵的最高一級官職。秦、漢延續設置。後因避漢武帝劉徹名諱而改為通侯或列侯。
(六)更改地名
中國曆史上府州縣更名快,地名變化多。除因朝代更迭,更多是因避諱而改。
1. 為避隋煬帝名諱而改近三十州縣名
為避隋煬帝楊廣的名字,改廣州為番州,廣潤縣為靈武縣,廣威縣為化隆縣,廣恩縣為洮河縣,廣化縣為河池縣,廣長縣為修城縣,廣陽縣為汶山縣,廣年縣為左封縣,廣都縣為雙流縣,廣漢縣為雒縣,廣定縣為蒲江縣,廣通縣為通義縣,廣南縣為南溪縣,廣武縣為滎澤縣,廣寧縣為汝北縣,廣福縣為安福縣,廣川縣為長河縣,廣宗縣為宗城縣,廣平縣為永年縣,廣阿縣為象城縣,廣城縣為樂壽縣,廣昌縣為飛狐縣,長廣縣為膠水縣,廣饒縣為東海縣,廣牧縣為安興縣,廣澤縣為連山縣等。(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卷十一《避諱改郡縣名》)
僅隋煬帝楊廣的一個名字,就改了州、縣近三十個名字,可見帝王名字對地名影響之大。另外,也與“廣”字是一個常用字、褒義字有關。
2. 天福七年更名敕
《冊府元龜》卷三記載:“晉高祖諱敬塘(應為瑭)。少帝天福七年敕:應殿名及州縣名、職名等,有與高祖諱犯者,悉改之。明堂為宣德殿。唐州為沁州,思唐州為思化州,密州附唐縣為膠西縣,蔚州興唐縣為靈山縣,博州唐邑為河濱,高唐為濟城,定州唐縣為博陵,莫州唐興為宜州,真定府行唐為永昌,堂陽為蒲澤,彭州唐化為彭山,蜀州唐興為鄉城,道州延唐為延喜,福州福唐為南台,壽州盛唐為來化,鄂州唐年為臨江,杭州錢塘為錢江,唐山為橫山,台州唐興為台興,隨州唐城為漢東,代州唐林為廣武,漢州金堂為漢城,合州石鏡為仙覽,複州竟陵為景陵。中書堂、政事堂為廳,堂後官諸房頭為錄事,餘並為主事。所有諸邑人姓名犯者,並改。又改陝府甘棠驛為通津驛。”
後晉前後共有十年時間,僅這道敕命,光地名就改了二十五個。可見中國地名的混亂程度是多麼驚人。
3. 改“漳州”為“南州”
在五代十國時期,董思安任漳州刺史,董思安的父親名叫董章,因避諱“章”字,便把漳州改為南州。宋“乾德四年九月甲午,詔南州複改為漳州”。(《續資治通鑒長編》卷六)即宋朝又把南州改為漳州。
4. 鑒湖原名為鏡湖
清末革命黨人秋瑾烈士自號為鑒湖女俠。鑒湖在浙江省紹興縣西南二公裏處,湖長約八公裏,寬約一公裏。湖水清冽,風景優美。曆來文人墨客多來旅遊觀光,吟詩作賦。《輿地誌》記載:“山陰(今紹興)南湖,縈帶郊郭,白水翠岩,互相映發,若鏡若圖。故王逸少雲:‘山陰路上行,如在鏡中遊。’名始羲之耳。”這就告訴人們,山陰(今紹興)的南湖,在城郭和城郊如帶縈繞,白水、綠岩,互相映發,像麵鏡子,又像幅圖畫。所以王逸少說:“山陰路上行,如在鏡中遊。”可見鏡湖的名字是從王羲之叫起的。梁朝任昉《述異記》記載:“鏡湖,世傳軒轅氏鑄鏡湖邊,因得名。”這就是說在南朝以前,就有鏡湖之名了。唐代大詩人李白《登半月台詩》:水色流且靜,令人思鏡湖。終當過江去,愛此暫踟躕。
說明唐代人還稱鏡湖。宋代吳曾說:“會稽鑒湖,今避廟諱,本謂鏡湖耳。”(《能改齋漫錄》)宋太祖的祖父叫趙敬,“鏡”是“敬”的嫌名,所以到了宋代鏡湖便改為鑒湖了。
(七)改事物名
事物的專用名稱,往往為避諱而被改變,造成表示事物的同義詞增多。
1. 《四人月令》是一部什麼書
錢大昕《廿二史考異》卷五八考證:“《四人月令》一卷,崔寔撰。此與賈思勰《齊人要術》,皆避諱改民為人也。”本來,崔寔撰《四民月令》一卷,是逐月記錄士、農、工、商的生產和生活的書。賈思勰撰的《齊民要術》十卷,是一部古代的農書。在《舊唐書·經籍誌》中著錄為《四人月令》和《齊人要術》,都是因為避諱唐太宗李世民的廟諱,把“民”寫作“人”,使讀者不知道是一部什麼書。
2. 後趙稱“馬勒”為“馬轡”
《木蘭詩》中描寫木蘭替父從軍前的準備: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這裏的“轡頭”,就是“馬轡”,即駕馭馬的嚼子和韁繩。它原名叫“馬勒”。《鄴中記》記載:“石虎諱勒,呼馬勒為轡。”十六國時期,石勒建立了後趙國,石勒死後,其侄石虎繼承王位。石虎避國諱“勒”字,就把“馬勒”改稱為“馬轡”。
3. 稱“蒸餅”為“炊餅”
“炊餅”一詞,在《水滸傳》中就出現過,如武大郎就是賣炊餅的。宋仁宗廟諱趙禎,禎與蒸字音相近,為了避諱仁宗的廟諱,宮廷上下都把“蒸餅”稱為“炊餅”,社會上也都仿效。
4. 集賢院改為崇文館
集賢殿書院,是唐代搜求圖書、招納賢才的官署,簡稱集賢院。為避章懷太子李賢的名諱,改集賢院為崇文館。
5. 稱“城”為“牆”
五代十國時期,梁太祖朱溫的祖父“名誠,遂改城曰牆”。(《齊東野語·避諱》)
意思是說,為避廟諱誠字,把“城”改為“牆”。
6. 幹支裏的“武己”為何意?
五代十國時期,梁太祖之祖父名朱誠,“以其類戊字,司天監上言,請改戊己之‘戊’為‘武’字,全無義理”。(《齊東野語·避諱》)
意思是說,因為“誠”字類似“戊”字,司天監(掌天文曆法的官署)的官員上書請求,把天幹地支中戊己的“戊”字改為“武”字。周密認為完全沒有道理。
7. 不稱“春秋”稱“陽秋”
“春秋”本是先秦時期曆史書通用名稱,晉朝的孫盛著史書記述晉朝史事,不稱《晉春秋》而稱《晉陽秋》。這是為什麼呢?原來是因為晉朝的簡文帝鄭太後名叫阿春,為避諱“春”字,所以改《晉春秋》為《晉陽秋》。
8. 字典而缺常用字
更有甚者,字典缺常用字,失去了工具書的價值。宋朝宰相王安石,字介甫,號半山,封荊國公。人稱王荊公。王安石很有學問,他著有《王臨川集》、《臨川集拾遺》、《三經新義》、《字說》等。
其中,《字說》是一部字典,本應該常用字齊備。然而這一部字典中卻少了“益”字。這是為什麼呢?陸遊說:“王荊公父名益,故其所著《字說》無‘益’字。”(《老學庵筆記》卷六)很顯然這是為避家諱而故意沒寫“益”字。
(八)毀損文物
各地的文物,是見證曆史的文化瑰寶。為避諱而遭到人為的破壞,至為可惜。
1. 鏟毀“宋玉宅”石刻
宋代文學家陸遊到蜀郡去做官,沿途遊覽風光。“訪宋玉宅,在秭歸縣之東,今為酒家。舊有石刻‘宋玉宅’三字。近以郡人避太守家諱去之,可惜也”。(陸遊《入蜀記》)宋玉是戰國時文學家,擅長辭賦,在中國文學史上很有影響。他的故居成了文物,在宋代卻淪為酒家,已很可惜了。然而,當地人還把“宋玉宅”三字石刻給鏟掉了。其原因是為了避太守的家諱。
2. 镵去韋皋名
唐代西川節度使韋皋對於安定西南邊疆作出了不小的貢獻,在西川口碑很好,深受當地軍民愛戴。據宋祁記載:“蜀人見其遺像必拜,凡石刻著皋名者,皆镵去其文尊諱之。”(《聞見後錄》)軍民見他遺像一定要參拜,表示軍民對他的敬仰,記載他功績的碑文石刻,屬於珍貴的文物。為了表示尊敬前賢而把石刻中的“皋”字镵去,破壞了珍貴的文物。這說明避諱製度的流毒很深。
3. 橋梁被鑿
宋代《吳中紀聞》記載:“其後又有以龍、皇、祖、玉四字不當言者,亦請遏絕,前後共禁八字。遂易‘承天’為‘能仁’,其他觀寺及士庶名字犯而不改,則重加之罪。雖橋梁有為龍形者,亦皆鑿之。太學同舍陳朝老語曰:‘此無君無天之兆,甚可畏也。’”(《中吳紀聞》卷五“易承天為能仁”條)
宋代《吳中紀聞》記載,宋代後來又把“龍”、“皇”、“祖”、“玉”四個不應當說的字,也加以禁止,前後一共禁絕八個字(君、王、聖、天、龍、皇、祖、玉)。於是改“承天寺”為“能仁寺”,其他的道觀、寺院以及百姓的名字犯了這八個字的就處以重罪。即使橋梁上有龍形圖案的,也都鑿去。太學生陳朝老說:“這是無天無君的征兆,太可怕了。”
4. 去鍾磬上“晟”字
《金史·樂誌》記載:“初太宗取汴,得宋之儀章鍾磬樂簴,挈之以歸。皇統元年,熙宗加尊號,始就用宋樂。有司以鍾磬刻晟字者,犯太宗諱,皆以黃紙封之。大定十四年,太常寺議曆代之樂,各自為名。今郊廟社稷所用宋樂器犯廟諱,宜皆刮去,更為製名。”
起初,金太宗(完顏晟)攻下宋代京城汴梁,得到宋朝慶典所用的鍾磬等樂器,攜帶回金朝。皇統元年(1141),金熙宗(完顏亶)加尊號,開始用從宋朝得來的樂器。主管官員認為鍾磬上刻有“晟”字,犯太宗的廟諱,把各個樂器上的“晟”字都用黃紙覆蓋上了。大定十四年(1174),太常寺開始討論曆代的音樂,各自有各自的名稱。現在郊祭、廟祭、社稷祭所用的宋代樂器犯廟諱,應該都刮去,重新給它命名。
為了避金太宗的廟諱,用黃紙覆蓋上“晟”字,還情有可原,把“晟”字刮去,就破壞了曆史文物。
(九)破壞典製
典章製度,是曆史文化的結晶,常因避諱而遭到改變,使人們不了解和不適應。
1. 改變節令
農曆二十四節本來是立春、雨水、啟蟄、春分、清明、穀雨、立夏、小滿、芒種、夏至、小暑、大暑、立秋、處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到了漢代,為避漢景帝(劉啟)的名諱,而把“啟蟄”改為“驚蟄”。《禮記·月令》:“東風解凍,蟄蟲始振,魚上冰,獺祭魚,鴻雁來。”漢代經學家鄭玄給這段話作的注解說:“皆記時候也。振,動也。《夏小正》:正月啟蟄,魚陟負冰。漢始亦以驚蟄為正月中。此時魚肥美,獺將食之,先以祭也。雁自南方來,將北反其居。今月令鴻皆為候。”(《禮記正義》卷十四)
《禮記·月令》這幾句的大意是說:東風吹來,開始解凍。蟄伏的蟲類開始活動了,魚向上浮,獺抓到魚先像祭祀一樣擺列起來,鴻雁也飛來了。
鄭玄的注解是說:《夏小正》記載:“正月啟蟄,魚上浮,背靠冰麵。漢朝也把驚蟄放置在正月的中旬。這時魚肥美,獺將要吃魚,先把它抓來像祭祀一樣擺列起來。鴻雁從南方來,將要向北返回它的居住地。現在的月令,鴻雁也都是物候。”
不難看出,《夏小正》中的“啟蟄”,是二十四節之一。鄭玄是漢代人,他在注解時用“驚蟄”替換了“啟蟄”。顯然在漢代為避漢景帝的名諱,把“啟蟄”改為“驚蟄”了。
2. 四方之神名稱的變化
《禮記·曲禮上》記載:“行,前朱雀而後玄武,左青龍而右白虎。”孔穎達解釋說:“朱鳥、玄武、青龍、白虎,四方宿名也。”古代行軍的旗幟,以畫青龍圖案的代表東方,以畫白虎圖案的代表西方,以畫朱鳥圖案的代表南方,以畫龜蛇圖案的代表北方。《晉書·職官誌》記載:“太康末,武帝嚐出射雉。勰已為都水使者,散從。車駕逼暗乃還,漏已盡,當合函,亭乘輿,良久不得合,乃詔勰合之。勰舉白獸幡指麾,須臾之間而函成。皆謝勰閑解,甚為武帝所任。”
在晉朝太康末年,晉武帝曾經出去圍獵打野雞。陳勰已經當了都水使者的官職,跟隨在隊伍裏,不負責指揮。皇帝的隊伍在逼近天黑時才回朝,更漏已經很晚了,應當整合隊伍,皇帝的車駕也停下了,很久也沒有把隊伍整合起來,皇帝就召來陳勰讓他整合隊伍。陳勰舉起白獸旗指揮,很快把隊伍集合成陣勢。大家都感謝陳勰嫻熟的指揮技術,他很受晉武帝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