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三章 番外二(3 / 3)

唐瓷拍拍他的肩:“別胡思亂想,他不像你那麼閑,眼下祈豐節將近,他忙很正常。”

江鬱低下頭,卻是不說話。唐瓷放下杯子,道:“我去做飯。”

江鬱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莫名浮躁。

眼下還有幾天就是三月初一,徐夢之中間隻派劉媽來了一次,說讓唐瓷別擔心,他現在在宮裏處理一些事,可能沒時間過來,還讓劉媽捎來一個食盒,裏麵是些糕點之類的。唐瓷也不客氣,拉過劉媽坐下泡了茶叫江鬱洗手,三人一起就著茶吃了。

再說徐夢之,這幾日本來公務繁忙,還總是被玉王爺和太子兩人拉來扯去,太子還好,和他商量的都是正事,倒是玉王爺拉著他一個勁兒地打聽哪裏有美人,煩地徐夢之恨不得一巴掌罷他拍到天邊去好眼不見為淨!

原本他隻是個六品司直,像這種重要的事大理寺不用如何插手,交給禮部和工部就足夠,誰知被玉王爺召見時碰到正缺人手的太子,太子二話不說一聲令下就向玉王爺把他借走了,此後還派人給大理寺卿張廉捎了個信兒,說是見著這徐大人辦事靈活效率高,暫時借來用用。反正也隻是個司直而已,張廉大手一揮就答應了,徐夢之每天腳不沾地兒三處跑,心裏把所有人罵了個遍。

二月二十七,唐瓷對江鬱道:“你可選好了服飾?”

江鬱一拍腦袋:“哎呀!我忘了!”

唐瓷笑眯眯地看著他:“可有打算?”

“衣服嘛,就選白色的吧!至於首飾之類的,問學院那邊,他們應該會想辦法的。”江鬱道。

唐瓷疑惑的看著他:“為何要白色?”

“祭祀舞不該是白色麼?”江鬱理所當然答道,“而且三年前那人選的衣衫也是白色。”

“笨蛋。”唐瓷笑,“你可知這情況不同,所選的東西也不同?”

江鬱皺眉思襯了片刻,又問:“那你看紅色如何?”

“紅色……”唐瓷嘴上呢喃著,忽然倒退幾步,鄭重其事地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方才緩緩點頭,“嗯,不錯,和你很襯。”

兩人就著衣服的式樣爭執了半天,最終以唐瓷一句“哼,就你那點鼠目寸光……”敗下陣來。江鬱對其怒目而視,那雙眼眸水汪汪的好似倒影了滿潭的秋水一半靈動,竟是看的唐瓷微微一怔。

待到江鬱一切籌備妥當,距離二月二十八,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喜慶之中,無數看客從大江南北趕來,對這‘祈豐節’望眼欲穿。

唐瓷沒有告訴江鬱,這舞與之前所有人所跳不同,江鬱走後,他坐在院子中那幾顆白菜前,神思又飄到了很遠。樸素的小院落,身形旖旎的年輕人托腮而坐,秀麗的眸子望著前方的虛無,陷入了沉思。

那一年的冬天,那個人身著一身月色長袍,袍袖緩舞,舉手投足間全是無人能及的絕代風華,他站在懸崖邊,似一朵極輕極柔的羽毛,隨著寒風飄飛,隻一眼便讓人再也無法忘記。

空絕天下的眸子淡淡地看著眼前的大地,五指張開,那一片山,一片河,便納入了他的掌中,微微一笑,卻是世人無法直視的雍容華貴之顏。

長袖緩舞,衣袂皆揚,一個點足,一次轉身,都是遺世之姿,明明無一絲樂聲,然而他卻覺得,這個人是在用整個世界來配樂。

以花鳥之聲,以落雪之聲,甚至,連那稀廖的幾顆寒星都在和唱一般,雪地裏的微光,映著他的眉眼,漸漸地,刻入其骨,其血,其魂。

那樣的人,此生為了見那一次舞,即使摔落雪洞身染寒症也再無所遺憾……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