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5章 第五章(2 / 3)

「你想逃嗎?」

「把事情說清楚呀!」

後麵傳來話劇社女孩們的腳步聲,以及略顯激動的叫嚷。

「欸,你就是月島沙樹同學的男朋友吧?」

「說幾句話嘛!」

「月島同學今天沒來嗎?」

「你叫什麼名字,是學生嗎?」

「你們交往多久了?」

「她現在懷孕幾個月?」

上鉤了——可是我現在沒空賊笑。背後的腳步聲突然如山崩地裂般巨大,越過肩頭往後一瞥,隻見好幾十個媒體記者手持攝影機跟照相機,殺紅眼地朝我衝來。我驚覺生命遭受威脅,趕緊拔腿狂奔。遠方隱約傳來執行委員宣告開始入場的聲音。

*

不知道究竟逃了幾十分鍾。我本來想趁亂混入小吃攤的人群中,但想到緊追而來的瘋狗們可能會對客人伸出魔爪,我隻能盡量挑選人比較少的路徑。原本我應該占盡地利之便,但狗仔隊們實在超級陰魂不散。

我逃進中央校舍躲在樓梯後,這才終於能把帽子脫掉喘口氣。汗流浹背的我大口喘氣,身體一下子就冷卻了。

我悄悄往外一探,看來是甩掉他們了。

High翻天的開場小號透過校內廣播響遍全校,司儀口齒清晰地宣布接下來的活動。身穿服務生製服與布偶裝的學生們魚貫進出中央校舍,手持氣球與巧克力香蕉的小朋友們朝他們一擁而上;拿著活動導覽的中年男子東張西望.接著喊住負責帶路的執行委員;由高舉牌子的兔女郎、三明治人與小醜組成的宣傳部隊,邊宣布下午的公演時間邊走過人群,客人們紛紛好奇地拿起數位相機與智慧型手機狂拍猛拍。

因缺氧而頭痛的我扶著額頭,一麵想著:我看你們開心得很嘛,王八蛋!這可是我轉學以來第一個園遊會耶?我到底在幹麼啊。

在當學生會書記啊。我自問自答,緩緩起身。膝蓋仍然疲軟無力,我步履蹣跚地從樓梯後麵走出來。

不由得想,既然作戰成功——

這是否代表我的直覺是對的?沙樹學姐的男友其實是……

我捏緊棒球帽搖搖頭。好累;現在怎麼想也不會有結論,還是別想了。重要的是,《羅密歐與茱麗葉》順利開演了嗎?

我不能就這麼回去,否則萬一穿著毛呢外套被記者發現,搞不好又要被追著跑,但是脫掉外套走在外頭又太冷了。書記室好像有備用製服外套吧?我邊想邊走上樓梯。

學生會辦公室裏隻有桐香一個人。地毯上攤著好幾百張A5尺寸的紙,她在那中間雙膝跪地,似乎在忙什麼事情。

「……你在幹麼?」

我入內一問,隻見桐香稍微抬起眼,接著又將視線落在手上的三張紙上。

「……鑒定筆跡。」

「喔——」

散落在地毯上的紙張是觀賞意願調查表,上頭寫著每個人的姓名,電子郵箱跟希望觀看的表演名稱。乍看之下,話劇社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弦樂社的演奏會跟熱音社演唱會果然是最受歡迎的,想必競爭一定很激烈吧。

「筆跡?什麼筆跡?」

桐香用左手撿起地上的三張紙,站起身來。她朝我亮出右手的那三張,我不禁倒抽一口氣。那不是彌生同學收到的恐嚇信嗎?

「喔……我懂了……」

這下子,不須桐香解釋,我也看出端倪了。三封信都寫了「茱麗葉」三字,如果嫌犯是月島沙樹的瘋狂粉絲,而且是校內的人,絕對不會錯過此次的園遊會公演。因此——桐香才要求大家親筆填寫觀賞意願調查表,這全是為了比對筆跡。「那麼,找到了嗎?」話說你還真的會鑒定筆跡啊?就因為是偵探?

桐香取出手機,抵在耳邊。

「……楓花?三個人都找到了……對。三個人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嗯……我會寄郵件騙她們抽到入場資格,叫她們到大門口的接待處集合。抓住她們,把事情問清楚。」

她切斷手機,整理其他調查表。桐香打算用下午那場公演的入場資格來釣三名嫌犯上鉤,等到她們大搖大擺現身,風紀委員就當場逮捕。難怪她前陣子要求楓花學姐調派人手。

雖然我很想馬上知道結果,可是我身為警備的一員,非得回大表演廳不可。我留下桐香,離開學生會辦公室。找到三名恐嚇犯了?該不該告訴彌生同學?不,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畢竟目前隻是鎖定筆跡,不代表已抓到嫌犯;再說,布景露台崩塌那件事呢?嫌犯也有可能是嫉妒茱麗葉的其他話劇社社員,而且事後待在案發現場的那名戲劇社男學生玉田呢?此外,桐香獲知遺失一把空氣槍時的反應,實在令我有點在意。

但是,我們的偵探依然堅守原則,直到真相大白前絕不鬆口。因此,我還是別多管閑事,盡本分多找些線索吧。

*

話劇社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午場公演在觀眾們的淚雨中落幕,掌聲如雷貫耳、綿延不絕,沙樹學姐及其他演員甚至出來謝幕四次。

真慶幸自己是警備人員之一,才能享有在側台觀賞的福利。每個演員都將演技發揮得淋漓盡致,開演前休息室的猜忌簡直有如一場夢。望著那群爽朗地和沙樹學姐與彌生同學交換笑容的演員們,我真慚愧自己竟然懷疑話劇社社員們出於嫉妒而犯案。

「辛苦了,我的公主們。」

沙樹學姐回到側台,對演員和幕後人員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地親個不停;親親的震撼加上剛演完戲的興奮感,弄得好幾個人相繼昏倒。「日影公主!」月島學姐連我也不放過,還好彌生同學她們把她擋了下來。

「聽說日影公主擺平了今天的混亂,這份恩情,即使獻上百萬次的親親也不足以償還啊。」

「我隻是稍微耍他們一下而已啦。對了,幸好下午的公演沒有人來鬧場。」

「這全多虧早場觀眾的幫忙。」

一名幕後工作人員自豪地說道。

「他們好像到處散布『沙樹大人沒有出來』的假消息,完全是自動自發,我們都還沒開口請求呢!然後那群媒體記者就被騙了。」

我感歎地籲了口氣,粉絲的團結力量真驚人。

「呃,可是,明天媒體應該還會來堵人吧?總不能使用同一招,該怎麼辦呢?」

「不必擔心,日影公主。接下來,我會自己解釋清楚。」

「……咦?」

在場所有人不約而同望向沙樹學姐。自己——解釋清楚?

沙樹學姐指指上方。說時遲那時快,遠方的校內廣播即時響起『白樹台選美大賽,即將進入最後審查階段!想觀賞華麗的最後舞台的觀眾,現在還來得及!請各位前往南側操場!此外,本屆的頒獎人是……呃……這真的可以說出來嗎?好、好。我明白了。頒獎人是,演藝科二年級的月島沙樹同學!』

|咦咦咦咦咦?」

「沙樹大人?」

「是沙樹大人?」

女生們齊聲驚叫,搞不好我也下意識叫出來了。

「昨天我拜托狐徹公主,所以就變成頒獎人了。好,那我要去比賽會場囉。」

「請、請等一下,沙樹學姐!」我驚訝地喚住她。「你、你在想什麼啊?頒獎人?剛才是全校廣播耶?媒體記者也會衝過去堵人的!」

「我就是為此擔任頒獎人呀。在公開場合向大家說清楚講明白,不是很好嗎?」完全聽不懂她的意思。我仍然一頭霧水,沙樹學姐卻已匆匆從我身旁走過,離開後門——而且穿著羅密歐的戲服。

「沙樹大人!」

「沙樹大人!」

「月島學姐!」

身穿豪華舞台裝的演員們奪門而出,而我也在彌生同學一推之下回神,趕緊追上。

沙樹學組和我抵達南側操場時,司儀正要發表比賽結果。好幾百名觀眾全體起立,要嘛鼓掌、要嘛踏地,後麵也有許多人在鐵椅上蹦蹦跳跳。觀眾們的背擋住舞台,我完全看不見台上的狀況。沙樹學姐穿梭於觀眾席間,高姚的身材、美貌與舞台裝相得益彰,周遭的群眾紛紛被她吸引目光,隨即引起一陣騷動。

「月島沙樹?」

「是她本人?」

「她真的要當頒獎人?」

我一邊緊跟著她,一邊觀察四周。每個手持相機的人看起來都像記者——不,應該不隻是錯覺,因為我瞥見今早追著我跑的家夥們隱身於觀眾席中。我暗自祈禱他們別看見我們,然而事與願違,周遭的騷動逐漸擴大。幾名眼熟的記者推開其他觀眾朝我們逼近,沙樹學姐加快步伐。

『擔任頒獎人的月島同學還沒抵達現場!』

司儀揚聲大喊,真不知他知不知道我們命懸一線。

『為了服務各位翹首盼望的觀眾,在此我們先發表比賽結果!」

掌聲、口哨聲與歡呼聲此起彼落。

『第三名!各位熟悉的學園聖母,學生會的白金淑女!編號第八號!竹!內!美園園園園園園園園園園園!』

「美園同學————!」

「居然隻有第三名——!」

歡呼與怒吼的激流同時從兩邊朝我夾擊.震得我動彈不得。舞台上的一名參賽者從一字排開的隊伍中往前一踏,是美園學姐。她穿著宛如粉紅色妖精的可愛衣裳,臉上泛起紅暈,心不在焉地頻頻朝後方回頭。

『第二名!回來啦啊啊啊我們的二連霸女王!美麗的黑珍珠!編號第十六號!神林丨朱鷺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

「公主————!」

「公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掌聲化為驟雨與地鳴,令我的意識一片空白。身著大膽和服的朱鷺子學姐不斷拉直下擺,從距離美園學姐數步之遙處出列。

居然有人能打敗這兩人!我驚訝地一時忘記緊張的情勢。

『接下來!第一名!榮獲第四十二屆白樹台選美大賽後冠的是!』

我穿越觀眾席來到舞台前,視野頓時開闊無比。

這一瞬間,司儀的聲音、巨大的歡呼聲,以及窮追不舍的記者們腳步聲及大嚷聲,似乎全傳不進我耳裏。

比我早一步抵達台下的沙樹學姐抬起頭來,露出微笑。

她的笑容,獻給從朱鷺子學姐和美園學姐中間出列的女子。

此時我的心,猶如被核爆炸成一片光禿禿的荒野般平靜無波,我對自己不驚訝這點一點都不驚訝。

因為我知道。

我早就知道比賽結果了。

所以——喂,搞什麼飛機啊?整人嗎?

我愣愣地杵在原地仰望舞台,而對方也看到我了。

「啊,日影!」

第四十二屆白樹台小姐——牧村日向笑盈盈地揮揮手。

「我不小心贏了耶,啊哈哈。」

我嚇得三魂七魄幾乎跑光光——簡單說就是我說不驚訝是騙人的其實我嚇到翻過來又翻過去又翻過來又翻過去結果又翻回來——所以後麵的事情幾乎全忘了。

沙樹學姐登上舞台,媒體記者們從後麵踩著我逼近舞台邊,對沙樹學姐問了一大堆下流的問題。沙樹學姐對他們視若無睹,埋頭狂親我家老姐日向,逼得傻眼的司儀催促她趕快為優勝者戴上白樹台小姐後冠。

然而,沙樹學姐為老姐戴上的並非後冠——

而是棒球帽。

我想,現場應該響起一陣驚呼吧?幾名媒體記者想必驚訝得連相機都掉下來了吧?沙樹學姐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份引起一連串騷動的體育報,讓我們比對報紙上的雙人合影,與眼前的雙人合影。

比對之下,任何人皆一目了然。

「這位是我的交往對象,牧村日向。」

沙樹學姐若無其事說道。

「她是模特兒,也是去年的校園美女冠軍,各位演藝線的媒體記者應該都認識她。」

記者們一時之間啞口無言,隻是拚命狂按快門。大概是羞恥得說不出話吧,畢竟沒有人認出照片中的人是個女的。

為什麼?

當然是拜變裝所賜,而且化妝師恐怕就是沙樹學姐。她利用那項使我變身為老姐的魔法化妝技術,將老姐變成我。

難怪美園學姐跟其他話劇社成員,都懷疑我就是相片中那個男人。

因此,我以自己當誘餌支開記者的計劃必定會成功,因為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就是相片中那個男人。

「因為我跟日向實在過於相愛,擔心兩個女生也能把肚子弄大,所以才會去婦產科檢查——」

「沙樹!我說啊,不是每個人都聽得慣你這種玩笑,小心記者真的寫成報導喔?」

「我對日向是認真的啊。」

「我就說別說這種話嘛!說到底,這兒可是選美大賽會場,不是你的記者會呀。別給大家添麻煩了,我們回去吧。」

語畢,老姐在沙樹學姐耳上一吻。

媒體頓時一陣嘩然。

「喂、喂!」

「等一下,難得你們兩個都在!」

「多說幾句話吧!」

「你們是女同誌嗎?」

「你們真的在交往?」

「能不能談談房事?」

老姐笑著揮手,正想牽著沙樹學姐退至舞台後方,不料記者卻-個接一個爬上台,逼近沙樹學姐。「不要鬧了!」「鬧夠了沒!」「滾開!」觀眾們憤怒大吼,而我也很生氣——對沙樹學姐生氣。明知會有這種後果,為什麼還偏偏出來拋頭露麵?難道你不怕自己的任性會毀了選美大賽嗎?

美園學姐和朱鷺子學姐揮手大喊,希望能控製場麵;其他選美參賽者零星四散;可惡的記者們陸續上台逼向沙樹學姐和老姐,兩人正想從舞台左側階梯逃走,老姐的肩膀卻被記者一把抓住。

老姐的身體在舞台邊搖搖晃晃、失去平衡,沙樹學姐趕緊用左臂摟住老姐傾斜的身軀。

觀眾席的怒吼轉變為哀號,兩人掙紮著摔落地麵,卷起一片塵埃。台上的麥克風架被震得左右搖晃。

「沙樹大人!」

「沙樹大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學生們踢倒鐵椅,朝舞台一擁而上。朱鷺子學姐推開呆若木雞的媒體們,跳下操場,衝向倒在地上的兩人。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美園學姐也猛然回神,搶走司儀的麥克風,呼籲全場觀眾:

『請大家冷靜,不要站起來.切勿靠近舞台邊!』

老姐率先起身,痛苦地皺著一張臉。

「……嗚、嗚……」

沙樹學姐在老姐胳膊下呻吟。

「痛痛痛痛痛痛……」

「沙樹?你沒事吧,沙樹?」老姐抱起沙樹學姐,向身旁的朱鷺子學姐請求道:「請幫忙叫救護車!」

沙樹學姐被擔架抬走後,工作人員將其他參賽者帶向後台,此時觀眾席再度發出呐喊。這回不是亂七八糟的謾罵,而是整齊劃一的憤怒意誌。

滾回去!

滾回去!

滾回去!

聲音撲向舞台邊與擠在台下的媒體記者,仿佛逐漸逼近的巨大腳步聲般越來越響亮。記者與攝影師尷尬地垂下眼,縮起脖子與身子,朝會場外落荒而逃。

*

這場媒體騷動的影片被完整上傳到網路,大家猛烈批判媒體記者,同時月島沙樹的性向疑雲也越演越烈,甚至有許多老粉絲表達「早就知道了」、「居然是真的,太好了」之類的奇妙護航言論——的樣子。

但是那些都是後話,而且老實說,我一點都不在意。

我很累,也很混亂。我希望有人告訴我,這幾天來四處奔波、碰了一鼻子灰的意義是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才是最該負責的人?就這樣結束,真的好嗎?

*

弦樂社所演奏的悠揚短曲,透過校內廣播流瀉而出。從學生會辦公室的窗戶向外望去,天空已染上深藍色,西邊隻看得見一些尚未熄滅的火堆。阿薰在廣播中說道:「第一天的禦白穗祭在此宣告結束。各位辛苦了,請在七點前將中期財務報告統整完畢,送到園執室。此外,營火晚會的土風舞將在大操場舉行……」

學生會辦公室燈火滅盡,變得空蕩蕩。會長跟美園學姐為了收拾選美大賽會場的殘局,正四處向人低頭賠罪;盡管校方沒有過失,但既然叫了救護車,勢必要向各單位提出詳細而誠懇的解釋。

桐香在會計室被堆積如山的文件包圍,埋頭敲打鍵盤。第一天的節目收支報告即將送來,對身為園執會計並肩負監督大任的桐香來說,這將是最忙碌的時期。

因此,我決心不打擾她.將追加的文件擱在邊桌便打算離開,不料桐香卻喚住我。

「你有事要說吧……關於案子的事。」

「啊——嗯……」

我支吾其詞。一想起此事非說不可,心情就變得沉重許多,另一方麵也期待桐香能在此為我解開心中的謎團。

「醫院打電話過來,沙樹學姐果然受傷了。」

「右上臂骨折——對吧?」

我睜大雙眼,凝視著桐香的椅背。

「為……為什麼?你怎麼知道?」

為什麼桐香連學姐的傷勢都知情?她先接到電話?可是沙樹學姐說我是她第一個聯絡的人。因為發生意外時她在場?不,桐香當時並不在操場上,而且即使她目睹整個過程,也不可能如此清楚傷勢。

「為什麼?因為這不是意外。」

桐香呢喃著將椅子轉回來,她麵對著我,脖子上的臂章已轉向「偵探」那一麵。

「……不是……意外?」

「沒錯。」

她將即將崩塌的文件山整理好,垂下眼來。

「這件案子引發的意外隻有一件……其實本來隻是很單純的案子,卻被那唯一的意外複雜化了。」

意外隻有一件?沙樹學姐的傷不是意外?這是什麼意思?

我正欲發問,背後卻傳來小小的敲門聲。桐香起身用力推開我的胸口,走到學生會辦公室。她指指大門示意我快點開門,於是我上前應門。

「啊!」

大門一開,站在走廊上的嬌小人影倏地往後一退。是彌生同學。她穿著製服、紮起頭發,看起來比穿戲服時更加嬌小孱弱。

「今、今天……非常謝謝你。」

彌生同學深深一鞠躬。

「不,其實我也沒做什麼……」我不禁鞠躬回禮。

「會計同學打電話叫我過來……」

彌生同學越過我的肩頭,悄悄窺向辦公室內。桐香打開學生會辦公室的電燈,彌生同學不由得眯起眼睛。我帶著彌生同學入內。

是桐香叫她來的?這麼說來——

案子要結束了嗎?

「你的委托已經達成,我是叫你來聽報告的。」

桐香坐在沙發上,說話態度毫無服務精神可言。會客桌上雜亂地堆積著從全校收集而來的報告書與問卷調查表,令人看了就累。

經我提醒,彌生同學才在桐香對麵坐下。桐香從口袋中掏出一疊皺巴巴的紙,那是折了好幾折的再生紙與活頁紙。彌生同學嚇得倒抽一口氣,渾身僵直。桐香手中的,正是引發一連串事端的恐嚇信。

「三個恐嚇者都抓到了。我比對筆跡,寄郵件騙她們抽中入場資格,交給風紀委員處理了。」

「處理」一詞,桐香似乎說得很別扭。

「三個人都是三年級生,從以前就是月島學姐的粉絲,每次隻要茱麗葉人選出爐,她們就會做這種事。割毀課桌啦……丟掉別人的室內鞋啦,這類的勾當,她們也招認了。她們並不是共犯,隻是湊巧而已。」

偵探的話語宛如油滴般滑過我的意識表層,彌生同學坐立難安地在沙發上挪動身子。

「這……這樣呀。那麼,她們並非隻針對我一個人囉?」

桐香點點頭。

「在楓花學姐的威脅之下,她們應該不敢再犯;不過如果你想找她們談判,我可以把她們的名字告訴你。」

彌生同學猛力搖頭。我想也是,畢竟對她們沒什麼好說的,而且既然問題已經解決,也沒必要招惹她們。