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梨雪和她長的一模一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隻能讓梨雪暫時裝死了,在等良機……”
“然後偷龍轉鳳?”周無妄冷冷一笑:“隻是沒料到我會插手?”
荷雨點頭:“沒錯,那時候你並不在周姑娘身邊……其實當初我們為了以防萬一,曾經把有關周老丞相的陳年往事都調查了個清楚,也知道他多年前層收養過一個孩子,但卻壓根想不到那個義子,如今竟然是現任的純虛掌門……不過現在看來,反而更有利了,你可知道,玉虛和你們純虛貫徹的“不爭不奪”道義不同,玉虛裏還有一條,若有一天能從你們純虛掌門收下得到下卷琴譜,又能得到認同,便是純玉合並之時……”
周無妄淡淡道:“你們的野心真是不小,在下本應該道聲恭喜的,隻可惜,有一點你們卻失算了。”
“什麼?!”她茫然不解:“失算?”
還有什麼是他們沒料到的嗎,從一年前他們便開始布局,不可能還有什麼出乎意料的紕漏的……
可眼前這個人的淡定、從容,卻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的精打細算是不是在哪裏出了問題……
卻聽周無妄冷冷一笑,嘲諷道:“在下並非什麼純虛的掌門,在下的師傅也不是上任掌門,把琴譜交給你們,隻是物歸原主罷了。”
“你不是純虛掌門?!怎麼可能!”她萬分震驚,手中的燈籠“噗”的一聲掉到地上:“可你使用的明明是純虛的功夫!”
先不說不可能看錯,光是眼前這人呼吸舉止之間,都透出一股習過純虛內功才會有的舒暢。
卻見他又從容一笑:“剛才我就在奇怪,若先師真有什麼師兄弟,不可能那麼多年什麼都未曾提及,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們認錯了人……沒錯,琴譜是在我手中,但那隻是許多年前純虛的掌門救起先師後不慎遺落的,至於功夫……在下也不清楚其中由來,反之師傅臨終所托,就是把琴譜歸還與你們。”
荷雨聽罷不禁目定口呆,半晌才澀聲道:“明明就差一點了……罷了罷了,反正本來你的出現就不在我們計劃中,隻是這樣一來,就不知道純虛的掌門究竟是誰了……”她又仿佛想到了什麼,黑墨般的大眼流光閃爍,忽然失笑出聲:“你也忒不負責任了吧,你師傅臨終所托,你就這樣把琴譜交給我們這兩個對譜子虎視眈眈的?”
周無妄低下頭,一心隻係在懷裏那人上:“無妨,他老人家隻說讓我歸還與你們虛派,並沒說一定送到誰手上。”
不過大概……那厚臉皮的老頭頂多隻是把這鋪子當本絕世琴譜來看,要不是已經風燭殘年,怕是根本就沒考慮過要把這譜子還回去吧?
“算了。”荷雨撅嘴了嘴,撿起地上的燈籠繼續往前走:“能拿回譜子已經是幸運了……到是純虛的那些人,那麼多年也沒聽誰提起譜子掉了的事,看來一個比一個臉皮來的薄啊……”
剩下的路,兩人再沒有一句交流,一直抵達暗道出口。
“呐,”荷雨把燈籠遞到他麵前:“這裏已是宮外了,你找個安全的地方為周姑娘逼毒吧,至於你……”
他回望了她一眼,卻沒有接過燈籠,隻是一步一步的踏了出去,月色間那兩個交錯的身影透過枝椏交纏在一起,仿佛已融成一體。
她最後睇了他的背影一眼,長長的睫毛微顫:“你要想好,到底是讓她恨自己一輩子,還是你痛恨自己一輩子,對你來說她毒發身亡是根本無法接受的事,對她來說,難道你為她去死就不夠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