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交鋒(1)(1 / 3)

自那次摔了茅台後,好長時間王川再沒見到王廣合,說真的,他也不想見,那小子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隻要時間一長,保證王廣合不請自到。

這不王川正在打台球時,九表妹就接到王廣合的電話,說王廣合在山下,讓他上來不?王川說,上來吧,剛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九表妹給王川脫了睡袍,換上西服,打上領帶,王川拿了手機和鑰匙,就去了教堂,王川不想在別墅接待他。在暘穀山上,王川布上了迷魂陣,他究竟住在哪棟房子裏,一般人是很難知道的。即使九表妹下山,也戴著墨鏡,坐在防彈玻璃車裏。黃婉兒已把暘穀山徹底買了下來,由王川經營。王川在暘穀山上也給黃婉兒造了一棟別墅,準備接黃婉兒來居住,黃婉兒說,接你父母住吧。王川說,我也給他們弄了一棟,他們不來,在金沙灘的胡同住慣了。黃婉兒也說,我也是,現在韓國已是我的第二故鄉了。王川每年都到韓國去一、二次,每次都百般殷勤,偎依著黃婉兒,黃婉兒逢人就說,這是我小兒子,大有將產業交給王川經營之意,這也正中王川下懷,他想,待在暘穀山上並非長久之地,想當初,呂坤不也曾坐大做強,紅極一時,可那家夥太獨斷專行了,董事長和總經理一人幹,這不好,沒有退身地。我王川不這樣,是腳踏兩條船,左右都逢源。東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做商人就像打仗一樣沒個退路不行。三吊眼老早就在教他這一招,他說街亭怎麼失的,全怨馬謖?他諸葛亮一點責任沒有?《三國演義》裏,他和三吊眼異曲同工都極度佩服司馬懿。三吊眼說,你哥哥不行,他死讀書,讀書死,這樣的人與當今社會格格不入,不能經商。在王川眼裏,能做一個商人,是極為幸福的,從政有清規戒律,從教久了迂腐窮酸,王滿囤就是這樣,說話文縐縐的,考據一件事刨根問底,表麵看一步三個計,一個也使不出,晚上做夢上登州,清早起來看看還在炕東頭,王滿囤有些地方像王積輝,斯斯文文的地方太多。在這一點,在王滿囤與黃婉兒相通的幾十封信中,和數百個電話中,閱人多矣的黃婉兒早看出個八九不離十,無奈隻好選著了王川。他們一個在大陸,一個在韓國,就像演雙簧一樣,在國際舞台上財源滾滾,屢試不爽。以前,王川認為經商貴在騙,現在從黃婉兒身上逐漸明白,這不叫騙,這叫兵不厭詐。黃婉兒小時候,父親晚上練功回來,就陪著父親熟讀《孫子兵法》。王積輝不喜歡《孫子兵法》,他喜歡《紅樓夢》。黃婉兒非常羨慕哥哥如今當上了師長,如果再早幾年,她也可能是個軍中花木蘭。

王川剛在教堂坐好,王廣合就氣喘籲籲地上來了,他也發福了,幾乎像一個皮球一樣滾進了辦公室,人還沒到肚子先到了,一下子彈在沙發上,把沙發壓下了一塊,發出十分委屈的呻吟聲。王川不吱聲兒,也不說你來了,也不說你有麼事,就像當年呂坤看他一樣,默默端視王廣合許久,王廣合也端量著他,雙方僵持半天,就都笑了,笑也不露齒。到最後,還是王廣合忍不住了,那天晚上是我的不對。有了黃婉兒這個大財團支援,王廣合就像金沙灘上廢棄不用的破船一樣,在王川眼裏失去了應有的位置,王川想,這也叫從政,天天像三孫一樣向王川要著吃。

王川說,你我都是酒桌上的事,你也是借酒澆愁,我也是破罐破摔,咱們一個半斤一個八兩,佛說佛,誰也不用說了,一個好東西也沒有。

王廣合就笑了。精明的王川知道開發暘穀山王廣合立下汗馬功勞,整小三也出手甚快,快刀斬亂麻,也夠哥們,可就是最近王川總覺著王廣合城府淺了,動不動借酒罵娘,說話不三不四,可能沒幹上常務副縣長,有些怨言,但自古禍從口出,為政為商一樣,在於慎言。為了堵王廣合的口,王川拿出一個房權證,放在桌上,就對王廣合居高臨下地說,給你一套,這證寫誰的名字,你說吧?

王廣合“嗖”地從沙發上爬起來,兩腮的肥肉抖了幾抖,本來眯縫的兩隻小眼睛,突然像兩枚爆莢的豆子一樣,閃著黃澄澄的光,一把將那房權證拉過,念念有詞,180個平方,複式,好位置,川哥,夠哥們,就語無倫次了。王川又瞪了他一眼,說吧,寫誰的名字?王廣合幾乎不假思索地說出了那位小女子的名字,那位小女子今年已被王廣合從畜牧局調到縣婦聯,繼而又擔任縣婦聯副主任,是全縣的女後備幹部,皆因王廣合通過王川將一個大項目給了她,才順理成章地有這般圖騰。要再有這麼一棟房子,那可是好馬配好鞍,豈不兩全其美,把個王廣合美得樂不可支。王川說,拿了鑰匙,我派人去裝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