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那麼笨?!受傷也不會挑日子,明天要跟‘母牛’比賽,贏不了她,我會氣炸的!”不到三秒鍾,性情火爆的豐姽嫿頭上已經開始冒青煙,眼神凶殘可怕,嚇得瑞恩和某部分膽小的人急忙離開她視線範圍內。
“不要老生氣。”根本未覺察到危機的華劍鋒好心地建議,“生氣尤傷肝,對肺、心髒都不好,容易造成高血壓,會使人早衰……”洋洋灑灑地列出一條條生氣的弊病,危言聳聽。
普通無奈地搖搖頭,她已經看到姽嫿頭上的青筋了。
偏偏華劍鋒在察言觀色上是個留級生,一竅不通。他徑自專業地繼續開導道:“想想多少古代醫書上都提倡少思、少怒、少憂、少悲,這樣無論對身體還是心性都有好處。你這麼漂亮可愛,更應該多笑少生氣才對。”講完後,他還不忘衝著豐姽嫿友好地一笑
有理,在場眾人在心底暗暗讚同。
豐姽嫿愣在那兒,本來滿滿的怒氣一瀉千裏,方才胸中充塞著的髒話在一瞬間全都煙消雲散了。太可怕了,這個男人,他怎麼能堂而皇之地用一堆亂七八糟狗屁不通的話堵住自己的嘴呢?她升起了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覺察出她受的打擊頗大,普通單腳跳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肩說:“沒事的啦,我的恢複能力媲美孫悟空,和我的鐵拳相較量,‘母牛’一定會敗得很慘,放心,包在我身上。”普通不停地安慰著,卻發現豐姽嫿的眼充血了,而且臉色開始發青。
感到不對勁,普通口無遮攔地問:“你怎麼了?不會吧,你臉色好差,那個來了?”
豐姽嫿現在隻想把她那張不知輕重的嘴給縫上。
原本大有開戰之勢的兩幫人聞言,立刻笑了個人仰馬翻。
普通臉色一沉,黑眸驀然間陰暗下來,扭傷的腳不妨礙她瀟灑地轉身,當她正要用最冷冽的目光掃蕩這群不知死活的烏合之眾時,刹那間她瞟見裏屋走出的一人,她失聲喊到:“種馬——”
豐姽嫿快被氣暈了,幸好華劍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他發現普通有給人取“別稱”的習慣,他好奇地問:“她管你叫什麼?”
豐姽嫿當然不願意說,隻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莫名奇妙,為什麼對上他那張臉就罵不出髒話了呢?還來不及多想,就聽見——
“噴火龍!‘種馬’居然在這兒耶!他躲在這兒聽了半天了。正好,你跟他談談,讓他馬子晚兩天再跟我比劃。”
豐姽嫿對上那位英俊魁梧的青年的目光,彼此確認了此生惟一的共識——掐死那個名叫普通的女人。
普通渾然未覺,仍是開心地說:“喂,種馬你不會是腎虛了吧?”
右邊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個個摩拳擦掌,雖然不想死,但為了老大也要硬著頭皮上;左邊的人狂笑不止,為首的娃娃臉高大男孩譏笑道:“和月風彥,原來你是因為腎虛才不敢跟我打,早說嘛,我又不是不通情理。”
和月風彥陽剛味十足的麵孔格外平靜,十九歲的他已經有二十九歲男人的魅力和風度,對於幼稚者的叫囂,他漠然視如無物。
豐姽嫿斜睨一眼亂叫的男孩,暗自嗤笑:白癡,有你好瞧的了。
果不其然,普通掛著一絲不屑的譏諷轉首對著那個男生戲謔道:“誰家毛沒長齊的孩子亂接話呢?他腎虛關你屁事呀,還是你的女朋友被他勾走了,心懷怨恨——”
男生先是一怔,既而大怒,緊接著一失神,普通捕捉到他眼中一晃即過的懊惱和失落,“嘿嘿”一笑繼續說道:“還真是呀!不過很正常,他已經成功勾引了我們學院百分之六十六以上的女生(雖然本來就隻有十七八個),這種狀況下我認為你應該檢討自己,是你乳臭未幹、魅力不足,還是智商低下、空有蠻力。有本事,你把他女朋友搶過來不就行了,跟他打,你還差太遠。”
和豐姽嫿的毒不同,普通的特點是實話實說,但往往更叫人吐血。現今又多一位,華劍鋒雖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知半解,但本著為人師表誨人不倦的職責他開口說道:“是啊是啊,普通姑娘說得不錯,有道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古語雲‘大丈夫何患無妻’,更何況你還小,應該發奮讀書,常言說得好: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眾人同時產生嚴重無力感,和月風彥呆愕地凝視著這位“白麵書生”,豐姽嫿則翻翻白眼努力假裝沒聽見。
“對,老師講得真好。”普通兩眼熠熠生輝,“你想想,朋友如手腳,女人如外套,你不能為了一件外套就自殘手腳呀。”用語極不專業的她,似乎忘了自己也是個女人。
而那邊又傳來一聲:“不錯。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你重獲自由應該感到非常快樂。”華劍鋒繼續補充。
在場所有人都一致認為他倆有氣活死人的神奇本領。
“你們——你們給我記住!”撂下話,可憐的男孩帶領人馬哀怨地跑了。
華劍鋒的第一堂課便在醫務室裏結束了。
一星期後。
普通與和月風彥前任女友美蓮娜之“友誼比賽”已順利拉下幃幕,她很自豪地用中華民族博大精深的武術戰勝了美國人毫無美感的袋鼠拳擊。
由於全學院的學生都已經知悉華老師是普通的“知己”,所以原定的一切“歡迎計劃”都全部取消。
如果說普通的一生是與麻煩相伴的,那麼豐姽嫿亦然。十八歲的姽嫿明豔動人,光彩奪目,無數不怕死信奉“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人前赴後繼地追求她,引來無數同性的嫉恨。火爆的性格,加上對跆拳道的熱衷,脾氣火爆的她自是麻煩不斷,因此被父親強製送到這間據說曆來是春風化雨的學校。
鑒於她的惡劣表現,在維德學園裏沒人敢與她正麵衝突。
然而今天有些例外。
站在講台上的華劍鋒,神采飛揚,口若懸河。
他說著一口流利的倫敦西區英語,絕對的國際水準。他講課的內容生動活潑豐富充實,既有幽默的小插曲又有引人關注的新奇點綴,使得教室裏大多數對英語不感興趣的人都一改往日的漫不經心,意外地被吸引進去。
普通為了支持華劍鋒,也強撐眼皮,留下丁點兒魂魄聽課,餘下的則四散飛去。惟一不給麵子,倒頭大睡的人便是豐姽嫿。
內容告一段落後,華劍鋒快步走到豐姽嫿座位前,全體學生屏氣凝神地關注著,期待一場好戲的開始。大家都在猜小白臉等一下會怎麼死,隻有普通非常看好她的新知己。
華劍鋒先是用他一貫溫和的口吻輕聲呼喚豐姽嫿的名字,但她紋絲不動。接著華劍鋒敲敲桌麵,她仍舊穩若泰山。
普通好心地在一旁大聲提醒:“華老師,睡美人是要被吻醒的。”
一直裝睡的豐姽嫿聞言,差點想立刻跳起來指著普通的鼻子大罵她一頓,但是她硬是心一橫強壓下這股衝動——她才不信他敢吻她。
當然,華劍鋒絕不會做出這種不合禮法的行為,他是謙謙君子。
所以無時無刻不以教育為本的他說道:“同學們,睡覺的人口腔裏的細菌會較快地滋生蔓延,剛睡醒時有些人還會有口臭,非常不適合接吻。所以我倡議大家應該在刷過牙以後再進行類似的活動,而且容易發火的人,更容易——”
豐姽嫿忍無可忍,拍案而起,大吼一聲:“你說誰有口臭?!”
微笑,飛揚的嘴角,透過眼鏡可見的明亮清澈的眸子,一派輕鬆閑適,華劍鋒毫不慌張,真誠地建議:“豐同學,睡醒後刷牙是良好習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的,下回請記得帶一副盥洗工具來。”
豐姽嫿攥緊拳頭,肺都快氣炸了,眼裏充滿猙獰恐怖的血絲,同學們開始為老師祈禱。
華劍鋒斯文俊雅的臉上終於露出慌張的神色,這令豐姽嫿滿意了一點,接著又聽他真誠且焦慮地說:“豐同學,你的眼睛這麼紅,一定是晚上沒有休息好。年輕人也要愛惜身體,為什麼不請假休息呢?我批準你現在回寢室休息。下午自習時間到我辦公室來,我給你補課。”
哐當!豐姽嫿頹然坐回椅子上。她真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該下十八層地獄,死上千萬遍的烏龜王八蛋老師總有辦法用寥寥幾句話就把她逼到發狂的邊緣,再輕描淡寫來上兩句讓她重重地落下。充滿了無力感,除了普通那個不安分的單細胞動物,這是她的二號克星,而且他比前者竟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麵書生VS噴火爆龍,白麵書生勝出!!
這一消息在課間十分鍾的時間傳遍整個維德學園。原來被普通所看重的新老師——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維德學園的每一位老師都有自己獨立的一間辦公室。因為本來維德學園的老師就少,而且能長時間待在維德學園的老師多少都有點怪癖,有個單獨的空間對彼此來說都比較安全。
現在華劍鋒的辦公室,已成為典型的沒有硝煙的戰場。
“你若是實在不會也沒關係,有道是勤能補拙……嗯——你按時來上課,我會按時給你分數,千萬不要覺得自己智力不如別人喔,人是不可以自卑的……”
華劍鋒仔細批閱著豐姽嫿故意寫得亂七八糟的卷子,一邊心平氣和地喝著菊花茶,一邊叨念個不停,“其實這些題我在課堂上都講過了,雖然你沒有聽,但我已經降低了題目的難度。咦?又錯了,這麼簡單的題,竟然幾乎沒有對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