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的腳步聲破壞了這唯美的畫麵。玉蓉迅速逃離弘曆的懷抱,低著頭不敢再去瞧他。他不開口,她亦不做聲。晚風襲來,她微微的顫抖。
“想要回玉簪,明晚亥時在這裏等我。”哼笑一聲,弘曆轉身離去。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這漆黑的夜晚。剛剛麵對他的時候,她幾乎想馬上逃離,可是現在他走了,她為何會如此落寞?想起剛剛情形,玉蓉白皙的臉頰泛出一絲紅暈。
收拾心情,玉蓉準備回去。可是倉促的腳步聲卻引起了玉蓉的注意。這麼晚了,會是誰呢?玉蓉尋聲而至,卻發現婉忻站在凳子上麵正在向房梁上拋著白綾。見此情景,玉蓉一個箭步衝到婉忻麵前,用力的奪去她手中的白綾。
“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個巴掌打下去,玉蓉怒罵。
挨了巴掌的婉忻目光呆滯的看著玉蓉癡笑,像個留了靈魂的瓷娃娃。
“婉忻?你怎麼了?”感覺出她的不對勁,玉蓉用力的搖了搖玉蓉的肩膀。“婉忻?”
兀自傻傻的看著玉蓉良久之後,婉忻虛弱的倒在了玉蓉懷裏。“婉忻?婉忻?你醒醒?”
當婉忻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昨晚她睡的好沉,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累呢?翻個身,不想起床。
“日上三竿啦,你再不起床,恐怕連午飯也吃不上了。”見婉忻已無大礙,玉蓉總算鬆了一口氣。陪了婉忻一晚,玉蓉疲憊的打了個哈欠。
“你怎麼會在這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邊竟多了一個人,婉忻被嚇了跳。
“這是我的房間。”指著不破舊的窗門桌椅,玉蓉輕笑。
“什麼?”婉忻跳下床,環視一周,不可置信的問道:“怎麼會?我昨天明明睡在自己的房間啊。”怎麼一覺醒來自己會在玉蓉房間呢?
玉蓉表情凝重的拉著婉忻坐下,嚴肅的詢問,“婉忻,你老實告訴我,昨晚你是不是吃過或者喝過什麼東西?”
“為什麼這麼問?昨晚我吃過晚膳就再也沒吃過任何東西,怎麼啦?”玉蓉怎麼神經兮兮的,她的話讓自己直犯糊塗。
“你再仔細想想,你真的沒吃任何東西?”此事非同小可,她必須問個明白。不然婉忻會有性命之憂的。
“真的沒有啊!你今天是怎麼了?還有,我怎麼會睡在你的房間裏呢?”這一切太奇怪了,婉忻心慌起來。
“婉忻,你真的不記得你昨晚做過什麼嗎?”
婉忻茫然的搖頭。就睡覺嘍,還能做什麼?
“婉忻,昨晚……我看見你拿著白綾去鍾粹宮想要自盡。”玉蓉怕嚇到婉忻,可是又不能對她隱瞞,隻好如實說出來。
“我去鍾粹宮自盡?我怎麼都不知道?”被玉蓉的話嚇得跳了起來,婉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蓉把那條白綾送到婉忻麵前。“事實上你真的去了。還好我及時發現,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婉忻看著白綾麵色慘白。這是怎麼回事?若真如玉蓉所說,為何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有人給你吃過什麼東西,你忘記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給我下毒?”不可能的,她剛剛進宮不久,有沒有得罪過誰,誰會對她痛下殺手呢?
“這也不無可能。”玉蓉若有所思的說。想起那天那兩個宮女說的話,玉蓉不禁背冒冷汗。
“我又沒害過誰,誰那麼狠心要置我於死地?”婉忻依舊無法接受玉蓉的說法。
“你錯了。在這深宮之中,殺一個人不需要太多理由。害你隻有一個目的,就是不想讓你吸引皇上的眼球,奪去他的寵愛。那天你貿然行動,讓皇上注意到你,卻引來了其他妃子的嫉妒。”看來那天婉忻還是被某個人忌諱了。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皇上那天都沒有正眼瞧過我,她們嫉妒個什麼勁兒啊?”婉忻不滿的說。
“可是你的容貌早晚會被皇上注意的,這一點那些嬪妃們不會不知道。”縱是千般芳華,也有紅顏老卻的一天。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她們無法忍受更多的新人去瓜分她們的寵愛。“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吃任何來曆不明的食物,連宮女送來的晚膳也不可以。我會每晚送吃的給你,順便看著你,以免你再去做傻事。”
聽了玉蓉的建議婉忻用力的點點頭。事關生死,婉忻當然乖乖的順從。餓肚子是小,丟了性命才是大。
“快把衣服換好,我馬上送你回去。”對婉忻的下手的人一定會第一時間去看她,如果讓那人知道婉忻不在房間的話,會打草驚蛇的。
“可是……”婉忻有些猶豫。
玉蓉知道婉忻的心在想什麼,玉蓉略帶恐嚇的說,“想保命,就要按我說的去做。”
前所未有的陰沉表情讓婉忻不由一驚,任命的換好衣裝,所玉蓉回到鍾粹宮。
此時的鍾粹宮十分安靜,秀女們還沒有起床。玉蓉兩人輕手輕腳,害怕驚擾別人,更怕被那個藏在暗處的人發現。玉蓉輕輕推開房門,一隻腳剛剛邁進屋內,便發現屋中有種特殊的香味,頭也略微暈眩起來。
“哎,你怎麼不進去啊?”站在玉蓉身後的婉忻低聲焦急的問。
玉蓉用絲帕掩在鼻前,並用眼神示意婉忻照著做。關上門,玉蓉環視著屋中的事物,霧氣氤氳中玉蓉驚然發現擺在窗案上的香爐還在散著細弱煙霧。於此同時,婉忻還在窗前的地上發現了一隻耳環。
玉蓉支起窗子讓風吹散屋中的霧氣。倒出香爐中的餘灰,玉蓉仔細觀察,卻驚奇的發現……
“這是什麼?”這香灰好特別,紫色中還泛著淡淡的螢光,給人一種妖氣的感覺。
“是五石散和天竺妖姬陀羅的粉末。”玉蓉似有所思的看著從婉忻手中接過的耳環。這個飾物,她好像在哪裏見過,像是哪個秀女所有的。
“你說的什麼‘五石散’和什麼‘妖姬’是什麼東西啊?”婉忻蹙眉問道。
“五石散是宮中的禁藥,服食五石散會讓人產生幻覺。而天竺妖姬陀羅則是一種迷惑心智的曼陀羅花種。二者放在一起要用會讓人陷入半昏迷狀態,不自覺的受人控製。”怪不得昨天她看見婉忻的時候,婉忻像中邪了一樣。
“這麼邪門?”對她下手的人也太狡猾了,居然連這種惡毒的手段也能想得出來。“可是這東西是誰放的呢?我記得昨晚我在睡覺之前根本沒見過這東西。”
“看來是別人趁著你入睡的時候偷偷放進來的。”玉蓉晃了晃手中的耳環,目光迷離。
“玉蓉,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隻耳環。”婉忻歪著頭,努力的回想。
見婉忻良久沒有下文,玉蓉輕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著急。“欲速則不達,你不需要這樣折磨自己。為今之計,我們首先要小心提防才是。”就算知道這飾物屬於誰又怎樣,根本無法證實這就是下毒的人的,也許是栽贓嫁禍也說不定。“耳環的事先交給我處理吧。一會兒等大家都離開了,我會以收髒衣服為名,去各屋看看。這裏隻有一隻耳環,另一隻一定還在它主人哪裏。現在我要回去幹活了,你自己一切小心。記住我說的話,除了我送的食物,其他的你一蓋都不許吃。”玉蓉叮囑道。
“可是如果我什麼都不吃,不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嗎?再說若下毒人手的人看見我沒事,就一定會明白我有所防備了。”婉忻擔心的詢問玉蓉。
“這個好辦。”玉蓉露出詭異的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來到婉忻身旁,用力將她推倒。婉忻沒料到玉蓉會有此舉,身子頓時失去了中心,應聲倒地。堅硬的石木椅子把婉忻的頭撞了個大口子,流出鮮紅色的血水。而惋惜早已倒在地上失去知覺、昏迷不醒了。看了看婉忻的傷口,知道無任何大礙,玉蓉安心的開始部署她的計劃。玉蓉迅速把桌上的粉末收回香爐中,把屋子恢複到她們進門之前的狀態。玉蓉在婉忻的腳邊地上倒了一些水,然後脫下婉忻的鞋子用力的在水上抹了一下,又為其穿好。一切安排妥當,玉蓉鬆了一口氣。輕輕地關好門窗,玉蓉安靜的離去。
大約一炷香過後,宮女們開始在鍾粹宮忙活起來。送水,收拾衣物是她們必做的事情。玉蓉利用者一炷香的時間換好了下人衣服,抱著木盆來鍾粹宮收秀女們需要拿去清洗的衣服。玉蓉目光坦然,向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做著分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