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坐上救護車,隻是被安置在機場的醫務室裏,耳邊聽到護士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他的聽診器在我身上不停的按著,好像非要給我找出一個毛病似的。我反而不好意思突然詐屍一樣坐起來了。
“文醫生,這位小姐沒事吧?”小護士的聲音甜甜的。
“沒什麼大事,老毛病了。你先去休息吧,對外麵的記者什麼也不要說,千萬別讓他們進來。”
老毛病?我什麼時候有暈倒的毛病了?
好像有過……
“喂,死阿鐵,那麼遠的事你還記仇啊!”我倏地坐起來撅著嘴瞪著他。
阿鐵朝我笑著,溫柔的微笑,帶著非洲蕭條的氣息,他黑了瘦了。
“哪裏敢忘啊……不是說要記得你的每一件事,星期五下午要默寫,寫不出來就要買棒棒糖的嗎?”
他這是在嘲笑我嗎?不過的確是我講過的話。
“那一次不是不想你為難嘛,如果不裝暈倒你是要把我抓去通報批評呢,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假公濟私啊?”
“知道你是為我好。”又是這一句。
高二的時候他負責抓遲到的學生,那次我睡過頭遲到了。下了自行車走向他的時候看他有點皺眉我就兩眼一閉倒下去了。他把我背到醫務室,老師們都說我一定是晚上學習太晚了身體太虛了,還狠狠的瞪著“不近人情”的他。
知道我裝暈倒之後他有兩個小時板著臉,最後隻說了一句,“知道你是為我好”。
“剛剛知道我裝的?那你演的還挺專業的啊……還給我做了全身檢查……”
“或許是醫生的職業病吧,檢查了才能放心的。你向來不是很注意身體。”他坐到我的身邊,把我按下躺著,“你最近經常熬夜吧?今天就在這裏睡吧。”
“我認床!”我一雙賊眼溜溜的轉啊。
他把被子往上拉一點,“我給你唱!”
他輕聲唱起了童謠,我悄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變得粗糙了,像是有好多小鱗片一樣,我緊緊的握著,希望可以趁著那些傷口把自己滲進去。
“阿鐵,我最近有點想你。”
聲音很小他能聽見嗎?
隻是我真的很累了,很困了。睡了。
“你叫季可?嗬嗬,原來我就做這個位子的……”布萊恩一進來我的辦公室首先把魔爪伸向了季可。
季可有點吃驚,她應該沒有想到她現在做的位子曾是美國黑幫首領坐過的。
“季可,你不要理他,泡妞是他的正業!”
“那演戲可是你的專業?”他瞥了桌上的報紙兩眼,那上麵我正躺著地上,阿鐵抱著我眉頭緊皺著,樣子好凶。
“沒時間和你貧嘴,來找我什麼事?”
布萊恩脫下西裝,解解領帶,“還是不習慣這麼穿啊!”
“要什麼喝的嗎?”
“泡杯咖啡吧,不加糖。”
“你還記得我的習慣?”看他的樣子要感動的痛哭流涕了,我看不下去了才解釋了一句,“我是我的。”
他聳聳肩,回頭對季可笑著說,“我和她一樣。”
季可出去了,他的眼神還在到處瞟,“我爸要請你吃飯……”
“感謝我把他的兒子趕回去了嗎?”
“是想求你放過他兒子。”
雖然他是背對著我的,但我能夠感覺到他在將在這句話的時候是這樣的心情。回過臉來的時候卻可以對我笑出聲來。
“我爸很凶的,所以我飛來保護你啊。感動吧,要請我吃飯的。”
“好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會喜歡上那裏的。”
“很好奇那是什麼地方,”布萊恩提上西裝,“不會是飛機場吧?”
“半天涯。”
顯然他們都不喜歡我帶布萊恩來這裏,白騰說有事先走了,瘋姐也不讓人來送酒,這幫人什麼時候這麼幼稚了。
“我好像不是很受歡迎啊……”
看來布萊恩也感覺到了,我還在猶豫是否要帶他去別的地方呢,瘋姐就過來了。
“他回來了,你們見過嗎?”
“沒有。”
那天起來就隻有我一個人了,他應該是為了幫我帶走那幫記者。就那樣見了一麵,我們好像後來都很忙。
那邊好像有人耍酒瘋,服務員小玲被一個醉漢抓住了,保安上去了卻被打了回來,看來那個醉漢是練過的。
“該死的,在老娘地盤上鬧事。”瘋姐拿了一個酒瓶就衝過去了,我實在不放心她,隨手拿個酒瓶想隨著過去,卻被布萊恩拉住了。
“忘了我的正業了?”
真的不知道布萊恩那麼能打,那個醉漢就那麼被扔出了半天涯。
“今天謝謝你,老謝不在多靠你了。”
老謝是這裏的保安頭,特種兵出身,今天有事回老家了。瘋姐看布萊恩的眼神沒有剛才那麼討厭了,小玲也送了很多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