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來,自己大難不死,反而應該感謝蕭玲玲那個老妖婆。隻盼著犀牛穀穀主牛兮,永遠也不要找到自己,扔到劍爐中鑄劍。
正想到此處,右胸的傷口突然發作,讓他忍不住扭動了幾下。這一抖動,直接將蕭遇君弄醒了。
蕭遇君睜眼看到眼前的一幕,大驚失色,立馬抓起一塊石頭,蹬地起身,連退十步,怒目金星地望著雲梟。
那是一種敵視的眼神,是鄙夷的目光。
雲梟輕歎一聲,不滿地說道:“我說過,我沒有殺你哥哥。如果我真是為了一部音波功而殺人滅口的奸邪小人,那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而且,在雲散人對你施暴的時候,我也可以趁其不備,自己逃跑,根本就用不著救你。”
蕭遇君吞了一口唾沫,默了一會兒,放下了手中的石頭。
想起在黑龍寨他為浪裏飄擋那一劍,和在河底時奮力保護自己的情景,覺得他說的話,似乎有那麼一絲道理。
“咳咳……”
“蕭姑娘,你沒事吧。”
正是這檔子,蕭遇君體內的傷勢發作,不住地咳嗽。可是,正當雲梟靠前兩步,蕭遇君又撿起了地上的石頭。
麵對她的防備和敵意,雲梟一聲苦笑,“以你現在的樣子,拿塊石頭,就可以對我造成威脅?”
“與其想著怎麼殺了我,倒不如升把火把衣服烤幹,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好早早地出去。”
說完,雲梟瞟了一眼蕭遇君凹凸有致的身段,喉結一陣嚅動,側身回避。
蕭遇君頓時大驚失色,剛才為了防備雲梟,居然沒有發覺自己如此的狼狽不堪。想到眼前這個肮髒的男人看盡了旖旎春光,心中一片惡心。
星。
星星。
漫天的星星。
照著河邊的兩堆火,兩個人。
蕭遇君的衣服早就烤幹了,直直地望著那堆火發呆。此刻的火,對她來說,就是一麵鏡子,一麵照著回憶的鏡子。
火堆旁被木質魚叉叉好的魚,仍然在蠕動,她沒有烤的意思。那是雲梟下午捉的魚,她不接受他的恩情,就像不肯與他共用一個火堆一樣。
與從小嬌生慣養,有侍女服侍不同,雲梟從小就知道如何享用山野異珍,加上黑龍寨的這段日子,早就讓他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雲梟吃完了一條,見蕭遇君還沒有反應。歎了一聲,拿起另一隻烤好的魚走了過去。見了蕭遇君仍然高度防備的眼神,心中不悅。
“拿去,愛吃不吃。”
說完,偏著頭,看也不看她一眼,隻把魚遞到她嘴邊。
砰!
蕭遇君同樣對此不屑一顧,一把將烤魚拍到了地上,雙手抱膝,把頭偏向了另一邊。
“你……”
雲梟有些生氣,什麼衝雲榜天才少女,都到了這種地步,還要作出一副冷傲清高的模樣。又轉念想到她是個啞巴,想要發泄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我先睡了,你身上有傷,最好別亂走。如若遇到什麼野獸,我可不會救你。”
冷眼相視之後,雲梟在火堆旁鋪好雜草,又抱了更柔軟的一捆,扔到了蕭遇君身旁。見她仍然側臉無視,額頭微皺,又直直地搖了搖頭,撿起剛才被她扔掉的那條魚,小心地吹掉塵土,放到了草堆上麵。而後什麼也不說,轉身回到自己的火堆,背對著蕭遇君,睡了。
蕭遇君回過頭來,看到那捆柔軟的草和焦黃的烤魚,心中微怔,漠然地朝著雲梟的背影望了一眼。
她仿佛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又覺得沒錯。
待雲梟睡著之後,猶豫了一會兒,拿起那條烤魚,慢慢地吃了起來。
魚肉外焦裏嫩,很鮮美。
卻是說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