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副樣子,你都沒有好好打扮過嗎?”說話的是剛剛走過來的婉忻。
玉蓉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女為悅己者容,如今要讓她為一個素不相識又破壞她大好姻緣的人塗脂抹粉,她做不到。
“唉?你打算包多少銀子給畫師呀?”婉忻好奇的問道。
“我沒準備給他銀子。”玉蓉淡淡的說。她不想給皇上留下任何印象,更不屑去爭做他的妃子,她隻想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她隻想回到她愛的人身邊。雖然她離目標還很遙遠,可是她會盡全力離開宮廷,離開這座鎖著無數女子的牢籠。
“你是不是瘋啦?還是你的腦子有問題?你知不知道這幅畫像對我們有多重要,這可不是該節省的時候。”如意館裏畫師的技術都要看秀女們紅包裏的銀子多少,任何小氣的人在此時都會變的慷慨闊綽,可偏偏眼前一向聰明的玉蓉卻在此時泛起了糊塗。婉忻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撒到玉蓉手中,說:“這張銀票你收好,一會在畫畫像之前悄悄的塞到畫師手裏就行了。”相處了這麼多天,婉忻早已把玉蓉當成自己人看待了。
“銀票你拿回去吧,我真的不用,我想你比我更需要這些錢。”感動於婉忻的舉動,可玉蓉依舊倔強的把簽票還回婉忻手裏。然後轉身去找畫師畫畫像了。
“喂,你……”婉忻被玉蓉氣的直跺腳。“真是茅坑的石頭!”婉忻生氣的嘟囔著。
“喲,看來人家根本不領你的情啊。”說話的是鈕祜祿慧心,是個兒專門喜歡搬弄是非的主兒。婉忻懶得搭理她,預備轉身離開,誰知慧心竟故意擋住了她的去路。“你把她當作姐妹,她可未必當你為姐妹,我看你還是提防著點好。”
婉忻停住了腳步,用鄙視的眼神看了慧心良久。“你除了搬弄是非還會什麼?”婉忻十分不耐煩的說。“好狗不擋道,讓開。”
“我是在提醒你,在這深宮之中根本沒有什麼姐妹情深。你對她好,她不僅不領情,說不定還會反過來捅你一刀。哼,別忘了在後宮裏這樣的故事可是筆筆皆是!”不理會婉忻厭惡的眼神,慧心依舊故我的說。
不想再聽到她任何言論,婉忻轉身離開。
養心殿外,兩名小太監已抱著畫卷等候多時。此時,皇上正在殿裏麵看奏折,處理國家大事,誰敢去打擾,隻能靜靜的等著。
須臾片刻,咿呀的開門聲引起了兩名小太監的注意。隻見一名五十多歲的公公端著茶杯走出來,然後躡手躡腳的管好了門。
那兩名小太監看見這個公公,就像看見了救命的稻草,瞬間圍了上去。一名下太監放下手中的畫卷,機靈的接過那公公手裏的茶杯,諂媚道:“徐公公辛苦了。咱們已經恭候多時了。”
“你這猴兒崽子有什麼事兒就快點說,本公公可沒心思和你在這兒閑扯。”徐公公用尖細的妖氣的說。
“是,是,奴才明白。”兩名小太監急忙點頭哈腰的說,“徐公公,奴才是幫如意館送這屆的秀女畫像來的,來了有一會兒了,就是不私自敢打擾皇上。還得勞煩徐公公您幫忙通傳一聲。”
“混賬,你們難道不知道皇上最不喜歡在看奏折的時候被打擾嗎?你們還敢讓本公公為你傳話,是想害死本公公不成?”
“小的們不敢。”兩名小太監被突如其來的訓斥嚇壞了,忙向徐公公賠起不是來。“徐公公您別動氣,小的不是那個意思。”一名小太監謹慎的四處張望了幾下,然後走到徐公公身邊,把一疊銀票悄悄的塞到徐公公手中。“徐公公,這是如意館孝敬您老人家的。”
看到手中一大疊銀票,徐公公登時眉開眼笑起來。把銀票收在懷中,徐公公對那名小太監微笑著說,“不錯,是個機靈的。隨我來吧。”聽到徐公公的話,那兩名小太監趕緊跟上徐公公走進養心殿。養心殿從雍正爺開始便成為皇帝專用的禦書房,殿內裝飾莊嚴典雅,盡顯皇家威儀。
“啟稟皇上,如意館已經派人把秀女的畫像送來請皇上過目,不知道皇上……”徐公公恭敬的稟報。
“選秀女的事一向都是皇後處理的,讓他們把畫送到坤寧宮去吧。”充滿磁性的話語中顯出一絲的不耐煩,手中的禦筆從未停過的在奏折上寫著。
“回皇上的話,皇後今早已經審閱過了。不過皇後說,選秀是大事,不得馬虎,必須請皇上親自過目才行。”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謹慎的回報。
手中的禦筆停住片刻,然後又動了起來。“那就先把這批畫送到儲秀宮去吧,晚上朕和皇貴妃一起看。”
“嗻!奴才們告退。”太監們向皇上叩拜行禮,然後恭敬的推出了禦書房。
明月當空,晚風扶柳。儲秀宮中的下人們一如往日的忙碌著,皇上馬上就來了,她們必須在皇上來之前把侍寢的物品準備妥當。皇上幾乎每天都會來儲秀宮就寢,所以對於皇上的習慣和喜惡儲秀宮的下人們都了如指掌,準備起東西來也都輕車熟路。
皇上對皇貴妃的寵愛在紫禁城裏是人盡皆知的,因為體諒皇貴妃的身子弱,所以皇上特許皇貴妃不用早晚到坤寧宮向皇後請安。這樣的特許對一個妃子來說是多麼大的榮寵啊。
“娘娘,這些畫卷要放在那裏呀?”一名宮女請示道。
“就放在桌子上吧,一會兒要給皇上過目的。”說話者的聲音溫柔的像清泉般沁人心脾,隻是幾聲細喘暴露出她身體依舊很虛弱。
“是。”宮女把畫卷放在紫檀木做的桌子上,然後恭敬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