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1 / 3)

淩南煙安靜地坐在床上,手裏拿著一本畫刊正看的出神。

白色的被子已經將她的身體蓋的很緊,裹起來好像是一個團。

在她的再三催促下兩個人終於回學校上課了,沉悶了這麼久的自己終於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看著窗外,透明的窗戶外,依舊全是白花花的熱氣,夏日裏這樣纏綿的雨滴一直蒸騰著。

此時?

手機的鈴聲不適宜地叫了起來,淩南煙微微皺眉,翻開蓋子。

“你好,南煙,我是聖源,請問你可以出來嗎?我在醫院的涼亭裏,我有話和你說。”聲音細細柔柔,好像是連綿不斷的雨絲刺進心裏,竟然很疼。

眼底浮現了這個少女,美麗幾乎是他們兄妹的傳統,唯一不同的是,聖漠像是一個尊貴的少年無法親近,而聖源隻是一個單純的少女,公主般純潔。

說不拒絕的話語,淩南煙看著窗外的大雨微微皺眉:“好吧,你等我。”

把手機掛斷,拿著牆壁上掛著的透明的雨傘走出去,白色的裙子輕輕地在走廊上飄蕩,透過露台,直直的風吹進她的身體裏,冷的幾乎顫抖。

窗外的樹葉淡淡地反射著水潤的光澤。

淩南煙稱起透明的雨傘,風吹亂她的卷發,溫柔的水滴香氣飄進她的鼻翼中,精神仿佛有些蒼白不知所措,慢慢地,她的眼睛迷離地看著前方。

霧氣騰騰的雨簾中。

晶瑩透亮的光澤裏。

白色衣衫的少女安靜地背對著她,兩手微微張開,似乎享受般地接受著細雨滋潤在身體的感覺。

脆弱而美好的背部輪廓好像被雨中透明的柔軟光線給撕開了,美麗慢慢地擴散,女性的溫柔如水一般滑過心間,淡淡的痕跡留下來。

白色的涼亭裏,長發飄揚的少女,雨滴慢慢地濕潤了她的身體,水花迸濺出霧來,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幅優美的畫麵。

淩南煙靜靜地撐著傘,雨水滑落在地上,無數小水窪擊打著她的小腿,白色的裙子因為泥漿而有些汙濁。

她慢慢地走過去,心底是一片沉沉的痛楚。

都知道的。

如果說愛一個人是痛苦的話,那麼愛上一個自己沒有資格愛的人就更心碎了吧。

淩南煙走到涼亭裏,她按上按鈕把傘收起來放在一邊的石椅上,水珠順著收起的傘滾落下來,一顆一顆滴在地麵上,破碎的如晶瑩的花。

聖源微微怔了一下,她輕輕地回頭。

淩南煙安靜地站在她的麵前,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唯有眼睛像水晶般透明幹淨。

冷冷的風吹進亭子裏,淩南煙渾身的毛細孔幾乎都豎立起來,疼痛的無力感在身體裏蔓延。

“南煙,你會不會怪我把你叫出來?”聖源淡淡地問她。

淩南煙搖搖頭:“不會。”

聖源笑起來,美麗的好像是精靈一般,她輕輕地抓住淩南煙的手問:“南煙,你現在冷嗎?”

淩南煙不明白地看著她。

“對不起,涼亭的風太大,我忘記了你在發燒。”口吻是懊惱。

淩南煙淡淡地看著她,略過她的肩膀看著霧氣繚繞的世界:“如果我在意就不會來了,沒關係的。”

“可是哥哥會心疼的。”

哥哥?

本來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字眼,隻可惜,如果愛上了哥哥,那麼這個詞就變成了絕大的諷刺。

那麼刺耳的稱呼,盡管心裏呼叫著一萬遍,我不要他是我的哥哥,可是上帝聽不見。

聖源的嘴角慢慢地勾勒出苦澀,淚水晶瑩地滑落在臉龐上,身體微微顫抖。

淩南煙淡淡地歎了一口氣。

“聖源,我知道,你很不好受。”聲音平靜的好像是湛藍的天空。

“你不會理解的。”聖源的聲音嘶啞:“如果不是深在其中的人你是不會理解的。”

“或許吧。”

“你會介意嗎?”聖源慌張地問:“你會嗎?”眼底閃爍的脆弱光芒,好像如果她的答案是否定的就會死亡一般沉寂在眼底。

“如果我會就不會等到現在。”淩南煙淡淡地訴說著。

心裏猛然湧出的疼痛一分一秒地折磨著她已經衰竭的心髒,漫天的灰色與白色交織在一起。

如果人世間都是這樣的話,那麼會不會後悔來過一趟呢?

“我想也是,畢竟……”聖源的聲音慢慢出現了嗚咽聲:“畢竟,你愛的不是哥哥。”

淩南煙霍然看著她:“你說什麼?”

“你不愛哥哥。”少女在另一個少女驚慌的眼睛中陳述地說著。

“為什麼?”淩南煙微微躲閃。

“你喜歡穆唯是嗎?”聖源問。

不是。

嘴唇邊很簡單的答案,可是心裏卻模糊了,真的,混亂在一起,什麼都分不清楚了。

於是淩南煙沉默著沒有說話。

聖源的眼底慢慢湧出無限的落寞,好像是太陽西沉後最後一抹晚霞的光。

“其實你是很聰明的女孩子。”她淡笑,兩隻手不安地攪在一起:“你從來都知道的,可是卻從來不說。”她看著眼前蒼白的淩南煙說:“為什麼呢?”

“什麼為什麼?”

“你似乎總是能看透你周圍的所有人。”

“可是……”淩南煙的眼睛輕輕地眯了起來,濃濃的眼睛裏充滿了迷茫的水汽:“可是,我卻好像看不透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想追求的是什麼,隻是一味地,一味地……”

似乎隔了很久才說出口:“隻是一味地躲在你哥哥的懷抱裏,閉上眼睛,就以為天下從此太平,就以為那些曾經的肮髒都會在聖漠的懷抱裏消失。”

風輕輕地順著進風口吹進來,淩南煙的身體在風中瑟瑟顫抖。

雨水順著斜梯式的亭子慢慢地滑落下來,整個亭子好像是一個水簾般清澈迷人。

“你知道嗎?”聖源轉過身去,她的肩膀有些僵硬,“我一直嫉妒你,因為你可以靠他那麼近,而我,明明是他最親的人卻不可以。”

“你……”眼睛裏的疑惑充滿眼眶,淩南煙瑟瑟地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

聖源微微怔了一下,眼角流出來的溫柔明顯而動人:“很小很小的時候吧。”思緒慢慢被拉回了很遠的距離,眼睛撲朔迷離地閃爍著水珠般瑩潤的光澤:“那個時候父母總是不在家,隻有哥哥照顧我,所以,喜歡上他,應該是很自然的事情吧,一直好喜歡。”

當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不會在乎這個人是誰?

隻是明白了一個道理,我的心,非他不可。

淩南煙苦澀地張開嘴角,微弱的笑意在單薄的身體裏塌陷下去,“聖源,愛一個人有很多方式,你選擇了最奇怪的一種。”

聲音平靜如表麵的海水。

聖源奇怪地轉過身體:“你知道?”

“是。”淩南煙看著外麵的雨滴,一點一點地滲進來,就好像是擴張領土一樣在涼亭的周圍印上了小小的一圈水跡。

“你……”聖源的思緒慢慢地亂了:“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什麼人?”

淩南煙的嘴角扯開,蒼白的容顏在雨氣中顯得有些模糊,“那麼那樣你快樂了嗎?”

聖源猛地一震。

“沒有是不是?”淩南煙淡淡地說著:“反而更加痛苦。”

“不。”聖源緊張地打斷她的話,她不會難過的,她知道她做的是對的,隻要是能夠讓哥哥幸福的事情她都會去做,更何況隻是刻意接近穆唯而已?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呢?”淩南煙的心底滑過苦澀,很沉很沉的一層:“如果你這樣做的話,是對另一個人的殘忍呢?”她說的話很輕,就像是被風吹進來一般。

可是……聖源卻覺得此刻的她的麵具很厚,永遠觸摸不到最真實的表層。

“對於穆唯,你忍心傷害他嗎?他也是不輸給你哥哥的那麼好的男孩子啊。”淩南煙的身體在寒風中顫抖,冰涼的雨滴打落在她的身上,眼前的事物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他沒有受到傷害。”聖源冷冷地說。

“真的是這樣嗎?”淩南煙反問著她:“是因為他沒有受到傷害還是隻是因為這個人是穆唯呢?”

隻是因為這個人是穆唯呢?

多麼高的評價。

在聖源的心底狠狠地沉澱,激起無數仇恨的浪花。

“淩南煙,你憑什麼這樣?”聖源盡管生氣也隻是微微皺著眉頭,她無論在何時何地都看起來像一幅不可褻瀆的幹淨畫麵般。

“你在怨我。”淩南煙淡淡地陳述。

“是。”

“所以你去接近穆唯果真是有目的的,隻可惜。”淩南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你沒有成功。”

她猛然地想起曾經在不遠處看見的一抹畫麵。

他輕輕地幫她吹著眼睛。

那個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這麼溫柔的男孩子果然不舍得傷害任何一個人。

“是,我沒有成功,我一直在想這個。”聖源紅潤的嘴唇顫抖,大大的眼睛閃現出淚光:“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對你如此死心塌地?”

“什麼?”淩南煙的腦海中空蕩蕩的一片。

“我告訴他我喜歡他,可是他竟然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淩南煙淡淡微笑,眼底的更加深陳的波濤被平靜所遮掩:“那是因為他不想傷害你。”

“是,因為他喜歡你。”聖源平靜地說出事實,長長的頭發披在肩後被風吹得有些亂,雨滴打落在白色的衣服上微微有些透明。

雨紛紛直落,看不清楚天空的顏色。

淩南煙心底沉重,她看著聖源淡淡地彎起嘴角:“難道你要他答應你,在知道你動機不純的情況下嗎?”她的語氣慢慢轉冷:“聖源,你以為我喜歡穆唯,所以不顧一切對穆唯表白隻是為了讓我永遠留在你哥的身邊,這一切,你這麼做,真的都值得嗎?”

“為什麼不值得?”聖源的聲音變了,微微細細的嗓子好像微微沙啞。

“不要對你哥哥那麼沒有自信好嗎?”淩南煙走到她的身邊緩緩地握住她柔軟白淨的手說:“聖源,我承認我沒有聖漠喜歡我那樣喜歡他,可是,在我的心中仍舊沒有人可以頂替他的地位。”

淩南煙淡淡地看著眼前的美麗女孩。

心裏的酸楚慢慢地湧上來,好像是無數的毒蜂在五髒六腑裏狠狠地叮咬。

愛,是一個多麼奇怪的詞語。

什麼樣的愛最痛苦?

或許根本不是什麼‘我愛著根本不愛我的你’?

心底一個淺淺地答案波動著淩南煙的心海,沉重而悶痛的力量在深海底爆發出來,狂卷著無數層的海浪,一圈一圈,將所有的意識掩蓋。

為什麼這麼深愛你,卻連說‘愛你’的資格都沒有。

你是哥哥,我是妹妹。

這個世界在我們之前定型的時候,我們的愛就被遠遠地抹煞掉。

不留痕跡,痛苦的時候都不敢呻吟,就這樣,迎接我們的盛大而絕望的愛一步一步隨著成長而走向毀滅……

“很痛,是不是?”淩南煙輕聲勸慰著。

“嗯。”淚水從聖源美麗的眸子中緩緩地滴下,這是痛苦的沼澤,可是卻怎麼也出不來。

“你知道嗎?你的選擇一開始就注定著得不到上天的祝福。”淩南煙輕輕地拍著她瘦弱的肩膀說:“聖源,聖漠是愛你的,可是,這兩種愛是不一樣的。”

淩南煙淡淡地看著天空的一道霞光,分不清楚是白天還是夜晚了。

隻有周圍一直不間斷的雨聲沙沙地響著。

這個世界靜謐在這一刻,周圍不斷攀升起的冷氣將兩個人深深地推進了穀底。

“不要再做傻事了,這就是今天我來見你的目的。”淩南煙勸慰著:“不要以為這是對他好的,而往往我們的自以為是才會傷害別人。”

周圍的冷氣徐徐降溫。

淩南煙的身體顫抖著,單薄的背影好像是剪紙一般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

頭腦中的血慢慢地凝結在一起,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沉,淩南煙好像覺得世界在跳舞般震動起來。

聖源抬起頭看著蒼白的淩南煙,她的嘴唇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她驚訝地扶助淩南煙:“你沒事吧?南煙……”聖源的手探探她光潔的額頭,不禁驚訝:“你在發低燒?”

淩南煙脆弱地微笑,沒有理睬她的問題繼續說:“不要再這樣下去了,有是時候執迷不誤可能會走向毀滅的,而你……我不希望是這樣……”

“但是……”聖源看著她問:“你會離開哥哥嗎?”

會拋下他一個人嗎?

那是多麼令人心痛的畫麵,如果以後的世界就剩下哥哥一個人,那麼,他會不會就這麼沉默地死去?

“我發誓。”淩南煙淡淡地微笑:“如果沒有意外,我會永遠陪在他的身邊,因為,我對於他,也是同樣依賴,他是我生命中不可代替的存在。”

“真的?”聖源的眼底亮了一下。

心裏好像被尖刀刺痛了。

但是,她依舊淡薄地微笑著:“南煙,謝謝你,我愛我的哥哥,用生命去愛他,所以,我隻要他能幸福……”

那種笑容像是破碎的花一般豔麗,默默地綻放在雨水中,充滿著殘缺的絕望美麗。

大大的眼睛在霧氣總閃亮的如星星。

淚水在笑紋邊上灑落。

淩南煙看著漂亮到極致的聖源,輕輕地說:“我會努力……”

突然?

沉痛的大吼一聲:“聖源,你在幹什麼?”語氣中的驚慌失措和恐懼深深地占滿了空氣的重量。

聖源抬起頭,不遠處黑色的聖漠怒恨地看著她。

而身旁的淩南煙雙眸迷茫,臉蛋蒼白的沒有生氣,慢慢地癱軟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南煙……”聖源驚慌地叫了一聲。

聖漠慌張地從遠處跑來,身上的雨水混著地上的泥土混濁在一起,黑色如墨的眼睛隻看見了地上虛弱的淩南煙,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來,頭上的雨滴濺在了淩南煙的身上。

渾身的濕氣混著某種不自然的驚慌,聖漠把淩南煙緊緊地抱在懷裏。

眼底黑成一片,他看著聖源,不可小視的怒火在雙眸中燃燒:“聖源。”聲音壓的很低,聖源害怕地後退一步,她知道他生氣了。

“你在幹什麼?”聖漠盯著她:“你知不知道南煙生病了,你還要她出來淋雨?”

話中沉沉的語氣幾乎撕破了她的一切。

好像是狠狠地把她的心劈開,抽出她的經脈,瞬間,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她低下頭,痛苦地說:“對不起。”

聖漠轉身走開:“你最好知道這對南煙有多危險。”冷冷的話語留下來,聖漠抱著淩南煙快步離開了這裏,身影漸行漸遠。

冷漠的氣息慢慢地消失不見。

聖源無力地蹲下身體抱著自己,頭埋在雙膝中流淚,那種巨大的痛苦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好像一切都在頃刻間繃斷了。

她的哥哥第一次這麼對她說話。

原來真的是這樣啊……

南煙說的沒有錯,這兩種愛,真的是不同的,孰輕孰重,自己怎麼會掂量不出來?

雨滴靜靜地擊打著地麵。

小小的水窪中出現火花,慢慢地沉下去。

常青藤的樹葉已經竄的很高,雨滴從上麵滑下來,就好像是優美的珍珠在舞動一般,葉片沙沙地響著,整個世界,白花花的一片,什麼都模糊了。

直到那個身影慢慢地在大雨中向自己跑來。

聖源不確定地睜開眼睛,似乎是幻覺一般用力地向前看。

那種通過鼻翼的巨大的冷漠氣息充實著她的神經,卻柔柔地被觸動了,她的眼睛中再次迸濺出希冀,她愣愣地蹲在那裏,怔怔地看著前方。

黑色的影子完全蓋住了她嬌小的身軀。

聖漠冷漠的大吼聲:“你發什麼瘋?剛剛到了病房才發現你沒有跟在我的後麵,你也想生病讓我擔心是不是?”盛怒的語氣,在雨水中有些嚇人。

聖漠的頭上不斷滾落出細密的水珠。

眼睛裏濃鬱的感情幾乎吞噬了一切般陰沉不散。

可是?

微微愣了一陣,聖源猛地跑到聖漠的懷抱裏,那種溫暖和踏實再次包裹住她柔軟的心。

淚水止不住地下落,聖源趴在聖漠潮濕的懷抱裏,透著冷意的身體裏傳遞著無限的溫柔氣息,她放聲大哭:“哥哥,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呢?”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斷斷續續的。

聖漠微微皺眉,擦幹自己滴水的頭發輕輕摟住發抖的聖源:“你在瞎說什麼呢?剛才到了房間才發現你沒有跟過來。”

聖源拚命地搖著頭,淚水更是像涼亭外的雨水般灑落。

聖漠輕輕地拍著聖源的肩膀柔聲說:“好了,不要哭好不好?剛才哥哥看見南煙倒下去所以才失去理智的,不是故意針對你的。”

曾幾何時存在在聖漠臉上的溫柔像雨水般迎麵而來。

聖源迷茫的眼睛裏笑了出來,淚水還留在臉上,她緊緊地拉住聖漠的手:“對不起哥哥,我之所以讓她出來是因為我怕病房裏有其他人不好說話。”

聖漠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可是你要知道,南煙的病很嚴重,高燒和低燒混在一起,再要著涼了,可能會死。”他的眼底是深沉的痛楚和擔憂。

聖源的心再次被剜疼了,她呆呆地看著向來冷漠的哥哥,此刻的他竟然憔悴不少,她抓緊他的手:“我們去病房吧,南煙不會有事的,是媽媽叫我來的。”

“媽媽?”聖漠奇怪地問。

“嗯。”聖源輕輕微笑,話語中無限落寞:“媽媽讓我來看看哥哥的女朋友。”

“還有呢?”

“有時間讓她去家裏。”

“好,不過把眼淚擦幹淨,免得讓她誤會是我欺負你。”聖漠淡淡地說著,語氣總卻是一種奇怪的嬌寵。

“好。”聖源抬頭看著他,陽光般溫柔地笑著。

“走吧。”聖漠拿起剛剛淩南煙放在一旁透明的傘抓住聖源的手離開涼亭,不斷向聖源身邊傾斜的傘弧度越來越大,聖漠的右肩已經濕透了。

格外的暖流透著深深的愛情慢慢地被埋在了心底。

盡管不是第一位的重量。

依舊被深愛著的人用另一種方式愛著,這也是一種卑微的幸福吧……

走回病房,淩南煙安靜地在白色的床上沉睡著,水滴滾落在床鋪上,透著冰冷的涼意。

細細的血管再次被長長的針紮了進去,透明的輸液瓶一滴一滴地滾落出巨大的泡泡,再次炸裂。

呼吸是慢慢的,幾乎不存在般,蒼白的臉宛如櫻花逝去的顏色。

突然的,聖源的心好像被人揪起來一般沉重。

她小聲地說:“哥哥,對不起。”

聖漠隻是淡淡地歎息。

窗外依舊是連綿不停的雨絲,晶瑩透亮反射著光芒。

到底多久才會停呢?

明明晃晃的光芒柔柔地照射下來。

通向樓梯的壁燈溫暖地透出淡淡的黃色光暈來,紅色的地毯上投下沉沉的暗影。

真皮沙發上放著威士忌的酒,輕輕地搖晃好像透出光澤來,碩大的別墅,白色的堅硬大理石上那抹倒影顯得格外孤獨,落地窗外是淅瀝的雨滴,除此之外,寂靜無聲。

空氣慢慢地凝結在一起,外麵的世界恢複了沉寂的灰暗,隻有房間裏的燈光通明卻絲毫感覺不到暖意。

穆唯淡淡地看著窗外,天空中還存有偶爾的閃電。

一道一道似乎撕碎一切的光亮。

知道有多麼不甘心嗎?

他竟然沒有出場的資格就被出局。

門鎖慢慢扭動,昔翮從外麵總進來,濃濃的夜色混合著昔翮的眼睛裏,猛然地有一種陌生感。

深深淺淺的血跡停留在臉上,似乎已經幹枯了很久。

穆唯回頭看著他,目光著急地問:“你和人打架了?怎麼臉上全是傷?”

昔翮冷冷地看他一眼說:“最近有些人不安分,我當然要出手,否則,他們不知道昔家是怎麼來的?”

穆唯站在他的對麵,猛然才想起已經很久沒有和他說過話了,嗓子幹澀地問:“怎麼才回來?”

昔翮的身上冒著濃濃的雨氣,他淡淡地答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