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鬱想了想，疑惑地看著唐瓷：“你為何對這事這麼執著？”
唐瓷嗬出一口氣，連眉眼都染上了狡黠的笑意：“隻是突然想到而已。”
江鬱：“……”
唐瓷說大樂舞原本叫祀神舞，傳自西域，但後來經一個樂師改編而成了名動天下的大樂舞，但此舞極為難跳，幾十年來除了那名樂師就再無人能會，暮山學院的學生夫子參悟了幾年，卻始終無法跳出其韻味，反而使得其動作漸漸改變，雖然在眾人眼中依舊繁華靈動，但隻有少數人知道，與那原本的舞相差甚遠，直到三年前才終於有人跳出了令人歎為觀止的舞姿。
江鬱問唐瓷是怎麼得知這舞的，唐瓷一邊拿竹枝打在他的腿上糾正他的動作，一邊笑道：“其實這舞並不是那麼難，我在幼時就曾見一人會跳這舞，我雖未見過那名樂師，但在我看來那人跳的絕不比他差。”
江鬱腿上一痛，步子就全亂套了，唐瓷又是幾下打在他腿上，疼得他眉頭都擰起了，唐瓷就在一邊得意地笑。江鬱氣結，道：“我不學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唐瓷很無所謂地在一旁笑：“隨便你。”然後便拿著竹枝走到一邊，故意揉著小腿，眼裏流露著恰到好處的惋惜，恰到好處的無奈和心酸。江鬱見此，便深為自己不爭氣而羞愧，人家唐瓷那麼辛苦陪自己練都沒叫一句累，偏生他自己沒出息要半途而廢，於是又紅著臉上前拉扯唐瓷：“我、我是說說而已，你、你、你別生氣啊！我們繼續。”
唐瓷善解人意地看著他，柔聲：“實在不行就算了吧，反正這麼大個學院，這麼重個擔子也不該交給你這個入院才一年的年輕夫子。”說著呆呆地看著院子裏的蘿卜，自言自語道，“那人舞的真的是天下無雙，可惜，從此再無人會……”
江鬱臉更紅了，不待唐瓷說完就蹦起來繼續聯係，這邊唐瓷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坐了好一會兒才又慢悠悠擰著竹枝過去，隻是這下手更重了，江鬱卻隻是忍著，再不抱怨。
晚上吃完飯，江鬱主動要求到院子裏練習，唐瓷又善解人意頗為體貼地道：“反正還有十多天，也不急在這一時，還是明天繼續吧。”
江鬱搖搖頭，堅持道：“我不能放棄。”
唐瓷笑：“我雖為你心痛，但也為你感到高興，院長沒看錯人，果然你是個吃苦耐勞為了大家的榮譽而奉獻的人，你繼續，我回房了。”
夜裏，冷風陣陣，江鬱在院中卻臉頰通紅滿身是汗，唐瓷在窗前靜靜地看了他片刻，方才打著嗬欠優雅踱回床上，吹燈睡覺。
一連好些天，江鬱都是在院子裏度過，現在他的動作愈發熟練了，再不用唐瓷拿竹枝抽他。天氣晴好，江鬱滿頭大汗蹦躂地起勁兒，唐瓷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倒了兩杯茶對江鬱道：“過來喝口水歇息一下。”
江鬱聞言扔下手中的白練過去坐下，唐瓷道：“進步很快，照這麼快下去，三月初一你定能舞驚天下。”
江鬱由衷地道：“其實還是你教地好。”
唐瓷毫不謙虛挑起嘴角：“那是當然，我這可是放著生意不做來教你，你好歹也要對得起我在你身上所花費的時間不是。”
江鬱‘嘁’了一聲，心裏卻是很高興：“你這人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學會謙虛。”
說完又問，“小夢是不是很討厭我？”
唐瓷微微一怔，疑惑道：“為何要這麼說？”
江鬱歎息了一聲：“不知道，感覺吧。你看我都來了這麼久了，都沒見他來，我猜他是討厭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