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初定情約(2 / 3)

離家已經三月有餘,爺爺和嫂嫂一定十分掛念。唉!當初傷心絕望之時,沒有顧慮到他們的心情,現在心平氣靜地想起來,她是否太任性了,隻留下一紙書信便尚自離家,家裏一定鬧翻天了。

爺爺年事已高,身體遠不如以前,她不能奉侍膝下也就罷了,竟然還要他操心,真是不孝啊。小哥遠在邊關,嫂嫂身為女流之輩,不但要掌管整個王府,還要鎮守整個荊州城,可謂責任重大,她不但幫不了嫂嫂,還給她添麻煩,真是不應該啊。

叮鐺姐姐曾言向北走可以找到舒靜鈞,卻沒有言明在何處可以找到他,他到底在哪裏?爺爺曾讚他是當朝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嫂嫂也說他是有智有勇、敢作敢為的少年英才。可是,他卻在迎親之日中缺席,這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風。

舒樂兩家聯婚,雖不是皇上賜婚,但也深受皇上祝福和重視,他們成親那天,居說皇上還派四皇子前來祝福,可見他有多重視這場婚禮。身在深閨中的她都可以知道,逃婚的後果有多嚴重,舒靜鈞如此聰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厲害。

想起舒靜鈞之時,不由自主地想起玄智,這些日子多虧有了玄智在身邊,要不是他,她的心情絕對無法恢複得這麼快。

“咿呀”一聲門開了,房間頓時明亮起來,她以為是玄智,頭也不回地問:“不是已經睡下了嗎?還起來幹嘛?”

半晌沒有回應,她正感到奇怪,一個熟悉的童稚之聲傳來:“小姑姑。”

怡怡心頭一震,不敢置信起轉過身來,隻見門邊佇立著一個手執燭火的漂亮男孩和一位華貴的美婦人。

“平……平,嫂嫂!”她的嘴角微微顫抖著,眼裏不由自主地浮上一層朦朧的淚光。

杜雨嫻緩緩地步入房裏,溫情脈脈地看著她,愛憐地叫道:“怡怡。”

眼淚迅速滾出眼眶,“嫂嫂。”她啜泣地撲進嫂嫂溫暖的懷裏,情不自禁地低低飲泣。

“乖,別哭了!”杜雨嫻像小時候一樣柔聲輕哄著她,一手輕撫她的頭,一手輕拍她的背……

怡怡將頭埋在杜雨嫻肩窩上,緊緊地摟著從小看著她長大,待她亦姐亦母亦師亦友的好嫂嫂,不停地哭著,泣不成聲,把心中的思念和委屈全都化為淚水哭出來。

平平在母親的眼光示意下,乖乖地退出內室,並順手為她們關上門。

好一會兒,她才由激動漸漸平靜下來,抬起頭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嫂嫂,怡怡失態了。”

杜雨嫻用絲娟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把她拉到桌邊坐下,就著燭火仔細地打量她:“讓嫂嫂好好看看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吃苦?”

怡怡略為赧顏地低下頭:“都是怡怡不好,讓嫂嫂擔心了。怡怡在外麵沒有受苦,剛開始有點不習慣,後麵習慣了就好了,外頭雖然比不上府裏舒適安逸、但卻開了眼界,見識了很多以前所無法見識的人和事物。”諸如玄智,如果她沒有離家出走,就不會與他相遇。這些日子是她十八年來活得最精彩、最充足的時刻。

杜雨嫻滿意地頷首:“看來,這些日子,你成熟了很多。”溫室裏長不了萬年鬆,馬廄裏難養千裏駒。“在外麵有沒有受到委屈?”

“沒有。”玄智雖然喜歡闖禍,但是卻十分照顧她、保護她,雖然偶爾也會捉弄她,但大部分都是為了讓她沒時間沉浸在傷痛中。剛開始她沒有發現,以為他是單純的惡作劇,後來才漸漸發現,每當她沉入傷痛之中,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引起她的注意力,不著痕跡地消除她的傷痛。

“看來你在外麵適合得不錯,至少你的身子骨比以前健康多了,氣色也不錯,臉色比前紅潤很多。”以前她總是擔心這個小姑太過於弱不禁風,如今她可以放心了。

摸了摸臉,心想:有玄智在身旁,動不動就拿據說千金難買的武林聖藥喂她,身體想不好都難。

“對了!嫂嫂……”怡怡咬了著下唇,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問:“爺爺還好吧?怡怡的任性有沒有給府裏帶來很多麻煩?”

杜雨嫻淡淡地說:“你若真的關心爺爺和王府聲譽,為什麼還要離家出走?”

怡怡臉色煞白:“是不是爺爺他怎麼樣了?還是府裏真的出了什麼事了?”

本想小懲怡怡一下,但見她真的認了真的著急模樣,杜雨嫻反而不忍心作弄她,“你放心,爺爺很好,府裏有我和爺爺在,也不會有什麼事的。你離家出走的事,被我壓下來了,隻有少數人知道。”要不然不造成轟動才怪。“嫂子知道你受委屈了,不過,這次你真的讓大家擔心死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麵,身體又不好,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要是遇到什麼事?你讓我今後如何向已經爹娘和你大哥交代啊?你難道不相信嫂子能為你討回公道嗎?”

怡怡眼眶發熱,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開始往下掉,“嫂嫂,對不起!讓你們大家為我擔心,我真的不應該……但是……”握住杜雨嫻為她拭淚的手,她堅定地說:“我並不後悔這樣做。”

“哦?”杜雨嫻饒富興趣地看著她:“為什麼?或者我該問你,是什麼讓你不願回家,甘願在外飄泊?該不會……是為了外麵那個光頭小和尚吧?”語氣是在刺探,但她的眼光實在犀利得嚇人。

“不!”怡怡發現自己回答得太快太急促了,急忙吸了口氣,緩和一下緊張的情緒,“我不是因為……他而不願回府,我不想回府的原因是我想去找舒靜鈞,他欠我一個解釋。”

“福慶侯舒靜鈞已經消失了好幾個月,至今下落不明,音訊全無。你……知道他的下落?”這幾個月,不但舒樂兩家派出大量人馬在尋找舒靜鈞的下落,連皇家也有行動。可是舒靜鈞好像從人間蒸發似的,一點消息都沒。

怡怡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但是有人告訴我往北走,就可去找到他。”

“誰告訴你的,可有留下姓名?”杜雨嫻這下可感興趣了。

“是一對奇特的夫婦,男的叫潘崇樂,女的叫玉蓓靈,她讓我叫她叮鐺姐姐。”怡怡對玉蓓靈的印象十分深刻。

杜雨嫻眼睛一亮,激動地站起來:“女的身上是不是有很多叮鐺?”難道是他們?

怡怡驚奇地問:“是啊,大嫂認識他們嗎?”

“有過一麵之緣。”就是在太子殿下的婚禮上。“他們可不是一般人想見就可以見到的。”護國四公主,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成謎,連皇上都想見他們一麵都難。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已經離宮兩年,不肯回宮,惱得皇上直嚷著要廢了太子,二皇子四皇子卻成天叫苦不已。

杜雨嫻沉吟了一會,叮鐺公主提醒怡怡,莫非是想插手此事。這件事關係到舒樂兩家關係,事關重大,如果處理不當,搞不好兩家關係破裂,反目成仇,那可就……如果叮鐺公主肯出麵擺平這件事,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既然你執意要去找舒靜鈞,我也不為難你。”

怡怡大喜,剛想道謝,孰料杜雨嫻臉色一正,嚴肅地說:“但是,你必須跟那個光頭小和尚分開,明天我會派人送你北上尋找舒靜鈞。”

怡怡臉色頓白,一顆心沉到穀底:“嫂嫂,你……你要我……”她說不下去,抗拒地搖著頭,一步一步往後退。

“對,你必須離開他。”杜雨嫻看著她蒼白脆弱的樣子,實在是心疼,但是她還是殘忍地繼續說下去:“我調查過他,他是一個孤兒,自幼在少林長大,無父無母無親無戚無家無業。怡怡,你們兩人身份懸殊太多了,你跟他不會有結果的,爺爺一定不答應的。怡怡,嫂嫂不會害你的,你聽嫂嫂的話,離開他,把他忘了……”

怡怡慌亂地搖著頭,一想到必須離開他,今後再也見不到他,她就心慌莫名,一顆心抽痛不已。“嫂嫂,我……”

“不行!”她還來不及說什麼,一道響亮的抗議聲立刻從門邊傳來,接著門開了,玄智微噘著嘴,不悅地走進來。

杜雨嫻驚詫不已,剛才進來時,她明明點了他的昏睡穴,怎麼……眼光一轉,望向平平,輕咳一聲。

平平垂手低頭:“娘,我出去時,他就已經醒了。”記得剛才,他剛踏出外房,就對上一雙睜得大大的,圓圓的眼睛,若不是被點住穴道,他一定會嚇得驚叫出來。

杜雨嫻柳眉一挑,看來剛才她根本就沒有點住她的穴道,“小兄弟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飛鷹四傑沒有誇大事實。

“過獎了。”玄智緊緊地抱住怡怡,霸氣地說:“你不可以帶走她。”

怡怡羞得臉沒處擱,嫂嫂耐人尋味的眼光讓她又慌又亂,她想掙開,但玄智的摟得死緊,根本掙不開。“玄智,放開我!”她小聲地低叫,玄智這家夥執拗的脾氣又犯了,但也不能不看場合啊,在嫂嫂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