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檬沒有錯過年羹堯說起“對九爺的心與對八爺是一樣的”時候,年氏嘴角繃成了一條線,這就有趣了,年氏是會向著她家爺們,還是會向著親哥哥呢?至於年羹堯說的話,她毫無感覺,但卻隱隱猜出年羹堯的意圖,隻不過……
“年大將軍折煞我了,我一個內宅婦人,哪裏管得了爺們做些什麼,年大將軍有什麼事兒還是跟九爺親自說的好,我反倒怕我說不明白誤了大事兒。隻是,年大將軍,我在宮裏頭走了有大半個時辰了,相信皇後娘娘早就知道我入宮了,雖說我也是命婦,可除了皇後娘娘親自召見,我這麼大喇喇地進宮似乎不大好啊。”
“這點九福晉何須擔心,”年羹堯笑得依然謙遜,“皇後娘娘今日頭痛,誰都不見,不該她聽到的話也傳不到她耳朵裏。”
黛檬不禁冒出了冷汗,年羹堯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他已經控製住宮裏了?不對!若是如此,他直接幫著老八篡位不好嗎?如今再想想年羹堯剛剛的話,“對九爺的心與對八爺是一樣的”,又多了些不同的味道出來。
“九福晉顯然也是累了,”年羹堯對著妹妹使了個眼色,“您隻要把我的話給九爺帶到了就足夠了。這地方偏僻,讓素月陪著您出宮好了。”
黛檬無法拒絕,手搭在年氏僵硬的胳膊上,拐了另一條小路,很快就到了宮門口,侍衛們對她二人視而不見,年氏將她送到了九貝勒府的馬車邊上,抿了抿嘴,到底說了一句話:“你們別指望跟八爺爭!”
黛檬看著年氏上了另一輛馬車離去,這才讓隨侍的丫頭撂開簾子,隔了片刻才上了馬車。
等到馬車上變成封閉的小空間之後,對麵突兀地顯出一個人影來,自然是九爺撕開了隱身符,他怒氣衝衝地低聲說道:“是老八的心思還是年羹堯的心思?怎麼就沒人提前發覺了?這兩人就那麼肯定能把我拉攏過去?皇阿瑪的遺詔清清楚楚寫了是雍親王繼位,他們還想要幹什麼?”
黛檬白了他一眼,輕柔地撫著肚子,“有空擔心你四哥,不如擔心擔心你閨女。”
“怎麼了?!”九爺的聲調都變了,好在馬車的隔音好,不會讓外頭的人聽到。
“這麼一折騰,回去就得準備開水了。哼!年羹堯是誰給他的膽子?讓個太監帶著我繞了那麼半天的路,又坐在了冰涼的石凳子上,也就是足月了,不然你閨女不一定要遭什麼罪呢!”
九爺再不敢多說,摟著黛檬輕拍她的後背。
而當天晚上,九貝勒府裏燈火通明,折騰了整整一夜,黛檬才生下了一個紅彤彤的小格格就昏睡過去了,九爺給格格起名為安珀,抱著她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皺眉的。本來終於有個閨女他高興的不行,可今天這事兒實在是膈應。他不存在站隊的問題,皇帝隻能是四哥來當。隻是他不明白,四哥的血滴子、粘杆處呢?怎麼就能讓年羹堯鑽那麼大個空子?他就不能得了清閑、晚年享享福?憑什麼還得勞心勞力地最重要還是吃力不討好,得被四哥防備著?
可再大的不甘心,看著閨女也隻得甘心,隻為了她現世安穩,也不能讓大清朝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