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花發如人(2 / 3)

當唐瓷跟著右王趕到左王處,正巧碰到左王出門,右王疾步上前攔住左王,開口簡潔說明來意,並讓立在身後的唐瓷奉上“暗夜魅行”,唐瓷聞言聽話的將‘暗夜魅行’雙手奉上,左王卻不接了,反而調笑似的一拳打在右王身上,半開玩笑地道:“看不出來王兄竟然也有這個愛好!”

唐瓷麵色不改,右王微微皺眉:“那些花對於我來說就算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我隻是擔心你王嫂因此而大發雷霆連累下麵的人。”

左王見自己的哥哥根本沒領悟到自己的意思,想來也是,自己的哥哥對行軍打仗頗為了解,但是對於感情這些事就像白癡一樣,也沒了調笑的意思,命人接了‘暗夜魅行’,帶著兩人進了王府。

相比左王那稍顯粗糙的府邸,左王的府邸一看就是經過精心布局的,看的出來左王是個對生活十分注重的人,不像右王,哪怕你就讓他睡石板他也不介意。左王的府邸中種植了許多從外國移來的珍貴花木,那些花木雖說不似中原的花木高大蔥鬱,但是卻有半人高,開的花朵十分豔麗明媚,十分好看,使得整個宅邸看上去不那麼生硬冰冷,有了一絲可愛之氣。

見唐瓷打量自己的宅邸,左王頗為得意,盡管大哥和父王母後都以為他這院子弄的不倫不類,但是在他自己看來卻是天下無雙。他沒去過中原,這宅邸卻是依自己想象中的中原園林建造,同中原皇宮相比,不相上下。

“我的宅邸在整個迦樓都是數一數二的!”左王言語間滿是自負,“中原人你給說說,你們那兒的建築有我這兒的好看麼?”

而實際上唐瓷卻是看的瞠目結舌,不僅如此,還得真誠謙卑地點頭道:“妙啊!沒想到竟然能在迦樓看到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布局!”

左王聞言更是高興,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中原人說話時的另外一層含義,反而在心裏看唐瓷更加順眼了,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隻是越看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在旁的欣喜之色漸漸被疑惑所代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右王見狀,皺眉問道:“怎麼了?”

左王擺手隨口敷衍:“沒什麼,沒什麼。”

唐瓷在花園踱步良久,仔細的打量著園中的花,左右王遠遠地看著,隻見他半邊容貌被陽光勾勒出秀麗的柔和的輪廓,愈發顯得唇齒秀麗柔和,左王心道:這男子竟是比女子還好看,怪不得王兄對他有意思,就算是我多看幾眼也被吸進去了……

“王爺這泥土,不知從何而來?”半晌,他忽然轉頭對身後的左王問道,微微側臉,神情溫雅。

左王踱步至他身前,隨手摘了朵尚未完全綻放的迦藍,幽紫色的花朵在他指尖流轉,他將花在唐瓷麵前晃了晃,卻是答非所問地道:“你可知本王這院子裏的花都是什麼花?”

唐瓷微微搖頭以示不知。他這院子的花,委實稀奇,有的花葉如碗大,可花朵卻比葉子大上三四分,一莖獨發,頂著淡粉色的花,頗有些不堪重負之感。再觀之四周,皆是些前所未見的種類,唐瓷委實想不出花的由來。

右王微微鎖眉,神色凝重地看向左王,卻見左王隻是興致勃勃地看著唐瓷,“本王這些花都是在極北之地帶回來的!要說其過程,可是七天七夜都講不完!這一路過去隻見無數凶禽猛獸,本王當初可是……”

“夠了!”然而左王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右王打斷,“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左王微微一怔,幸好皇兄不是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麵嗬斥自己,他早已習慣,無所謂地攤手示意下次講,卻見唐瓷微微一笑,頗為真誠地對他道:“左王殿下不遠千山萬裏尋花,不光這份對花的癡,便是這份勇氣也讓在下佩服……”

被這麼輕輕一捧,左王樂嗬道:“那是自然!”

唐瓷又是柔柔一笑,這時已有下人拿來鋤頭和籮筐,他也不讓別人動手,自己挽了衣袖站到花間,對著花樹嘀咕念了些什麼,便親自鋤土,時近午時,天氣有些熱,點點汗珠自他額間沁出,右王於心不忍,對著左王使了個眼色,左王先是一愣,繼而會意,微微勾起嘴角目光深長地看了右王一眼,又被右王一瞪,乖乖斂了嬉笑,微微提高聲音道:“那個……唐瓷啊,你放下東西本王讓下人來弄即可。”

尚在花間埋頭苦幹的年輕人聞言停下動作轉過身來抬手擦拭了一下額上的汗珠,對他緩緩搖頭:“沒關係,我一個人即可。”

左王忽然有些失神,不遠處的這人,身形纖細,膚色白皙,容貌秀麗,眉眼間帶著一股無人能及的溫暖之意,輕輕一笑,那柔和的雙眼中便流露出一股春水般的柔情。這時一陣風自他身後吹過,幾縷灰黑的長發在他臉側輕輕晃蕩,溫順乖巧,衣袂輕蕩,遺世獨立於眾人之外。

察覺到眾人詫異的目光,唐瓷隻是微微一側頭,便又重新挖土,不多時,幾個籮筐便被裝滿,揉了揉酸痛的腰,他直起身對右王道:“殿下,夠了。”

右王頷首,命下人來將這些土搬上馬車,帶著唐瓷乘車而去,唐瓷在告辭時,對左王輕輕耳語了幾句,左王微微一怔,抬眼時瞥見那雙似笑非笑的眼,輕輕頷首:“知道了。”

“你對他說什麼了?”馬車上,右王環抱雙手,淡淡問道。

此時唐瓷正在喝一早就備在車上的冰鎮酸梅湯,雪白而細膩的瓷碗襯的他的手指瑩潤潔白,十分好看:“我對左王殿下說,這幾日好生照料那些花。”

右王輕輕‘哦’了一聲,又問,“隻是被取了一點點土而已,難道那些花真的那麼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