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地擁住憐兒,也顧不得眾目睽睽,雲天夢一邊吻著憐兒的額頭,一邊輕拍著她的背:“憐兒,別怕,有雲哥哥在,別怕!”

憐兒抬起淚痕斑斑的麵孔,抽噎著問:“雲哥哥,你會不會不再喜歡憐兒?”憐兒本就為水仙的事耿耿於懷,如今更是患得患失。

雲天夢在憐兒耳邊輕輕地說:“雲哥哥隻有一顆心,卻早已交給了你,如今我用什麼去喜歡別的女子呢?”

憐兒欣喜地問:“真的嗎?”

雲天夢劍眉一挑:“你敢對我的話質疑?好大的膽子!”

憐兒破涕為笑:“我相信就是了!”

雲天夢對憐兒溫柔地笑了笑,轉向昌樂公主,臉立即沉了下來:“昌樂公主,憐兒與你無怨,你卻如此戲弄於她,你不覺得這種行為才是真正的膚淺無知嗎?!”

昌樂柳眉一豎:“雲霄,你好大膽,竟敢對本公主這樣說話?”

雲天夢麵露不屑之色:“你剛才所做的事又有那一點是屬於公主的風儀和氣度呢?”

皇後不悅了:“雲大人,昌樂確有不是,但她畢竟是本朝公主,你怎可如此無禮!”

雲天夢毫無退縮之意:“皇後娘娘,你疼愛公主,自是不願她被人斥責。人皆同心,我對憐兒更是珍寵萬分,她如此受人欺淩,難道要我無動於衷嗎?”

昌樂公主氣得臉色泛青:“我欺負了她,你能把我怎樣?”

雲天夢眼中寒光一閃:“我隻是讓你明白,不論發生什麼事,憐兒都將是我惟一的妻子,你是白費心機了!”

昌樂呼吸急促:“我管你娶誰呢?”

冷冷一哂,雲天夢道:“最好如此!”

昌樂聲音尖銳起來:“你什麼意思?”

撣撣衣擺,雲天夢態度從容:“你我心知肚明!”

皇後娘娘皺眉:“雲大人,你別太放肆了!”

雲天夢無畏無懼:“皇後娘娘,昌樂公主與憐兒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惟一的牽連便是憐兒曾治愈皇後您的病。難道她會因為這點而仇視憐兒嗎?若然不是,則必有不可告人之目的!”

皇後娘娘眉頭皺得更緊,她當然知道昌樂公主的心事,但此情此景,雲天夢已經表明了態度,根本已無轉圜的餘地。她更知道,對雲天夢絕不能逼得太緊,而是要收攏其心;當今政局不穩,太子即位之事,需要他的鼎力相助。皇後雖居深宮,但並非不問政事,她早已從太子及鎮南王口中得知雲天夢非但財力雄厚,在京城中更是炙手可熱。正是用人之際,怎能……

想到這裏,皇後強壓心中怒氣:“罷了,此事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轉向憐兒,她笑得和煦,“憐兒,讓你受委屈了,過來,上我這兒來坐!”

憐兒看了雲天夢一眼,雲天夢心知事情不可鬧得過僵,遂點點頭。於是憐兒走到皇後身邊坐下。

皇後撫著憐兒的手:“憐兒,哀家這女兒一向嬌縱,你可別介意!”

搖搖頭,憐兒小聲說:“沒什麼!”

皇後點點頭,向雲天夢:“雲卿家,你放心去前殿吧,哀家保證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

雲天夢施了一禮,向憐兒微一頷首,轉身向殿外走去。

來到外麵,雲天夢向緊跟其後的穆秀平、穆秀凡兄弟吩咐:“我與龍九去孔雀台,你們兩人留在這裏監視,若有意外,立即回報!”

穆秀平兄弟齊聲稱是。

殿內自雲天夢來後便不再吭聲的趙承宇這時連忙說:“皇後娘娘,那兒臣也告退了!”

皇後別有意味地看看他:“你母親的病可好了?”

皇後剛病愈,容貴妃便開始稱病臥床,每日都央求皇上去陪她。皇上自然不好拒絕,所以近些日子,皇後很少見到皇上。

趙承宇忙答:“謝母後關心,母妃的病已無大礙,隻是偶爾會咳嗽兩聲!”

皇後微微點頭:“那就好,有時間我會去看她!”雖然心裏不滿容貴妃的爭寵行為,但表麵工夫總要做做。

“皇兒謝過母後,兒臣告退!”趙承宇退了下去,走到門口,卻不由自主地向憐兒看了看。

雲天夢一走,憐兒頓覺失去了依靠,所以此時隻是低下頭,不敢多說什麼。

昌樂餘怒未消:“母後,您怎能容忍他如此欺負女兒?”

皇後輕歎一聲:“昌樂,凡事要三思而行,不可因小失大。你的心事哀家明白,放心吧,哀家會為你做主,但不是在此時!”她把聲音放得很低,隻有她身旁的憐兒聽到,卻不解其意。

昌樂不由得又羞又喜,貼近皇後:“母後,您說話要算數哦!”

皇後輕斥道:“哀家何曾騙過你!”

昌樂得意洋洋地瞥了憐兒一眼:“哼,本宮今天就放過你!”

憐兒低著頭偷偷做了一個鬼臉,安平公主來到她身邊並拉她一起坐在王詩儀身邊:“憐兒,你與我們同坐吧!”

王詩儀首先笑道:“憐兒,我叫王詩儀,你應該知道我吧?”

憐兒眨眨眼:“你就是詩儀姐姐,鵬哥哥常跟我提起你呢!”

王詩儀俏臉一紅:“他,他走了嗎?”

憐兒答:“早已走了,不過,他說過些天還會來的!”

安平忍不住好奇,捅了捅王詩儀的腰:“他是誰呀?”

“說了你也不知道!”王詩儀矜持地說。

“哼,不說,”安平擠擠眼,“一定是你的情郎!”

王詩儀大窘,作勢打她,安平連忙跑開,但很快回來,以手刮臉:“羞,羞,羞!詩儀姐!”

王詩儀這時反倒鎮定了,她不慌不忙地剝了一瓣桔子,送入口中:“剛才我好像看到有個人一直盯住龍統領,人家都走遠了,她還不舍得收回目光,不知是誰呀?”

安平公主立即滿麵羞紅,憐兒卻不識趣:“是誰盯著九哥呀?”

王詩儀笑得典雅,自有大家閨秀的風範:“紅了臉的就是!”

憐兒恍然地看著愈加羞澀的安平公主:“你為什麼要盯著九哥看呀?你若真喜歡他,憐兒可以帶你去隆天苑,你隨時都能看到他!”

安平臊得連脖子都紅了。王詩儀卻在旁邊偷笑,憐兒莫名所以地看著神態各異的兩人。

王詩儀首先打破窘局:“算了,咱們不如去花園觀燈吧!”

安平也平靜些了:“好呀,我帶你們去看母後新近得的兩隻金鯉,即使在月光下,它們也是金光閃閃、燦爛奪目,母後不知多喜歡!”

憐兒拍手:“太好了,在哪兒呢?”

“就在那邊的湖中,從清心閣看最清楚了!”

於是,三個女孩開始了今晚的第一個遊戲。

直到快天亮了,雲天夢才將憐兒接走,卻發現憐兒腰間鼓出一個大包,問她裏麵裝的什麼,憐兒說是朋友送的小東西,便不疑有它。

誰想,第二天發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海南獻給皇後娘娘的兩隻金鯉竟不翼而飛,皇上大為震怒,責令龍九限期追回金鯉。

回到隆天苑中的龍九百思不得其解:“金鯉固然罕異難見,但並無實際價值,是誰會冒誅連九族的風險偷取宮中之物呢?”

龍文天也是疑惑:“九弟說的不錯,這個人竟不顧性命拿走兩隻金鯉,實在令人費解。昨夜皇上大宴群臣卻發生了這等事,恐怕進宮的大臣家眷們脫不了關係了。”

兩人走在湖邊的林陰道上,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前行的雲天夢聽著他兩人的分析,心裏思索著。無意中抬頭,正好看見湖心亭中的身影,等他看清楚了,不由得麵色泛青,他緊咬牙根,一字一句地說:“我明白了!”

兩人大奇,剛要問,卻發覺雲天夢臉色不對,兩人忙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齊聲驚呼:“天!”

隻見湖心涼亭中,憐兒坐在圍欄上,左手拿盤,右手抓了一把東西正往湖麵上灑去。而她身前的湖中正有兩隻金色的鯉魚跳躍爭食,那金光閃閃的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絢麗奪目。

雲天夢袍袖微動,人已到了湖心亭中:“憐兒,你在幹什麼?這金鯉是怎麼回事?”

龍文天和龍九也隨後跟到,龍文天哭笑不得地說:“我還奇怪什麼人這等無聊,竟用性命來開玩笑,原來又是你!”

憐兒伸伸小舌頭:“這兩隻金鯉很喜歡我,我也喜歡它們,所以便做了朋友,我帶它們回家來玩玩,有什麼不對?”龍九看了一眼雲天夢:“朋友?”

雲天夢恨恨地一甩袖:“你這一交朋友,宮裏便天翻地覆了。皇後為此事大動肝火,揚言不抓住竊賊絕不甘休!”憐兒扁扁嘴:“我又不知道!”

“你都知道什麼?”雲天夢怒氣陡生。

龍文天一見雲天夢真的動怒了,忙勸道:“少爺,憐兒也是無心的,如今事已發生,再怪責於她也是沒用的。為今之計,是盡快將金鯉送回宮中,隻要神不知,鬼不覺,皇後定以為是金鯉貪玩自己藏匿起來,或可補救。”

冷哼一聲,雲天夢吩咐龍九:“這事交給你,速去速回!”

龍九領命行事,雲天夢又轉向憐兒:“罰你在三天之內背會五十首唐詩,以示懲戒!”

憐兒驚呼:“什麼?五十首?”

“怎麼,你有異議?”雲天夢麵無表情,“也許你願意背會一百首?”

“不要!”憐兒忙否認,“五十就可以的!”但一說完,她就後悔了,小臉猛地垮了下來,那可憐兮兮的模樣頓時化去了雲天夢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