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皇上大宴群臣,在月圓之夜請了六十名官員攜眷入宮共同賞月。雲天夢自然在邀請之列。
別看雲天夢入朝不久,但卻以非凡才智令得當今聖上對其大大激賞,常與其共商國事。雲天夢更以強硬手段令得他在兵部的屬下對他敬畏,其餘官員對其敬服。所以,此次雲天夢入宮賞宴雖讓許多官員又妒又羨,卻也在意料之中。
雲天夢攜著憐兒的手走進禦花園。今晚皇上大宴群臣的地方就設在銅雀台。一路上,雲天夢千叮嚀,萬囑咐憐兒別忘了禮儀,給人落話柄,憐兒點頭答應。
當兩個人來到銅雀台,本自高談闊論的眾臣們竟有致一同地安靜下來,將注意力轉移到雲天夢以及緊跟其後的憐兒身上,趙承宇的眼神更是複雜。
“臣雲霄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雲天夢向著高踞上座的當今皇上行禮。
憐兒忙也跪拜在地:“憐兒見過皇上!”
當今聖上趙懷義揮了揮手:“免禮!”
“謝陛下!”
趙懷義微笑著說:“想不到幾日不見,憐兒你懂禮了許多!”
得意地瞄了瞄雲天夢,憐兒有點故態複萌:“那當然了!”
搖了搖頭,雲天夢眼中卻無責怪之意,反有種濃濃的疼寵之情。
趙懷義看在眼裏,笑在心上,捋了捋長須:“憐兒真是好福氣,有個如此英偉絕倫、才華橫溢的夫婿,你別的不行,這眼光卻是好的!”
雲天夢甩甩衣袖:“聖上過獎了。憐兒雖然有些少不更事,但她心地赤誠,胸無城府,是個難得的可人兒,該是臣的福氣!”
趙懷義嗬嗬笑著,鎮南王趙懷忠卻指著雲天夢,大笑道:“你的憐兒再好,也理當由別人說出才是,現在反成自誇自讚了!”
雲天夢瀟灑一笑:“王爺說的是!”
憐兒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也不知該說什麼。但她那無措的神情卻異常惹人憐愛。
趙承宇的目光便一刻也沒離開過她。趙承寰注意到四弟有些癡迷的神情,心中驚詫,不覺皺起了眉頭。冷眼旁觀的趙承乾嘴角卻現出一抹諷笑。
趙懷義點點頭:“雲愛卿,皇後便在後殿內正與眾卿的家眷們閑聊呢,你也帶憐兒過去吧!”
雲天夢應聲:“是。”辭別台上群臣,帶著憐兒向銅雀台後轉去。
趙承宇趁大家不注意,也偷偷退出,向著雲天夢行走的方向追去。
後殿反倒比前麵安靜。雖有眾多貴婦小姐,但都把聲音壓得很低,倒可見大家風範。
經過稟報,雲天夢與憐兒走進殿中。雖然身上集了眾多女子的目光,但雲天夢依然一派從容,而憐兒早忘了什麼規矩,隻顧東張西望,一臉好奇。
“臣雲霄叩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憐兒叩見皇後娘娘!”
當今皇後雖年近半百,但仍可說國色天香,尤其眉宇間的那種雍容華貴之氣,更是奪人眼目。她微微一伸手:“平身吧!”
“是!”
憐兒剛起身,便忍不住開口:“皇後娘娘,你的身體好了嗎?”
皇後笑得端莊,也很和煦:“已大好了,這還多虧憐兒你的回春妙手呢。”
一旁的安平公主瞪大眼睛:“原來就是你治好了母後的病呀!真是看不出來你有那麼高明的醫術。”這位公主年齡與憐兒相近,看樣子也是個毫無心機的女孩。
昌樂公主冷哼一聲,目光卻有意無意地落到雲天夢身上。
憐兒微昂頭:“雲哥哥教過我的:人不可貌相。意思是說,憐兒看著好像很笨,其實卻有很大的本事!”
皇後嘴角含笑,而昌樂已嗤笑出聲。
雲天夢也忍不住敲了敲憐兒正左搖右晃的小腦袋:“我怎麼不記得這個解釋?”
摸摸腦袋,憐兒一伸舌頭:“你不是說要舉一反三嗎?”
雲天夢搖頭,狀似無奈,實則心喜。
看不過去他二人的打情罵俏,昌樂公主別過頭去。
雲天夢轉向皇後:“皇後娘娘,憐兒就先交給您了,臣這就回返銅雀台!”
點點頭,皇後道:“你放心吧!我會替你看著她的。”
雲天夢一走,殿內立即熱鬧起來,原來眾位夫人小姐開始議論這位文武狀元,正在互相交換信息。
皇後招手示意憐兒坐在她身邊:“憐兒,你這位夫婿可說是名動京城,傳聞說他英挺俊美,才智超群。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嗯,難怪當日你在宮中念念不忘‘雲哥哥’呢!”
安平公主也搶著說:“聽人說,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呢!”
皇後點點頭:“所以說,憐兒得了個好夫婿呀!”
“什麼好夫婿?”昌樂話中有話,“他們又沒成親,最後的結果怎樣,誰又能知道!”
皇後麵帶深意:“昌樂,此時當說此時話!”
昌樂壓下心中不平:“是,母後!”又覺不甘心,她轉向憐兒,“你的雲哥哥什麼都行,所謂近朱者赤,那麼你也一定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了?”
憐兒噎了一下,但又怕被瞧不起,所以低下頭,小聲說:“我正在學呢!”
昌樂心中冷笑:諒你也不會有多高明!表麵卻笑得客氣:“別謙虛了,我聽人說,憐兒的琴藝超凡,聽者如聆仙樂呀!”
憐兒也疑惑了:“真的嗎?”
皇後大感興趣:“果真如此麼?想不到你竟深藏不露。既如此,便當場演奏給哀家聽聽!”
猶豫著,憐兒不知所措:“皇後娘娘,我,我彈得其實……其實不……不太好!”
昌樂公主繼續鼓動:“客氣什麼!還不讓我們開開眼界!”說完,還硬將她拉到殿側的一架古琴前,“請吧!”
無奈地坐下,憐兒為難地看古琴,手兒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
昌樂催她:“快點呀!”轉向眾家夫人小姐,“大家要安靜些,這可是百年難得的機會!”
皇後皺眉,心知事情必有蹊蹺。在座的王丞相的女兒王詩儀也是滿臉擔心地看著憐兒。
豁出去了,憐兒騎虎難下,她閉上眼睛,開始“彈琴”,舉凡拉、打、拍、敲,甚至砸都用上了,隻聽見“哐哐啷啷叮叮乒乒”一陣雜亂的聲音響起,當真是“慘不忍睹”!
初時大家一陣愕然,然後便忍俊不禁笑了起來。開始還是吃吃地笑,到後來已經有人捧著肚子大笑起來。
昌樂也沒想到自己的刻意捉弄竟如此成功,所以更是肆無忌憚地嘲笑著:“天呀,哈,哈,真想不到,虧得憐兒你也敢在這現醜,你知不知羞呀!”
“嘣”的一聲,一根琴弦被憐兒失手扯斷,她的小臉通紅,窘得連頭也不敢抬。
昌樂輕蔑地看她一眼,轉頭向著皇後:“母後,你看看,就她這樣愚蠢也配得上才冠京師的文武狀元嗎?”
皇後輕責道:“昌樂,別胡鬧!”
昌樂公主昂起頭,傲然道:“母後,女兒並沒有胡鬧,我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與女兒有同樣的想法。所謂珠連璧合,您認為像憐兒這等無知有珠玉的光華嗎?若是沒有,那麼她與雲狀元在一起隻會令其失色!”
憐兒咬得下唇都流出血來,她臉色蒼白,小拳頭緊緊握起,心頭那難過的感覺越來越重。
實在忍不住,王詩儀站起身來:“雲大人既然選擇了憐兒姑娘,必有他的道理!”
“是嗎?”昌樂公主不屑一顧,“他隻是一時糊塗,早晚會將這個幼稚的女人棄若敝履!”
猛地站起來,憐兒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轉回頭她向殿外奔去,誰想,迎麵便撞上了一個人。那人忙將憐兒扶住,擔憂地問:“你沒事吧?”是四王子趙承宇。
憐兒抬頭一見是他,本來是很討厭的人現在卻如親人,登時小嘴一扁,哭了起來,那樣子委屈極了:“她們欺負我!”
趙承宇顧不得避嫌,一邊替憐兒抹去淚水,一邊質問昌樂公主:“你不覺得你做得太過分了嗎?”
看著趙承宇又急又氣的表情,昌樂卻異常冷靜:“四哥,你不覺得你的態度很奇怪嗎?”
呆了一下,趙承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將語氣放緩:“無論如何,憐兒曾救過皇後娘娘,你怎能如此對她?”
昌樂公主嗤笑道:“救了母後是她的運氣,但卻不能改變她幼稚無知的事實,這是有目共睹的。四哥,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袒護她,難道這個憐兒竟然也會‘紅杏出牆’嗎?”她的話已趨近惡毒。
王詩儀一看情形越來越不妙,忙向安平公主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趁著眾人隻顧看熱鬧的時候,偷偷溜出殿外。
憐兒一聽“紅杏出牆”,連忙抹去淚水,為了顯示自己並非無知,她大聲說:“我會的,如果你不信,我現在就可以種一棵紅杏給你看!”
眾人也顧不得矜持,哄聲大笑,就連皇後娘娘也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趙承宇站在那兒,哭笑不得,看著一臉無辜的憐兒:“你怎麼什麼都不懂呀!”
昌樂更囂張了:“四哥,你也承認這個憐兒根本一無是處了吧!我隻是奇怪,那個雲霄到底看上她哪一點了?”
就在憐兒窘迫萬分的時候,一聲怒喝傳進殿來:“昌樂公主,雲某的事與你何幹?”
雲天夢大步邁進殿中,後麵跟著龍九、安平公主以及穆氏兄弟,
“雲哥哥!”見到雲天夢,憐兒宛如失群的雁兒終於找到夥伴,她淚如雨下,一頭紮進雲天夢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