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1 / 3)

春節的時候,方迪回家了。李虹收拾了行李,回到母親那邊住。兩家人看出了他們之間出了問題。都一起罵方迪。方迪就是一聲不吭。李虹的大弟在北京有了女朋友,過節都不回家。每天中午方迪就和李虹的二弟一起吃飯喝酒,下午睡覺,晚上看電視,十點了回他們結婚的房子。李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母親和婆婆擔心她肚子裏麵的孩子,都不敢多說。

過了春節,大家都上班了。方迪正式上班去了。李虹對王芳說,你要是和鄭行長他們一起玩,就叫上我。過了幾天,王芳來電話:鄭行長有空,下午我去接你。

鄭家平看見李虹:嗬,光輝形象不錯,什麼時候到日子。

李虹說:還有二個多月地。

鄭家平說:我報名當個幹爹還行?

王芳拍了他一下:你報多少名了,不能重複報名。

李虹笑出了聲音。

鄭家平說:我在開車,別碰我嗬。

王芳問他:把我們帶到哪?

鄭家平說:我到是想把你們賣了,兩個女人能賣三個人的錢,比做銀行強多了。說完自己先笑。

王芳說:別小看我們,說不準我們把你賣了。

鄭家平說:王芳,你別的都一般般,所就是說話是句句合我心意嗬,我是天天想夜夜思,盼著有人把我賣了。

李虹和王芳一起大笑。

鄭家平說:你們別不相信,我是說真的。當奴隸說不準也是一種享受,當主人要操心,要有能力,要讓人服你,人生這樣也比較累。

李虹笑道:你是當主人當膩了,我們是當奴隸當膩了。

鄭家平回頭看了一下李虹:是嗎?他把臉轉回去的時候看了一眼李虹的肚子,他的目光路過李虹肚子的時間隻有一秒這麼長,但是李虹的心跳了一下。

李虹不說話,低著頭她感覺自己的臉開始發熱。她有點慌,抬頭看了一下鄭家平頭頂上的鏡子,鄭家平也在看她。她慌忙又低下了頭。心狂跳起來。王芳說:路對嗎?鄭家平不出聲。王芳就閉上了嘴巴。

三個人沉默著,到了一家賓館。

下車的時候,王芳說:你嗬,繞了好遠。

鄭家平說:真的嗎,我和每天都這樣走的。

王芳說:真的嗎,浪費好多時間嗬。

鄭家平說:真的嗎,你這麼在意?

王芳開始彎著腰笑:真的嗎,你知道我在意你嗬。

鄭家平上前要扶李虹,王芳說:我去買點水果。

鄭家平應了一聲,上前扶著李虹說:你看看我們就這麼無聊低級,見笑了。

李虹說:不用的,謝謝。

鄭家平說:謝什麼,見外就不好了。他的手軟綿綿的並沒有用力氣像怕碰壞了什麼似人小心試探著。

李虹說:你住這邊?

鄭家平說,是的,你怎麼知道?

李虹說:剛才你說了嗬,每天都來。

鄭家平說:你的腦子可不像是孕婦嗬。

李虹往一邊躲了一下。

鄭家平說:這邊沒電梯,還是我扶你比較好,四樓,你慢點。

李虹說:我們單位是五樓,沒事,你就把我當農婦好了。

鄭家平呆了一下,放開了手笑道:你別說你是千裏馬嗬?我吃不消的。

李虹也笑。

鄭家平又走上前:還是我幫你吧,算是我抱著我的寶貝兒子好了。

兩人拉拉扯扯地上了樓。鄭家平一進門就說:要是累了就躺會。

李虹說:孩子你抱了,我不累。

鄭家平走過來貼著李虹的耳朵說:讓我看你的肚臍好嗎?

李虹臉全紅了,她躲到了沙發跟前。

鄭家平說:臉總是紅,怎麼還像個小女孩子。

李虹:你又不是小男孩,這麼好奇,調皮。

鄭家平說:小男孩怎麼和我比,他們懂什麼?來吧。

李虹說:說過不了。

鄭家平站住了:你什麼時候說不的?

李虹說:現在,不行嗎?

鄭家平說:行嗬,奴隸都翻身了,翻身的奴隸在上麵,我在你下麵,我自然要聽你的。

李虹臉又紅了。

鄭家平說:你看你的臉,快咽氣的男人都會心動的。

李虹說:你別瞎說。

鄭家平露出很明顯的正經的表情:我隻說我心動並沒有說勃起嗬?

李虹吃了一驚,眼睛都不敢看他。

鄭家平說:是你教我瞎說的嗬。你罰我好好了。求你一定要罰我,我真想改正。

李虹笑道:饒你不死。

鄭家平立即湊到李虹跟前:求求你讓我死吧,我隻想死在你的手上。

門響了。李虹看著門又看看鄭家平。鄭家平說:我說完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李虹從茶幾邊上繞了著:我開門去。

王芳買了好多。累得呼哧呼哧地。

鄭家平說:你們玩,我來勞動。不過房間的暖氣還是很不錯的,你們最好脫了外套,我沒有別的意思,不然的話出門容易感冒。

王芳和李虹都脫了外套,王芳推開了一扇門,對李虹說:來看嗬。

李虹一看全是書。都放用紙箱放著。紙箱立著開口對著觀眾,書都立著能看見書名。他的床很大,床頭櫃上也是書,書桌上有一台電腦,打印機,電話。李虹說:他不看電視?王芳說是的,他不看電視,單位有報紙。李虹抽了幾本書,拿在手上。

鄭家平說:來吧,蘋果還是西瓜?

李虹說:借我這幾本書好嗎,水果可以不吃。

鄭家平說:好的,剛才說過全聽你的了。書和水果全是你的,對了這邊鑰匙要嗎?

王芳笑了:你們發展挺快的嗬。

鄭家平對王芳說:你同學是不是都比你聰明。

王芳邊吃西瓜邊說:是的,基本上是的。我感覺全世界我和你是最笨的。說完就笑。

鄭家平說:親愛的,你說一句不到我心坎的話好嗎?我的心都給你射爛了。李虹和王芳一起笑。

王芳說:你說,你叫我往哪說?

鄭家平對李虹說,你說,你聰明。

李虹說:我不知道。

鄭家平對李虹說:不許不知道,誰不知道就要當奴隸。

李虹怕他說肚子的事情,急忙說:我知道了。

鄭家平嚷道:說!

李虹說:胳肢窩。往胳肢窩說。

鄭家平呆了一下:親愛的告訴我,為什麼是胳肢窩?

王芳打住李虹:別告訴他,不懂的人就是奴隸,你現在是主人。別告訴他。

李虹笑著不說話。

鄭家平說:親愛的主人,我幫你抱著肚子吧,主人你要是累壞了,我該怎麼辦嗬?

李虹笑得直喘氣。

鄭家平說:天哪,你別把孩子笑出來,真的要小心嗬,我不說話了。說完就去了洗手間。

李虹站著喘了半天,才停下來。王芳看著她:純潔吧,有床的地方也可以純潔。

鄭家平走出來的時候,帶著一條白毛巾,遞到李虹手上:擦一下汗吧,去一下洗手間嗎,別拘束。

李虹去了洗手間,洗手間也是書。

鄭家平說:喜歡吃什麼?到哪吃?王芳,要不要再叫幾個朋友,我今天要請客,今天我有衝動,請客的衝動。

李虹說:不用客氣的。

鄭家平拍拍李虹的肚子說:放鬆點,聽我的好了。不是讓你做奴隸嗬。

李虹往後躲了一下。

鄭家平說:你別緊張,我是對我兒子說的。

王芳笑說:我們去下麵吃點算了,人多鬧得很。

鄭家平說:你叫樓下送上來好了,你去點幾個菜吧,我當奴隸了,聽你們的。

王芳說:是。就下樓去了。

李虹重新坐下來,看著手裏麵的書。

鄭家平湊過來坐到李虹身邊說:讓我看,你拿了什麼書?

李虹把書藏到了身後。

鄭家平呆了一下:為什麼不讓我看?

李虹說嘟囔著:就是這樣的。

鄭家平說:你太奇怪了。告訴我為什麼不讓我看,書是我的。

李虹說:我們走了,你就知道我拿了什麼書。

鄭家平說,情愛論?是嗎?

李虹搖搖頭。

鄭家平說:我去找一下就知道了。說著就起身。

李虹拉著他的衣角不放手,兩人一站一坐對視著。

鄭家平笑了一下蹲到了李虹的腿邊,仰著臉:告訴我為什麼是胳肢窩。

李虹說:胳肢窩是兩個,心窩是一個,所以胳肢窩比心窩更容易說中。

鄭家平點點頭。

李虹說:還有, 胳肢窩也是有感覺的地方,雖然和心窩的感覺不能比,但是感覺也算是比較強烈的地方。

鄭家平看著她,呆了半天。

李虹也看著他,她以為鄭家平會給她一些不一樣的意見,也許他有異議?

王芳來了,她說,別讓我有感覺,行了,對視多長時間,受不了你們。

鄭家平說:王芳,不敲門,罰你。你害怕癢癢嗎?我是說胳肢窩?

王芳笑了:行長大人,你最適合的職業應該是醫生,別和胳肢窩較勁了。

李虹笑了:我是強詞奪理,鬧著玩的,別認真嗬。

鄭家平說:真是好玩,太經典了,我佩服你了,你一定要做我的主人嗬,要不我鑽到你肚子裏麵去嗬,我想叫你主人。

王芳哈哈大笑起來,李虹看著他的表情真的像是看到了一個傻孩子一樣,她被孩子的純真和王芳的笑染了,伸手摸了一下鄭家平的頭,鄭家平順勢把臉輕輕地伏到李虹的大肚子上,李虹立即感覺到他有力的舌頭旋轉著在往她的肚子裏麵鑽。這個行為後來一直在李虹的夢境中不斷地出現,使她一生都不得其解。

李虹並沒在鄭家平那裏獲得什麼有價值的答案。

生活還在空氣中向前推進。李虹感覺自己像一個困在豬圈裏麵的母豬,天天假裝著要殺條血路衝出去。每當劉蘭蘭或者王芳或者劉豔豔來關心時候,她剛要開口說腰酸睡覺不好翻身的時候她就看見了一頭嘰嘰歪歪亂打哼哼的豬。

但是李虹不能不見她們,方迪不在家,每次到醫院進行產前檢查都是她們幾個陪著。雖然李虹的醫生是小相的嫂子。但是她還是喜歡有人陪著。

這一天劉蘭蘭陪著李虹,一進醫院,她們倆就看見了朱所長。一個男人追著要打他。但好多醫生和護士都在護著他。房子裏麵的病人和醫生都跑了出來,場麵很大也很吵。李虹和劉蘭蘭躲進了空空的醫生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小相的嫂子回來了。劉蘭蘭伸長了頭詢問。這才知道,打人的人是楊小麗的哥哥。楊小麗的母親早就去世了。父親曾經是一位職位很高的軍人,手上很有些錢,老頭在病危當中的時候,已經不認識家人了,隻要見朱所長。朱所長是不方便出現的,因為楊小麗好像又找了一個男人,也在人群中站著等著戴孝。但楊小麗的哥哥來懇求朱所長,他隻好來了。老人一定要把所有的錢全給朱所長,朱所長不要,掉頭走了。老人就急昏過去了,楊家大哥又把朱所長請回來,老人臨死的時候堅持要把錢全部給朱所長,還說他自己的孩子全是小偷,叫朱所長小心提防。這下把楊大哥氣壞了,伸出拳頭就把朱所長的眼睛給封上了,朱所長沒有還手,醫生的護士知道朱所長是無辜的,就都出來保護朱所長。後來醫生護士把朱所長和楊小麗的家人都弄到了院長辦公室,朱所長把老人給他的一個包往桌子上一甩,對楊小麗的家人說:我從來沒想要你家的錢。又對兒子說,你也不許要,人家有正子正孫,懂嗎。說完就走了。“我們都為他鼓掌了。”小相的嫂子可能是真的被朱所長感動了,她一個字一個一句子地講著,最後說,我們看得多了,沒看過不要錢的。劉蘭蘭很認真地聽著,最後她點了點頭。

檢查很快完了,李虹說,劉蘭蘭幫我鞋子踢出來,在椅子底下了,劉蘭蘭想伸手拿,她彎腰低頭的時候,假發掉了。李虹嚷道:呀,你頭發長出來。劉蘭蘭說:早就長出來了嗬。李虹生氣了:不告訴我,討厭。劉蘭蘭學著李虹的樣子:不和我們說話,誰敢招惹你嗬。李虹從床上滑下來,來不及穿鞋子就把劉蘭蘭的頭抱在懷裏麵:天哪,我兒子就叫毛毛了,你要慶祝一下嗬,一定嗬。

她們出醫院之前,朱所長就走出了醫院。醫院的事情繼續在醫院外麵延續。朱所長離開醫院之後,楊家的四個兒媳和二個女婿都跟著他一起出了醫院。朱所長說他要去理發店。於是,大家想和他握手告別。這才發現他的手抬不起來了。朱所長說,可能是脫臼了。大家問他疼嗎?他說疼死了。大家用自行車把他帶著往理發店去。理發店的師傅都會接胳膊,一看見朱所長來就放下手上的活給朱所長接胳膊。而老師傅正在侍候的人正是劉豔豔。大家嘰嘰喳喳的議論,劉豔豔全聽到了。大家說要請朱所長到家裏麵喝一杯,劉豔豔就要跟著。朱所長胳膊一直很疼,一直也無法抬頭觀察周邊的人,這才發現劉豔豔。他急忙說,我請大家,我請大家。喝酒的時候,劉豔豔就說,老朱你也快五十了,我家蘭蘭也快三十了,這樣拖著對你們兩人都不利。朱所長說,是的是的。大家也一起說是的是的。劉豔豔說,家裏現在我是老大了,你們擇個日子把事情辦了,我當家。朱所長說,劉大媽劉大爺不是知道是什麼意見嗬?劉豔豔說,他們都老了,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