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那太累了。”
可是,她又點了點頭:“可是,我確實恨他。”恨他當初那樣一聲不吭的離開,又的一聲不吭的回來,更可恨的是仿佛那張臉上已經帶上了無形的麵具,怎麼也看不穿,怎麼也觸及不到。
一次又一次的……讓人如此的不甘心!
“噗,”荷雨捂嘴一笑,口氣裏帶上一絲狡黠:“得了得了,可是你想不想知道,你究竟是更恨他呢,還是更愛他?”
“現在你們滿意了?”他低聲問道:“我說過我不想讓她知道,為什麼要違約?”
背著身子趴在桌子上的梨雪打了個哈欠,抬頭瞟了一眼周無妄的方向,伸手推了推優雅端坐在另一側的荷雨:“我可沒說,呐——要說也是她說的,不關我的事。”
對他的推阻全然無視,荷雨緩緩側過臉來:“你真的不打算再考慮一下?雖然你已經服了藥,但現在若是喝下她的血,也一樣可以抵消,你們二人的命,現在就捏在你手上,你死或是她死……”
陡然對上迎麵而來的冷冽目光,她訕訕鬆口,轉過頭繼續搗藥:“哈……那可是你自己決定的事,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啪——”一卷藍色的小冊子被丟在了木桌上,周無妄攏了攏袖子淡淡道:“周某人從不喜歡欠別人恩情,這東西交給你們,從今往後就算兩清了。”
“什麼東西呀……”梨雪抬起頭隻瞟了一眼,便大驚失色的站了起來,指著藍冊子和搗藥的荷雨大眼瞪小眼。
“咳咳……這東西……沒想到真的在你身上,嘿嘿”他得意的看了荷雨一眼:“看來我們這回是歪打正著,得來全不費工夫喲……”
“這樣真的好嗎?”荷雨輕輕的歎了口氣,又自顧搗起藥來。
“別擔心那麼多嘛,”梨雪小心翼翼的收起藍冊子,嬉皮笑臉的衝周無妄道:“你既然給了,以後就別想再從我手上要回去了哦。”
但他卻沒看他,而是穿過他望向荷雨,或者說是望向她手中的藥罐。
“都準備好了。”荷雨手中動作一頓,捧著罐子轉身掀開隔著別屋的黑簾布,一絲詭譎的笑容在黑暗中浮動。
“跟我來。”
兩列火把由遠至金排開,頂部石壁上間隔不遠便有一個透氣的小洞,偶爾能聽到“颼颼”的冷風夾著灰塵吹下來。
“聽說霓裳閣本是元宗柔妃所居住之處,曾傳聞柔妃與佞臣私通奸情,看這樣子,傳聞倒不像是假的。”
周無妄一手抱著夏止,一手輕輕在石壁上掠過:“這可不像是剛剛鑿的暗道……卻不知你們二人和先朝柔妃是什麼關係。”
燈火中拉長了三人的身影,交錯重疊,荷雨過分白皙的膚色,在無數燈光下比平日裏暖化了幾分。
輕輕一笑,她聳了聳肩,拎在手裏的燈籠也晃了晃:“你知道的可真多……不過傳聞嘛,十真九假罷了,這可不是什麼與佞臣偷情的暗道,柔妃秘密的建了這個地方,隻是為了和自己的親弟弟紫卿王相見罷了。”
“親弟弟?”周無妄凝眉:“在下從未聽說柔妃有過什麼弟弟……更何況還是個王爺!”
“哈,看來那個老頭子什麼都沒告訴你。”荷雨扶額苦笑:“你不是因為知道了我和梨雪也是虛派中人,才把《霓裳羽衣曲》的下半卷囑托給我們麼?那你怎麼會不知道,紫卿王是你的師伯呢……其實柔妃也是虛派的人,當初進宮隻是為了曲譜的上半卷罷了,虛派裏本就是由你們純虛的人代代保管《霓裳羽衣曲》的下卷,而我們玉虛則代代守護上卷,宮裏的那卷,是玉虛上上任失職遺落下的,之後派裏所有弟子的使命都是想盡辦法奪回它……師傅說了,若誰能拿回來,便是下任玉虛之主,自然,我和梨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進宮的……隻是一年前,當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時候,卻知道了周姑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