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不是沒有和他們關係交好的同袍朋友伸手想要將他們拉回,但是一看到他們那可怕的麵孔,心氣就憑空泄了大半,再也挪不開步子。眼睜睜看著青銅天平前方地麵上黑壓壓跪倒一片人頭,然後左右兩個黑白托盤也開始緩緩搖晃。然後幅度越來越大,最後定格在一個令人心悸的場麵,黑色托盤沉向地麵,而同樣空無一物的白色托盤一方則是高高翹起,直指天空。

“斷!”

看著黑色天平上濃鬱有如實質的黑紅冤孽,陳浮生麵色平靜,隻是把手一張,下垂的右手手掌虛虛握住一柄長不盈尺的白色短刀,隻是輕描淡寫一帶一轉。

左手成百上千條相思線齊齊斷裂,然後寸寸成灰,地上那些士兵身子齊齊一震過後癱倒在地,氣息斷絕,七竅流血而死。

而在那些普通凡人看不到的層麵上,陳浮生卻是一目了然,清楚明白,這些犯下罪孽的克瑞邁鄂帝國士兵,魂魄方自離開肉身,還在迷茫呆滯期間,周圍那些等待許久的黑氣就狠狠撲上,大肆撕咬的同時不忘將他們一道拖曳進入那無邊的黑暗當中。

不知不覺間,青銅天平支架停止搖擺,恢複平衡,隻是在完成了一次大規模的裁決之後,這具天平顯而易見地,靈性更加充盈。

————

“嗯?”

將青銅天平收起,滿意看到在在將這些克瑞邁鄂士兵獻祭給暗麵世界後,罪孽黑氣大減,軍氣再一次開始彙聚。

隻是這頭白頭海雕影影綽綽,分外散亂,甚至還比不上方才,顯然是這麼多人在眼前集體暴斃讓這些士兵對陳浮生產生了懷疑和動搖,不再像之前那麼歡迎。

畢竟“馴鹿之王”這名神靈在他們的認知和自幼接觸的文化當中,除去贈送禮物,送去祝福外,似乎並沒有其他職能。

搖搖頭,陳浮生收起右手法刀,雙手同時動作,將裁決審判那些罪人時反饋得來的些許動作沿著相思線傳遞過去。

“奧恩那家夥早該死了,你們還記得麼,他前幾天還說起過對那個可憐的女孩做了什麼……”

重重畫麵,無數信息湧入,和腦海某處被人忽略角落中存儲的記憶相結合,某個年輕士兵忽然打破寂靜,指著某條健壯背影大聲呼喊道。

“沒錯,沒錯,還有紮克,按照他犯下的罪,早該被送上電椅,結果居然隻是關了幾周的禁閉就被放了出來。”

……

有了開頭,所有人的記憶都被激活,紛紛指出屍體當中,自己知道或者聽說過的某人曾經犯下的某項或者某些罪名。

等到意猶未盡地結束大討論,他們才發現基本上每個死去的人都有著實打實的罪行,至於那些不知道的,肯定也不是無辜,而是因為他平時偽裝掩藏得太深,從而瞞過了大家所有人。

這樣一來,他們再看向陳浮生的目光就明顯放下心來,不再像之前那麼害怕,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得意。

畢竟,那些有罪之人都被送去下地獄了,而自己還站在這裏,正說明自己品格高尚,是得到“馴鹿之王”認可的好人。

陳浮生微微一笑,看著這些初步甄選過後的幸存者,心底已經開始計算開來這些人如何使用才能發揮出最大力量。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應該給他們些好處才對,畢竟陳浮生目前可是頂著那位“馴鹿之王”的名號形象。

“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和這張羅網的關係再加深一些。”

把手一舉,無需任何言語,所有人就徹底安靜下來,陳浮生也不開口,隻是再次把手臂一揚,就看到有無數光彩從身下雪橇後麵飛騰而起,向著那棵不知不覺間生長到百米的世界樹飛去,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