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簡聳聳肩,經曆這麼多,陸川和未央走到一起也是最好的結果,隻要陸川肯放下,那麼什麼都好說,畢竟陸川和自己不一樣,他的人生應該擁有一個完美的結局,而自己,他所希望的,是與千淵一樣,永遠沒有結局,隻有過程,至於生死,早已不那麼重要。
他接過淨月遞來的飯菜,然後一聲不吭地自顧吃起來,淨月在一旁靜靜地陪著自己,一直到月色凝水,營地陷入沉睡,均勻的呼吸在身畔響起。
易簡將袍子披在淨月身上,看著她不施粉黛的嬌俏容顏,不由長歎一口氣,口中喃喃:“對不起……”
易簡輕輕地撫過她柔順的長發,眼中充滿了愧疚之色,他真的放不下,他真的做不到,他並沒有胡說,因為他的心髒已經完全刻滿了月君的容顏,除非身心毀滅,隻要靈魂不死,便是永恒難滅……
一聲隱晦的幹咳響起,易簡抬起頭來,卻見得黑暗中的一道人影,正在燃燒的篝火將溫暖的橘紅色光芒塗抹在他天生猙獰的麵目上。
……
“什麼?你要回江蘺?”易簡驚訝地看著狼牙,似乎不敢相信之前所聽到的話語。
“是的,我必須要回去,我覺得朝廷肯定是出大事了,否則我師父的令牌不會交到卓揚的手中。”狼牙如是說。
“朝廷本來就已經支離破碎,國都要亡了,朝廷安能全矣?”易簡劍眉緊蹙,顯然對於狼牙這個決定非常反對。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得回去,畢竟萬戶侯是將我養大,教我本領和做人的師父,我怕他有危險。”狼牙歎道。
“覆巢之下無完卵,朝廷中人最善見風使舵,恕我直言,你的師父也許已經不是那個讓你所崇拜的大英雄了。”易簡提醒道。
狼牙幹幹一笑:“我又如何不知?但是,這又如何?我這條命都是他給我的,就是我被他親手殺了,我也不會有什麼遺憾。”
“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我也尊重你的決定,隻是,你的性子比川還要執拗,還要倔,所以萬事小心,必要的時候委曲求全,抱住性命才能有其他的作為,你的命或許會很有價值。”易簡無奈地歎息著,他知道狼牙這一回去,凶多吉少,隻得告誡道。
“嗯,我會記得,多謝你,易簡。”狼牙向易簡抱拳行禮,易簡自然也是還禮。
“這段時間和你還有你們接觸,我才知道,以前我對人的認知還是很有限,有些人看上去老實,卻陰謀詭計什麼都使,有些人被傳得那麼凶惡,結果,卻是個吊兒郎當的江湖遊子。”狼牙笑道。
“嗯……吊兒郎當這個詞用得好,比川那家夥會用成語多了。”易簡笑道。
“那麼,就此告辭吧。”狼牙鄭重地又行一禮,這次易簡卻不還了。
“快滾吧,你隻要給我記住,保住自己的命,比什麼都重要!”
狼牙猙獰的麵目難得露出一絲笑容,轉過身去,披星戴月,在平原上漸行漸遠。
第二日,當陸川等人發現狼牙不見之後,立馬大呼小叫起來,未央倒是和他一起發起神經,以為狼牙是去通風報信,找人來抓他們。
易簡也懶得去和他們這兩個冤家多費口舌解釋,反正也不可能真的有人來抓他們,況且,就算有人來,又有誰敢來這個有易簡還有宮孤月這兩個江湖中最令人恐懼和憎恨的絕頂高手呢?
不過,還真的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這個不速之客也的確是來抓人的,卻抓的不是易簡,而是司馬淨月……
沒錯,這個人正是千門司馬家的現任掌家人,司馬淨月的父親,司馬翎德。
顯然淨月和她父親的關係不是一般的糟糕,一上來就是幾骰子飛上來,直飆淨月麵門,雖然古劍和水月劍一齊出劍,也把那些原本威力驚人的骰子擊得粉碎,但是感受到骰子上傳來的強大真氣時,出手的易簡和宮孤月都頗為震驚,哪有父女見麵,上來就是往死裏打的?
“老混蛋,你別做夢了,我是不會回去嫁那個諸葛白癡的!”淨月此刻有著兩個絕世高手仗著,底氣十足,當然易簡知道,就算沒有他們,淨月也會底氣十足……
“司馬前輩,雖然是外人,但是淨月說了不想,那麼我就不會強迫她。”易簡可不是那種會去幫人調理家庭關係的人,又極其護短,這也正是他的性格之一。
“你算什麼東西?”司馬翎德頗為憤怒,但是看到剛才易簡的出劍,心中也是有些懼意,不想這個年輕人居然這麼厲害。
“我?我是易簡。”易簡冷笑一聲,“還有,他是宮孤月,你覺得你能戰勝我們兩人的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