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這些駐軍發現自這位“馴鹿之王”出現後,和琉球群島其他地方一樣,那漫天風雪也有止息的征兆時,希望油然而生,這種情緒更是熱烈到了極致。
“這種力量……”
陳浮生閉上眼睛,然後再次睜開,不出意外地看到環繞著自身的那張虛幻大網上一顆顆星辰虛影飛速凝聚,吐露淡淡光芒凝為水滴,順著脈絡湧入體內,彌補著他之前為了催動三足烏而匱乏不少的法力。
緩緩降下雪橇,停留在半空當中,看著那些駐軍從建築中紛紛走出,彙聚起來,陳浮生輕輕一笑,探手在空中一撈,等到再次出現,已是多出一株猶帶嫩意的青翠樹苗,沒有吝惜那些新湧入進來的力量,稍稍熟悉過後,陳浮生便自轉化其性質法意,向著手中那根世界樹枝條幻化的樹苗注入進去,然後隨手一拋。
聽不見什麼驚天動地的震響,然而堅硬地麵卻如軟泥一般凹陷下去將那根看上去就柔弱無比的樹苗吞沒,陣柔和靈光過後,一眾駐軍就看到一點綠色從地麵上覆蓋的積雪中探出頭來,然後膨脹擴大,將整個視野占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生長,發芽、生根、抽條、開花,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與人齊高,而且絲毫沒有減緩下來的趨勢。
“風停了……”
一圈又一圈的士兵緩步走來,望著這幕正在上演的神跡,其中幾個感覺敏銳的士兵動作忽然一停,環視一周後仰頭看著陳浮生方向,不確定地開口。
不錯,其他人如夢初醒,亦是交頭接耳,紛紛交談起來。
其實風雪並沒有完全結束,在陳浮生利用三足烏驅散了琉球群島其他區域的風雪以後,有許多順勢融彙到了這最後一片“淨土”當中。
而陳浮生化身的“馴鹿之王”也沒有這樣做,隻是以法力將其臨時壓下,一直等到栽下這株世界樹枝條後,才再次放開。
而那些攜帶有冰寒真意的風雪也沒有完全消散,而是在接觸到這株世界樹後便被中和放緩,法意特性轉變,進而安撫到這些士兵的身體和靈魂,令其心中新生希望。
這種從絕望穀底又自攀升到希望之峰的偉力如此不可思議,以至於在陳浮生視野當中,那隻軍陣之氣凝幻化,被翻湧黑氣撕扯得潰不成形的白頭海雕再次現出重聚之象,欲要鎮壓那些泛著黑紅色澤的罪孽。
“有恩無罰,這可不行……”
看著這幅景象,陳浮生搖搖頭,一麵繼續用神念溝通那顆世界樹幼苗懵懂初生的靈性,引導其繼續生長,另一方麵,則是藏手於衣袖當中,施展術法。
“砰!”
這一次的聲勢比起世界樹潤物細無聲的手段來可要浩大許多。
十數道粗細,明亮各不相同的星辰光柱從天而降,貫穿陳浮生軀體,然後星光下徹,在地麵上凝聚為一架碩大天平。
天平通體呈現出一種青銅色澤,看上去就覺凝實厚重,然而它兩個托盤卻是一黑一白,分布在天平左右兩側,白者仿佛琉璃,純粹無瑕,閃爍淡淡光澤,然而黑者卻是十分內斂深沉,仿佛要將一切光芒吞噬,對比格外強烈。
這自然是那件神器杆秤所化,這件物事陳浮生不好像身上那些無傷大雅,不怎麼引人注意的服飾一樣,隻好掩了本相,將其變化成克瑞邁鄂帝國人所熟悉的那樣。
這架天平剛一現世,圍上來的克瑞邁鄂帝國駐軍許多人忽然就變了顏色,覺得仿佛壓了一整座大山,無邊恐懼席卷周身。
左腕微轉,陳浮生攥出無數條無形絲線,根本不需多加動作,那些在陳浮生法眼之下,罪孽無處可藏的士兵便身不由己地從人群中走出。
在旁人看來,他們就好像是那惡鬼附體,一個個青筋暴起,麵目猙獰,可是偏偏發不出任何聲音,說不出的詭異,宛如提線木偶,動作僵硬地一步步向著那架顯然不如這顆巨樹親近的的天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