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打火機的響聲自電話那端傳來,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陰冷的風,刮得她耳廓生疼,直到那頭傳來一聲滿意的吐煙聲,那道冰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找機會把你的專業知識露給何凱悅,最近財務要招高端的財務分析師,你可以應聘他的助手,記住,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做的也不做,慕容,你學乖了,今天早上的表現很好,不過那個劉凱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下次再有機會,記得不要拒人於千裏之外。”
“為什麼不說話。”喬的聲音向來多變,在清晨的這個時間裏,這個聲線像極了一個人。
“我在等你說完。”她握緊了右手,盡量把聲調保持在平靜的狀態。
“哼!嗬嗬,很好,嘟嘟……。”電話被喬切斷,她的手一直握著話筒,緊緊的,似是要把話筒捏碎般用力著。
咚咚咚!敲門聲把她的思緒喚回,她猛地眨了兩下眼睛,把眼底湧上的淚壓回,放下電話,她望向門口的方向,“請進!”
推拉的隔斷被人輕輕推開,慢慢被全部打開,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前,那人的眼底蕩漾著如朝陽般溫度的笑意,唇角微勾著,馨子的眼睛因為瞬間的刺激,眼底剛壓下去的淚水再次被勾起,帶著點嗔怪,她撇嘴道:“想起回來了?”
祈鑫大步走了進來,張開雙臂,他咧開嘴,給了馨子一個久違了的笑容,稍帶疲倦的眼角爬了細細的皺紋,緊接著,他不留餘地地把馨子攬進懷裏擁抱著,緊緊地把她壓在胸前,近乎蹂躪般擠壓著她的身體,他粗重的喘息著,沙啞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想我沒有?”
被他抱得死緊,馨子的頭艱難地後昂著,頸部的不適讓她伸出雙手抵觸他過於親密的擁抱,“祈鑫,放開點,你想讓我去見卡爾?本茨呀。”
“我怎麼舍得呢,還沒稀罕夠呢,估計快了。”他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
“討厭”她嗔怪道,真真兒討厭他輕俏的言語,一拳擂在他的胸前。
“嗚……。”祈鑫撫著胸口,慢慢彎下身去,“你謀殺呀。”
馨子被他誇張的表情逗笑,嘻嘻幹笑了兩聲,見到他她歡喜,可是喜不上眉梢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下飛機。”祈鑫站好,摸了把額角滲出的細汗,稍整理下掛滿褶皺的西服,對上馨子的雙眸,他一臉的柔情蜜意,他靠近一步,扯著馨子的手摩挲著,“得去消個假,不然今天的薪水就沒了。”祈鑫表現出來的依依不舍的樣子搞得馨子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傷感。
為了排除這突如其來的傷,她故意凶巴巴道:“小氣鬼,為公司奉獻一天怎麼了,嘻嘻,快點去吧。”說著掙脫了他的摩挲,手部傳來的那份微妙悸動讓馨子不小心的紅了臉。
她收拾著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轉過身去整理桌上攤著的那些設計草稿,祈鑫對著她忙碌的背影看了又看,火辣辣的眼光打在她脊背上,她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可是沒能忍住,她慢慢轉過身去,她看到了,那眼神裏裝滿了不舍,不舍?為什麼呢祈鑫?她在心裏追問著,她怯弱地不敢去問他要個明了的答案,一味猜測,反駁過後再去猜測。
祈鑫收了那道執著的目光咧開嘴角笑了,像個天真的孩子,溫柔的薄唇上方青青的胡渣乍現,在陽光下有種粗礦的性感,馨子恍惚著,天真而性感?矛盾的祈鑫她沒有見過呢……。
“馨子,有個消息要告訴你,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呃?”收回思緒,她望著他嘴角無奈的那抹笑反而笑得嫵媚,她壓抑著自己心底接近崩潰的偽裝,機械性地問:“什麼?”
“我跟雅晴要訂婚了,日子訂在一個月以後。”
四月的風已經不那麼料峭了,她渾身的肌膚卻像被冰淩柱兒劃破了般,細小的劃痕冒著紅紅的血絲,凝結成一顆顆的血珠,被風一吹,冰冷生疼直抵心底。
她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雙臂倏然間垮了下去,弱不禁風的嬌弱我見猶憐,她邁著步子靠到了桌邊,輕輕把身體的重量放了上去,直視前方。
一記晴天霹靂把她震回原型,剛才努力做出的偽裝瞬間崩塌,直白的把最真實的自己表露。
是呀,就是愛了,可是牽絆太多了,不能愛呀,除了祝福還能做什麼呢?
失去了光彩的容顏映在了他藏滿悲痛的眼底。他靜靜凝望,左手撫上胸口。
許久,他額角慢慢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才啜嚅道:“是嗎?祈鑫,很突然,可是還是要恭喜你。”
一隻手放到了他肩上,炙熱,在冰凍遇上炙熱後,滋的一聲,沒有過度,瞬間成了一攤冷水,他從背後環抱住她的雙肩,溫熱的氣息容繞在她的耳廓,“馨子,不,你不是一直想讓我開口喊你聲姐姐嗎?”他抿了下幹澀的唇,用低沉沙啞的嗓音說:“姐,雅晴對我很好,這次在德國我差點沒命,是她舍了自己的貞操換回來我的生命,你知道那是種什麼樣的感情嗎?痛惜、無奈,還有憎恨、無助,沒有愛情,更多的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