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可怕!她快不行了!誰來救救她,她要離開這裏!
普通驀然間站起身,連她最愛吃的飯都不能留住她,她狼狽地逃了。少頃,她又一陣風似的跑回來,目不斜視地端起自己的飯菜,改到大廳裏吃飯。把那一片天地留給兩個沉浸在愛情的汪洋大海中的戀人。
飯菜剛消滅幹淨,那一對鴛鴦又旁若無人、卿卿我我地坐到了距離普通咫尺之處的沙發上。普通欲哭無淚,黯然地想此地非久留之處,不如考慮一下提前畢業好了,重色輕友一詞原來是男女通用的。要不然先到學校跟吳智慧擠擠。拿定主意後普通便找吳智慧商議去了。
吳智慧專心致誌地在修指甲。普通的牢騷發完之後,她連眼皮都懶得抬起,為她出了個主意,“現在姽嫿和華劍鋒戀濃情熱,你是什麼?就是最討厭的超級無敵菲力浦。來學校住?校長是不會同意的,你就像顆不定時炸彈,危險係數直逼核武器。不如你跟華劍鋒商量,要不他跟姽嫿住他那兒,我跟你幫姽嫿看房子。”順便混飯吃。
實際上吳智慧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她老弟考上大學,家裏又急於幫他買房,好留著娶老婆用,沒辦法,隻好托人捎信兒給吳智慧(連長途電話和郵票錢都省了),叫她委屈點兒,她也是迫於無奈呀。打工,太累的她不肯做;太難的她做不來;不難又掙錢少的她更不樂意,因此隻得另辟蹊徑。如此一來,既解決了普通的煩惱,又大大幫助了那對濃情蜜意的戀人,順帶便宜了自己,一舉數得。
普通摸了摸下巴,她是想不出再好的辦法了,重重點點頭,她決定就照吳智慧說的做。
華劍鋒尷尬地聽完了,普通迫於無奈不得不提起受到嚴重精神虐待的問題。然後他聽到普通的要求,幾乎馬上反對起來,“不行的,我是老師,她是學生,名義上不應該這樣,再說我們畢竟是孤男寡女,傳出去對姽嫿不太好。”
吳智慧心想幸虧是她跟來,不然普通又不知該怎麼回答了,她裝腔作勢地掩著紅唇輕咳一聲,不理會旁邊對她行為嗤之以鼻的姽嫿,慢條斯理地開口:“華老師,你太老土……呃,我是說你有點兒迂腐了。你們年齡相仿,郎才女貌,男歡女愛,沒人會有異議。你們平常上課又沒多少時間相處,給你機會你要把握。華伯伯要你幫助姽嫿,那樣的話也很方便。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普通非離家出走不可。”
吳智慧每說一句,普通就點一下頭表示讚同。華劍鋒沉默地考慮著,他本來便打算盡快告知父母,再準備跟姽嫿一起見她的父親。他偷瞧一眼姽嫿,那雙大大的杏眼正脈脈含情地望著他。他心中一動,開口應道:“好。我們住一起吧。”
姽嫿一點兒意見也沒有。她現在快樂得像精靈般,最想每時每刻同華劍鋒黏在一起,對他們之間進一步的親密接觸充滿期待。
無論吳智慧私底下安的什麼心,她都很高興能有更多的時間與華劍鋒相處。
華劍鋒所住的房間裏有一張不大不小,兩人擠在一起恰能睡下的床。他洗完澡後一出浴室,愕然看到姽嫿穿著一件小可愛和緊身的牛仔短褲坐在他的床上。
她側蜷著腿,修長白淨的大腿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我……我洗好了。你……你要不要洗一下?”華劍鋒緊張得結巴起來,他的目光聚集在姽嫿的頭部以上。
“真是個呆子,偏偏我喜歡。”姽嫿迅速地親吻了他的臉頰,跳下床,進了浴室。華劍鋒鬆口氣,坐了下來,一陣淡淡的少女幽香傳入鼻中,華劍鋒苦笑著想這是他一生麵對的最嚴峻的考驗。
正在他坐立不安的時候。門鈴響了,很有節奏地響著。華劍鋒邊起身開門,邊猜想來人是誰。吳智慧素來懶,門鈴隻響兩下。普通習慣用腳“敲”門,那麼究竟會是——門開了,答案揭曉。華劍鋒稍有些驚訝地脫口而出:“咦?是你。請進。”
“是我,冒昧來訪,打擾了。前兩天就想來找你,可惜有點麻煩的事務纏身。看來你氣色好了許多。”來訪者,艾瑞克。艾瑞克比起幾天前,稍顯精神不振,氣勢還同往常一樣強烈,眉宇間蘊藏的邪氣更重幾分。
艾瑞克的話令華劍鋒又感激又歉意。艾瑞克對自己很是關心,可他隻顧著雀躍高興於同姽嫿重修舊好,把這位新朋友拋之腦後多日了。
“誰來了?”聽到有別人的聲音,剛沐浴好的姽嫿僅裹著一件浴袍便跑了出來。
“姽嫿,快穿好衣服。是艾瑞克來了。”華劍鋒一見她令人噴鼻血的性感模樣,頓生出強烈的占有欲。這是他的,別人不能看。
姽嫿明白他的感覺,無限嫵媚地粲然一笑,轉身進去。華劍鋒回頭招呼艾瑞克,卻發現他呆若木雞樣子。
“艾瑞克,找我有什麼事嗎?對了我又買了一些好茶,送你一些,你回去可以自己泡著喝。”
艾瑞克回過神,神色頗為不自在,用略帶點兒怪異的腔調問:“你們和好了?”
“嗯!”華劍鋒幸福地回答,“我很幸運能采摘到這朵嬌豔的玫瑰花。”
艾瑞克顯然誤解了他的語意,臉色在瞬間數變,一閃而逝的猙獰表情未被華劍鋒留意。艾瑞克的聲音一時間失去了抑揚頓挫,“是嗎?真要祝賀你了。你確實很幸運。我今天來沒什麼事,隻想看看你的精神好些沒有。既然你已恢複,氣色比從前更是光澤紅潤。我就放心了。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
“不再坐會兒嗎?真是謝謝你費心了。”華劍鋒隨艾瑞克站起,艾瑞克拍拍他的肩,凝視著他說:“不用送了。”
“改天再來玩。”華劍鋒真誠地邀請。
艾瑞克的目光突然後移,華劍鋒轉過頭見到姽嫿穿著一條紅裙,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裏,“一定。”艾瑞克著重地道出這兩個字,眼底掠過一抹森冷的寒光。
姽嫿瞅見了,心為之一顫。再仔細看,艾瑞克笑容很自然。是她眼花了?姽嫿疑惑地想。可這個想法並沒有占據她太多的思考時間。
“我們一起睡。” 姽嫿爽直的言語把華劍鋒震得險些暈厥過去。他木訥地說:“這不太好吧。若是萬一我們……姽嫿,你睡我房裏好了,我去睡客房。”
“不。”姽嫿真不知是該慶幸他的君子風範,還是該氣他的不解風情。她上前拉扯著他的衣袖柔聲說:“你陪著我,不然我睡不著。真的,在陌生的地方,我會緊張。”
華劍鋒麵對心愛的人如此的嬌聲請求,再也狠不下心拒絕她——這果然是上天要給他的考驗呀。
兩人第一次這麼長時間地緊緊靠在一起。沉默的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寂靜之中清晰地聽到心跳的聲音。華劍鋒雖然很想達到四大皆空的境界,微微急促的呼吸還是輕易地泄露出他的緊張。他規規矩矩地仰麵平躺,雙手放在小腹上,一動不敢動。可恨的是大腦卻像是一台染了病毒的電腦不受控製地心猿意馬起來,勾勒著旁邊的佳人各種各樣的嬌媚神態。這才體會古之君子坐懷不亂,需要多大的毅力。
一隻柔若無骨的光滑玉手輕輕地放在他的大手上,華劍鋒渾身一顫。姽嫿的聲音傳入他耳中,柔美中帶著一絲嬌憨的味道,“劍鋒,我真是很開心,很幸福。我一直都為那一段不光彩的過去痛苦,很長一段時間我恐懼任何一個男人。我拚命抓住普通,她是我惟一能夠依賴的人。她人很好,很講義氣,從來不嫌我煩。我羨慕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又嫉妒她的率直純真。她能立刻與任何人打成一片,人們總會很快喜歡上她,因為她待人真誠。可我對任何人都充滿戒心。
“有男孩子追我,可我顯得傲慢又尖刻,其實我是害怕,後來我克服了恐懼感,又轉化為厭惡,除了爸爸和哥哥我不相信任何一個男人。其實在內心我怨恨過爸爸,隻是當那一次見到他的淚,我才真正了解‘可憐天下父母心’的含義,為自己的不懂事懊悔。所以等我恢複後,為了防身,我學習了跆拳道,又聽從父親的話去學校念書,也才遇見了你,我好幸運。”
“姽嫿,我愛你。”華劍鋒側過頭凝望著她,雙手緊緊握住那隻小手,無比鄭重深情地表白。
“我也好愛你。以前我沒什麼夢想,從現在開始我宣布我的夢想是成為華劍鋒的老婆,還要努力成為一名教師,夫唱婦隨嘛。”豐姽嫿笑意盈盈地說。
華劍鋒突然露出個慧黠的笑容,打趣說:“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姽嫿先是一怔,然後羞怒地翻身起來壓住他,一陣胡亂捶打,嘴裏不依道:“你占我便宜!你這個表裏不一的大壞蛋。討厭!人家才不會向你求婚呢,美死你……”
華劍鋒隻是笑著任她打,還好她不舍得真使勁兒,發泄了一陣,姽嫿累了,索性騎在他身上噘起嘴唇,不理他,一副氣壞了的模樣。
“好了,別氣了。”華劍鋒被她壓得起不來,隻好低聲下氣地說,“小生這廂給你陪不是了,小娘子萬莫生氣,待我擇日登門提親,你我也好早日完婚。”
“噗嗤”一聲,姽嫿被他怪腔怪調不文不白的變相求親詞逗樂了,但笑到一半便板起臉嚴聲問:“你可說話算數?”
“當然,小生不敢妄言。”華劍鋒玩上癮了,還在那兒小生小生的。
“你——你爸爸媽媽會不會討厭我?”姽嫿羞答答又怯生生地問。
“他們當然會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他們想抱孫子都想瘋了,這句話華劍鋒沒敢說出來。
“是嗎?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麼,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去看他們。我爸爸一定讓我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
“……我們要生好幾個孩子,至少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不知不覺之中,華劍鋒將姽嫿摟入懷抱,兩人的樣子好像一個連體大怪嬰。他們聊著聊著,不知何時就這樣擁抱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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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嫿的兩眼布滿血腥的紅絲,惡狠狠地將手裏的校園八卦新聞小報撕了個粉碎,一招九陰白骨爪抓住離她較近的一位倒黴者,咬碎銀牙地惡聲問道:“這是誰寫的?!”
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德國小夥子,愣是嚇得哆哆嗦嗦地回答:“不知道,好像傳言是……海倫。”
海倫,希臘神話中的女禍之冠,這個英文名字是屬於吳智慧的。
鬆開手,豐姽嫿要發狂了。待她闖入吳智慧的班後,上課的老師被她氣勢震懾住,小心地問:“有什麼事嗎?”
“吳智慧,我是說海倫在哪兒?”豐姽嫿目光銳利如劍地掃視下去。
“她請假了,剛才到了新聞組一趟,便走了。”有位同學為了救全班同學,甘冒寒光逼射之苦大膽說道。
姽嫿好不氣惱。行,你有本事,躲得過初一,你躲不過十五,咱們走著瞧。她邁著發泄怒氣的步伐走出教室。全教室的人不約而同地在想:華劍鋒好可憐呀。
華劍鋒掛下長途電話,深吸一口氣,真累啊。老媽的嘴啥時候練得比說快板書的還利落了,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真是一個累呀。父親還好,幾句話問清楚重點問題便行了。要說也是,長輩們的規矩是要上門提親,真是麻煩呀。
正想著,姽嫿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真是的,一會兒不見,她怎麼又是一把火點燃了。
姽嫿憤憤不平地把吳智慧的惡行臭罵一番,氣也消了。委屈地瞅著華劍鋒道:“他們都認定你是悲情男主角了。我可好,成了搶奪良家少男的女惡霸。”忽然她憶起什麼,轉怒為喜,笑嗬嗬地說,“你不知道,剛開始你要來給我講課,我煩得要死,那天晚上我夢見我成了山寨大王,娶你做了壓寨夫人。”
華劍鋒可樂不起來,他搖搖頭說:“我那天擔心得要命,夢見一條大蛇把我緊纏著不放。現在想起來,就算是被纏一輩子也無所謂。”
“美死你了,什麼時候也學會花言巧語。” 姽嫿的語氣是嬌嗔不已,心中卻樂開了一朵花,什麼吳智慧,什麼狗屁新聞報,通通拋之腦後了。
豐姽嫿放學,華劍鋒下班,兩人好不容易避開了一大堆無處不在的好奇目光,往他們愛的小巢前進。兩人順路進超市買了點東西。為求早歸,兩人從一條較窄的街道穿行。這條路的兩邊都是一戶戶獨門獨院的住宅。此刻並非下班時間,來往車輛和行人很少。
當他和她談笑風生地並行時,突然間從他們身後飛快駛來一輛小型貨車,車子猛然一拐停在他們麵前,貨車門打開,跳下幾名明顯不善的男人,個個五大三粗,虎背熊腰。
不好!華劍鋒和姽嫿同時察覺到危險,姽嫿反應更為機敏,她掄起手中的購物袋砸向迎她而來的人。華劍鋒怕她有閃失,也跨上前打那個家夥。可稍過片刻,華劍鋒和那家夥都發現姽嫿相當厲害 (當然了,嚴師出高徒——普通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